《轻熟女》青娃呱呱

2、第二章

　　回民餐厅一袭白裙的路拙正兴奋的和她女伴儿说话。那女伴儿对路拙而言应该是很重要，因为蓝朴镇进这餐厅近二十分钟，这期间路拙就不曾转移视线，只见她皱眉、瞪眼没一会儿嘴角上扬，前一秒还在软语抱怨后一刻就变成启唇笑骂，表情变换之快堪比川剧的变脸。
　　视线从路拙脸上移到腕表，指针显示20:43，还不算晚，蓝朴镇便坐着没动，静静地看着路拙。曾经这张生气勃勃的面孔也在他的视野中出现了六个月，那时还能在她颊上看到动人的红晕，在她大眼里捕捉到羞怯的爱慕。他心动过，看着她的唇就想吻、想把她压在身下、想把她占为己有。他清楚的记得他的初恋，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恋爱，能和女朋友多说两句话，拉拉手他都觉得很满足；第一次亲吻更是让他幸福了一晚上。反观对路拙的心动，相比之下显得极其龌龊。这让他自厌，在路拙面前是多一字都不肯说；在医院更是尽量避免和路拙碰面。路拙也乖觉，发乎情、止于礼，不曾给他造成困扰。但楚乔就不一样了。
　　想到楚乔，蓝朴镇皱起眉头。他实在是搞不懂那女孩子的脑子是怎么运转的，他对她说过无数次不喜欢她，明明确确地告诉她自己不爱她、不会娶她，但她还是固执地继续她的追求。初时楚乔只是私下表示，但现在只要他上班，急诊科凡是有涉及到神经外科的患者，楚乔就会接过去然后等着他去急诊科会诊。他是想多接触患者来丰富自己的经验，但他在神经外科工作，他得出门诊、得上手术台，他不能也不愿坐医办室等着她的召唤。师兄刘家禾委婉地和他提过说科里其他医生下去楚乔总是甩手就走，让他出面劝劝。可他怎么劝，在师兄刘家禾提以前，一小师弟就给他说过这话。他当时就去找楚乔建议她回护理部或是辞了医院的的工作干点别的。可楚乔急了，骂他狗咬吕洞宾。蓝朴镇很想说‘你他妈的从哪来的滚哪去’，但他忍了。虽说蓝家在这医院占了四成股份，但那是他父母的，而他充其量只算是高年资的主治医师，连个副主任都没当上，有什么权利那样说；更何况人楚乔还喜欢他。

　　路拙的女伴儿刘海先发现蓝朴镇，瞟他一眼后对着路拙说了句话。接着蓝朴镇就看到路拙转向他的笑脸，那双盈满笑意的大眼似是分得太阳光芒般光华潋滟。
　　路拙对蓝朴镇点头示意，然后转头边打开包找手机边对刘海说：“你等我会儿，我把手机给那个人。”
　　刘海‘嗯’一声，视线再次落到隔两个餐位的蓝朴镇身上：短发、长眉大眼挺鼻、黑色翻领t恤，一股子稳重又冰冷的精英气儿。看着路拙拿着手机过去，男人接过手机看她一眼对着路拙说了句话，然后是路拙回头笑盈盈的看自己一眼后转头继续和男子说话，再然后那男子朝她点头示意后转身走了，最后路拙走过来。
　　“咱们也走吧，都快九点了。要不是因为还这手机早让你睡上觉了。”路拙说。
　　刘海笑了，边起身边说：“得了吧你，在西部的时候不知是谁九点以前必睡觉的。再说了要不是你非巴着我，我早回家睡上了”
　　路拙故作惊讶说：“是吗，有这种人？我记得咱儿那时候可争着抢着要加夜班的。”
　　刘海但笑不语。路拙提了包包去结账。

　　晚上十点八分路拙的小出租房路拙、刘海躺在床上低声说话。先是路拙的声音：“我还以为你会留在那儿呢。”
　　“我倒是动过那心思，可…可是哪那么容易，我爸我妈都那么老了，我哥嫂子又是那样你也知道，再有我的私事，我要不回来，想想就觉得会看不见我爸我妈。”刘海说到后来语音哽咽。
　　路拙有些慌，赶紧宽慰：“没你想的那么糟。好歹你家在城市里，比我农村里来的强多了，你看看我住的，这十平米的小地，在比比你家，拆迁后又有大房子又有钱；再比比我爸妈，你好歹回来了，我爸妈呢，想见我一面比见美国总统都难。”
　　刘海‘扑哧’笑出来，白路拙一眼说：“在大城市待得你连口气都大了，还跟美国总统比？”
　　“我不跟总统比跟谁比？人家隔上个三天两天的就上电视让我爸妈看看！”路拙接口。
　　“怎么你还这么贫呢。”刘海说。
　　路拙叹口气，说：“我这不跟你活跃气氛呢么。哦，对了，那个军医怎么样，他走了吗？”

　　刘海沉默了。就是因为那军医，她才在西部一待就是五年。
　　“不想说就别说了。”路拙不安的开口。
　　刘海笑笑，说：“没事，我说。”隔好一会儿她哑着声音开口：“他走了，去年调回军区总院了。”
　　路拙唉一声，正想开口却不想刘海又开口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讨厌，我趁他喝醉然后……睡了。”
　　路拙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闭上却觉得腮帮酸涨涨的，想开口说两句但看着刘海脸上的泪，一个字都发不出。当‘爱情’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她又是敬畏又是厌恶。
　　“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刘海只开口说了半句便哽咽地发不出声。
　　路拙沉默，孩子应该是没了吧。
　　隔了好久，刘海才说：“我把她生下来了，是个小女孩，很漂亮，等哪天有时间了带来让你看看。”
　　路拙一脸惊喜，看着刘海说话都有些结巴：“你……生下……来了。我以为……”剩下的没再说。
　　刘海看她一眼，低头说：“我怕你看不起我，连带的让欢欢受白眼就没带她来。”
　　路拙无语，对刘海的行为确实不怎么待见，可她如果把孩子打了，估摸着自己也不会再和她有交往了。再想想那军医，路拙问：“那他知道这事吗，知道欢欢吗？”
　　刘海摇头后又点头：“我没告诉他。但他走后回来过一次，那时欢欢刚生下来，他守了我们六天留下钱走了。”刘海说完死死咬住了嘴唇。那六天他只在临走的时候对她说了一句话“孩子我抱走。”刘海清楚的记得听到那句话后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刀剜了一样的疼，抢过欢欢抱在怀里再也没撒手，直到他走后才虚脱一样的放开欢欢躺到床上。
　　沉默良久，刘海开口：“那之后每个月他都会打钱过来，我没用，回城前我都给他打回去了。”顿一下，她接着说：“欢欢不是他想要我，我已经对不住他，就更不想用他的钱。我……他结婚了，我不想和他再有瓜葛。”

　　路拙听后沉默半天，咬咬牙开口：“我觉得吧，刘海你也别这么要强。虽说欢欢不是他计划要的，可总也是他的孩子，抚养费你还是用的比较好。你想想，养孩子需要精力，也要很多钱，你爸妈也老了不可能再给你多少助力，你哥嫂更别说了。你现实点儿。要不然他给的钱你记账，等你有能力的时候还给他。刘海，真的别逞强，别让欢欢受苦。”
　　刘海哭了 ，痛哭出声，趴到路拙身上一边哭一边自责：“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没能力养她干什么还生下她……”
　　路拙湿了眼眶，抱着刘海想起蓝朴镇，自己也是很爱他的，可开不了口迈不开步。十多年的努力、几百人的竞争她才如愿进的这家医院，她不敢拿自己单方面的爱恋去做赌注。

　　快十二点了，刘海安静下来，问起路拙的情况：“你怎么打算的？真要有了事业才考虑恋爱结婚？”
　　路拙苦笑后看着天花板轻声说：“我这么个小人物就别谈什么事业了，把事业往我身上拉那是对事业这一词的侮辱。我现在想的是怎么让我的医术提高服务病人；怎么让我的工资提高惠及家人。我想十年内我的医术能像蓝朴镇那样就行，就是在餐厅见到的那个人；个人物质方面就是在这郊区能买房买车，可以的话把我爸妈也接来住。再来十年我希望我可以像吴德用主任那样医术高超，让每个来治病的人都能感受到快乐。”
　　“你就没想过找个朋友恋爱、结婚？”刘海问。
　　路拙侧头，声音变低：“怎么没想过。我一到这城市首先想的就是找个男朋友帮我分担压力。只是没等我找到男朋友，我就进了我现在工作的医院，两千的底薪让我刨去吃喝加上租这小屋后还有一千的富裕，就放弃了找人分担的念头，要求提高想寻找能琴瑟和鸣的男朋友；然后我找着了具备那个条件的人却发现我要不起，我就很失望，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拒绝了一切男性朋友的示好；过了那一年我提起找男朋友的兴趣又发现对我示好过的男性，条件比我好的通通结婚了，条件和我相当的基本都谈着女朋友；条件比我差的只有一个却是个凤凰男，早娶了媳妇儿，现在正处于婆媳大战两头受气的阶段。全没戏了。那时我就想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怎么都会有人再给我介绍，却没想到周围人都认为我眼光高，非王老五、金龟婿不嫁，没人愿意给我介绍了。我的个人问题就拖到现在。”
　　“那个蓝朴镇就是你找到的条件好却要不起的？”刘海问。
　　“是啊。”路拙直爽回答。
　　刘海思虑一会儿才说：“也许你该表白试试。”在餐厅蓝朴镇坐那儿等着让她们发现才要手机，想来对路拙多少都是有情的。要是普通关系一进门就要手机走了，哪会等着让她们发现。
　　路拙摇头。刘海没再坚持说。一直以来路拙做事都有分寸，她摇头那就表示那事她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