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契（十二国同人）》夜神羽

21、第二十一章、变危为宝

　　承宏当堂立下军令状，让好些人颇为诧异。一些原本与其交好的人很是为他担心，另外的则是幸灾乐祸了。当地仙这么久了，一朝不甚，竟要被变为庶民，仙做不成，只要下地去做做那短命的凡人了。

　　“居然敢夸下海口，我看他这官是做到头了。”樊玮拍着桌子大笑，“骆兄，你看看，那小子埋首书房这么久，就搞出了这么一个笑话，你还担心，哈哈……”桌案被他拍得嗡嗡振动，酒盏内的液体四溅到桌案上。
　　“唉，樊兄，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你说他暗地里谋划这么久，这么可能就这样搞一个一州试行？还被逼着让承宏当堂发下那样的毒誓，若是承宏最后失败，地官一派岂不是要恨透他？我总觉得他不会是做蠢事的人。”
　　“我看你啊，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你怎就知道他不会做蠢事？一个胎果而已，他懂什么？三公那几个老不死的，又干涉不了朝政，这么多年，巧国的上上下下的事，哪一件不是冢宰决定的？”樊玮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即便他做了完全的准备，而且那些想法也的确是有利于民的，那又如何，要知道，冢宰的门生遍布全国，我们只要稍稍给他们做点手脚，就足够他们万劫不复了。”
　　骆白看着樊玮狰狞的面容，心里不觉一突，为何玉座上有了陛下，眼前的这些人却反而让自己觉得陌生了呢？是，自己是看不惯那个人花天酒地游戏人间的样子，但既然现在他也算是静下心来干事了，虽说有点冒进，但只要冢宰大人把持着大方向总是不会出大问题的，怎么听樊兄的意思，像是冢宰和陛下要决一雌雄呢？
　　骆白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大宗伯府邸，樊玮则招人又给自己拿了一坛子酒，“唉，骆白那个人啊，就是爱操心。”说罢，摇摇头拎着酒坛子进了自家花园。

　　虽说在大殿上夸下海口蚀很是自信，但承宏心里其实可是砰砰打着鼓。能不担心么，即便他承宏是个再能干的小司徒，陛下不止的那些任务却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好吧。
　　下朝后，承宏就拉着遂人澹台伯和田猎章钰进了自家宅子。
　　“君亦，你可想好章程没有？”三人在承宏的书房四下坐开。不一会，府中的小仆给三人各上了一份茶。澹台性子急，还没等小仆离开，就张嘴问道，实在是他们也被承宏在大殿上的表现惊到了。这可和他们一开始商量的不一样啊。
　　承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大殿之上能有那样的勇气，如今骑虎难下，也无可奈何了。不过，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会做出同样的举动。这份奏折里面包含了许多人的心血，怎能因为冢宰的刁难就半途而废呢？
　　“君亦，此次你太冲动了。”章钰也颇为不赞同地看着承宏，“这次不行，我们可以再另想法子，如此心急忙慌地，反而容易引起冢宰他们的怀疑。”
　　“唉，我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就此放弃，是非我愿。若是这些措施的确有利于民，便是捅破了天，我也要做下去。你我当年辛苦读书究竟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为了让那些贫苦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如今我们既然懂了方法，却要为了党派相争而放弃救助百姓的办法，二位，于心何忍啊！”
　　听着承宏的话，另外两人都沉默了。是啊，于心何忍。这些年，同冢宰他们不同，他们几个人经常跟着祁凡下山体察民情，虽说作为一国之都的喜州相较于巧国其他州县来说要安全很多，可是，还是会时不时看到被焚烧一空的屋舍，被妖魔啃咬得面目全非的尸体。那些困苦的百姓，如今才碰上有个安定日子了，怎么能不帮他们一把。
　　“唉，好在可以任意选择一州试行，这倒是给了我们颇大的便利。”章钰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事已至此，再追究已经没有意义了。
　　“不错。我和祁大人商量过，决定选择宁州。”承宏点了点头，“宁州候雍钊同大人都来自淳州的拓丘，一同上学，一同为官，交情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我想，就冲着这个，他也不会为难我们的。”
　　“有个老乡好办事啊！”说着，三个人都笑了。
　　“好了，先不说笑，正式派人去宁州还有段时间，再去之前我们也商量下，该怎么实行这个计划。”
　　“要我看，最方便的就是先将近海的居民撤进内陆这一件事。经过这么多年的妖魔祸害，海边的百姓本就不多了，像略汤，滴芙这两个县都只剩下不到1000户的居民了，这两个县里头，甚至有好几个里已经没有人了。”说着，说着几个人的脸色又沉重起来，这几百年里，君王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们倒没什么，吃苦的始终都是百姓。

　　手下的三个臭皮匠正在想办法凑个诸葛亮的主意出来，祁凡则在接到塙王的邀请后进入了太保的府邸。
　　刚进府，祁凡就被荀府的仆人带到了书房。书房里，三个老头围着荀逸的书桌站着，少昊则站在一侧摆弄着什么。
　　“陛下。”祁凡对着少昊行礼，刚准备朝三公行礼，就看到荀逸朝他招了招手，“哎呀，这么多年了，讲究什么，先过来看看陛下给弄得新鲜玩意。”
　　祁凡应声上前，桌案上摆着一个沙盘似的东西，分别用不同的颜色标绘着不同的区域。黄色的山地，蓝色的水域，灰色的土地，……这会少昊正在摆放几个小小的房子模型。
　　“祁凡，回头你告诉承宏，近海的居民撤回后，把这片区域封起来。”少昊头也没抬，拿起几个事先做好的竹签把近海区域围了起来，“这块地方我以后有用。撤回后，按每户的人头分田地，曾经焚毁的重新使用，田地不足的部分，利用开荒补足。”
　　“陛下，开荒的田地，不可能这么快……”孟羽皱皱眉，提醒道。
　　“第一年，也不可能让他们都靠田地生活。一个州要进行试点，人手要哪来，那些没有田种的，就统一招来务工，筑堤也好，垦荒也好，按日结算工钱给他们。”
　　“务工？”
　　“对。工钱按照他们所做的事情结算。例如筑堤的，一天修了多长堤岸，就给多少工钱，防止那些偷懒耍滑的。这些务工人员，尽量选择那些身强力壮的，当然，也要考虑到有些人家只剩下妇孺病残的，在分配田地的时候要照顾到这些人。”
　　“这个我明白。”祁凡点了点头。
　　“还有，那些因妖魔，灾荒失去家人的，你们尽量在照顾到本人意愿的时候，帮助他们重新组成家庭，尤其是孤儿，如果无人认领，要求州府，县府出资建造专门供这些孤儿居住生活的地方，同时供养他们到能够自立生活为止。”
　　少昊的想法让三公和祁凡都为之一振，他们知道，民间有很多富人会收养一些孤儿为己所用，但尚未有过有朝廷直接出资供养这些孩子的。
　　“陛下，国家也许并没有那么多闲钱供养这些孩子。虽说也是为民，但……”祁凡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事不太靠谱，他承认，陛下为民谋福的心思是好的，但有些操之过急了些。
　　“我知道国家税银不多，国家没钱，就想办法让那些富户捐一些，至于怎么让那些人吐血，让他们自己想办法。”他是一国之君，能提出这些建议就行了，剩下的当然是具体负责官员的事情了，总不能要他这一国之君手把手地教他们吧？
　　少昊的话讲的很有些冷血，四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是，他们也知道，这的确是底下人的事了，一国之君，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怎么可能事事提点。国家办学，为的就是让百姓学成之后能够为国，为民，为君王办事。
　　“祁凡，孤的要求不高。我只能给你们一年的时间，一年之后，我希望看到家家有田种，有衣穿，有饭吃，我希望，整个宁州，再没有一个小叫花子沿路乞讨，再没有一个孤寡老人老死在家中也无人料理。”少昊支起身子，将沙盘推到祁凡面前，“我划出来的区域，都必须留出来。到了宁州后，找一些功夫底子好的人，去这些地方查证，海水是不是有害，如果水质本身没有问题的，那就把这几块地方开发成盐场。垦荒的时候，如果平原上没有足够的地了，可以到相近的山地垦荒，这些，我想各州负责农林的官员应当清楚怎么操作。”
　　“是，陛下。”祁凡点了点头，一年时间不算长，但也不短了，毕竟陛下能等，冢宰却未必会给他们这个时间。

　　祁凡起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时，才听得少昊提醒，“小心他人阻碍，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切不可丢弃。”
　　“是，谨遵陛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