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无涯》Trivia

16、第16章

　　似乎做了一场长长的梦，梦中有着看不清脸人们在我身边来来回回，我一个人呆呆地在旷野中走到着，四处都是灰色的烟雾，细密地笼罩在我的全身。即便走得全身大汗淋漓，还是走不出这片灰暗的世界，即便用尽了肺中所有的空气，还是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是在哪里？为什么我会在这里？我又是谁？
　　时间在这里变得没有意义，跌跌撞撞地走着，不停地撞到身边的路人，然后喃喃地低声道歉。偶尔也会停下来发呆，用凝固成浆糊一般的大脑考虑着自己到底是在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时间的流动，没有存在的感觉。就像是六识全部被封闭一般，若不是身体还在向大脑传送这疲惫的信号，我几乎要怀疑这荒唐的世界是不是真的存在，而我，早已疯狂。
　　即使死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罢？
　　昏昏沉沉间，一阵犹如惊雷般的“Dance of the knights”将我惊醒，半清醒半昏迷中下意识地向声音的来源处探去，迷迷糊糊地将手中的物体贴上耳朵……
　　“苏叶！！！！！！！！”
　　海苔桑的嗓音永远都是最好的闹钟啊……
　　睁开了眼，看着仍有些昏暗的房间，我揉了揉还有些晕乎的脑袋，无力地对着话筒说道：“海苔桑……别来无恙啊……”
　　“苏叶！”海苔桑的声音奇怪地变得有些咬牙切齿：“这么大的八卦你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八卦？
　　“什么八卦？”我捋了捋垂到眼睛上放的发丝，打了个哈欠，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知道我和林轩分了，你也知道我和林七在一起了，还有神马八卦好向大人您汇报的？”
　　“你还好意思说！”海苔桑的嗓门瞬间又上了一个台阶，直将我的耳朵震得发疼。“学校里现在都翻了天了！限你今天之内滚回A市来给我们解释个清楚！”
　　“这么严重？”我吐了吐舌头，不满道：“海苔桑你就别转圈了，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了？”
　　电话那头却安静了下来，过了许久，她才低低地说道：“苏叶，林轩被学校开除了。”
　　“什么？”我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得连手机都差点甩了出去：“他怎么会被开除？他都大四了，又有肖雅在后面顶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被开除？”
　　海苔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苏叶啊，你什么都别问，先回A市，等你到了我再仔细和你说。你记住，千万别跑去问林轩，他现在整个人都快崩溃了，要是你找上门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你呢。”
　　接着又是絮絮叨叨地好一番交代，这才挂了电话。
　　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林轩都已经大四了呀！他一向成绩优秀，在老师和同学们中的风评也都不错，很快就能顺利毕业了，怎么会在这个骨节眼上被学校开除？肖雅呢？肖雅好不容易将林轩收入囊中，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出这种丢自己面子的事情？
　　我满腹思绪地把自己简单收拾了一番，拎了个包就朝着机场奔去。
　　正坐在出租车里纠结着，电话再次响起。
　　“苏叶。”林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在听到我精神奕奕的回答时似乎有些诧异：“你……这么早就醒了？”
　　我应了一声，直觉地发现他现在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可是我现在又满腹都是林轩的事情，不由得地就心生愧疚感：“海苔刚才打电话给我让我回一趟A市……我现在正在去飞机场的路上，大概中午就能到了……要不……抽个空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林七只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举着手机半晌听不到对面传来的声音，我有些犹豫地问道：“林七……你怎么了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在我的耐心即将消耗完之前，林七终于是开了金口给施舍了几个字，只是那语气极其低落：“苏叶，你……罢了，苏叶，我们还是见面再聊吧。”
　　于是，我愣愣地举着手里响着忙音的手机，心里一直犹豫不定……到底要不要回个电话给他好呢？
　　司机是个看起来很稳重的中年大叔，他从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家家，不要对男朋友太迁就，爸妈象小公主一样宠你二十几年，为的不是让你在任何一个男人面前委屈求全的。”
　　嗯？
　　这话听起来真有哲理，于是我抬起头来做虚心受教状，心里飞速地闪过了自己以往一次次为了林轩而做过的傻事。现在回过头来看，似乎、仿佛，那个时候的自己真的……很不值得。
　　我所喜欢的林轩，是一个爱笑的、阳光的男孩，虽然偶尔会钻钻牛角尖，偶尔犟起来会不听人劝，但是总是会带着宠溺的微笑，看着我……
　　看着我身边的肖雅。
　　无数地顺着他发呆中的视线看去时，总会发现那个穿着一身白衣的俏丽身影。
　　无视所有人的警告，我固执地站在原地，在心中祈祷着让他转过头，看到在这里等待的自己。不管受到了什么样的委屈，我总是满满地笑着，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受伤，然后在他无知无觉地离开时，转身暗自舔舐伤口。
　　难道，只是因为我没有肖雅漂亮么？
　　“现在的女孩子都太不爱惜自己，同样都是爹生娘养的，凭啥你儿子就比我女儿金贵？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要是我家的闺女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我就一巴掌把她赶到外面去，就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司机大叔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我一边听着，一边时不时嗯嗯地附和两句，只是依旧在神游天外。
　　因为起得有些早了，又为着赶飞机没有吃早餐，在机场匆匆办了登记手续之后，我在机场的餐厅里点了一碗牛肉面，好好地慰劳了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在吞下第一口滚烫的香浓的牛肉汤时，浑身的冷意都被驱走，一种暖流从口中一直流淌到胃里，然后慢慢地朝着全身发散出去。又狠狠地喝了两口，我整个人瘫软在座椅上，享受着人生。
　　“苏叶。”今天接到的第三个电话是林大会长打来的，只是不管我怎么听都觉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思。“听说你今天要回A市？”
　　“是啊。”我把嘴里含着的面条“哧溜”一声吞了进去，又舀起一口汤喝了，这才回答道。“怎么，林大会长来查岗查勤？”
　　“呵呵……”林宇浩在电话那头笑了笑，我敏感地抓到他笑声中的一丝异样。“你是为了林轩那点破事回来的？”
　　不正常！
　　十分不正常！
　　心里瞬间就敲起了警钟。
　　先是海苔打来电话语焉不详地让我快点赶回A市，若是说我那时候是被林轩被开除这件事扰乱了心神，再加上脑袋还没睡清醒逻辑不明没抓住谬端也就罢了。随后林七打电话来时我就隐隐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为嘛林七会这么早打电话来？他若是不知道海苔已经与我通过话，那么他就是来通知我某件事情，或是来探我对某件事情的反应的。
　　而现在呢？连林老三都出动了，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似乎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林轩？”故意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我不答反问：“我也是被海苔叫回来的，她口风你是知道的，说不告诉我出了啥事我就连个轮廓都摸不出来的。我都在机场里坐着了，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呢。”
　　“是么？”林大会长不置可否。
　　我们二人又随口胡诌了几句，当中我又抽空吃了几口东西，然后就抓过放在一边的包朝着登机口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