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雪》PinYu

6、前尘旧事

　　后来，又过了好几日，某日夜里，他饿的两眼发晕，然后，他捡到一块饼，脏的、还馊了，他却好开心，都还没舍得吃上一口就让人抢了去，他看着那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三两口的吃完了他的饼，他气的怒火中烧，他上前狠狠的踢了那孩子一脚，那孩子不甘示弱，两人扭打在了一块儿。

　　他本就饿了很多天，体型上又输人，不一会儿便被压在路上暴打，他心里又气又急，随手捡起了一块儿石子便往那孩子砸了过去，那孩子捂着头倒在他的旁边，鲜血直冒。

　　一瞬间，他像是看到了那个黄昏，溪水里滚滚流淌的鲜血、堆积如山身首异处无人处置的尸首、高高的挂在城墙上的头颅，刽子手手上的刀子被鲜血染的艳红红的，刀起刀落之间，转眼又是多少人魂断黄泉。

　　忿恨涌上了心头，他像是打的红了眼似的，将那孩子压在身下，握紧手里的石子一下一下的砸，那孩子哀泣哭号求饶，他都好似没有听见，直到那孩子没了动静，他才缓下了手，他的身上、脸上都是飞溅的血花，他看着倒在路上，脸上苍白的孩子早已没了气息，心里，忽然涌上了一阵喜悦。

　　「你，叫什么名字。」

　　他的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人，那个人这样问他，他的声音冷冷的、却又像是带着一丝喜悦的这样问着他，他抬头，逆着光，看不清楚那人脸上的表情，但那一瞬间，他却觉得像是看到了煞神一般，心里一阵恶寒。

　　他也没猜错，那人是炽羽的人，是炽羽中最残忍、最无情、下手最狠毒的人，他看中了他下手的狠戾。

　　那天开始，他进入炽羽，开始学习各式杀人术、暗杀术，在炽羽他不是最拔尖儿的杀手，却也是数的上名号的叫人闻风色变的，他承袭了母亲的美貌，主子在他十一岁时，派他潜入栖凤苑，一来打探消息、二来下手暗杀目标物。

　　而，这一切都将在三日后终结，他十六岁了，会越来越有男子的模样儿，扮起女孩儿会露了破绽，他已经不能再潜在栖凤苑，三日后，杀了目标物，便算是他的任务完成，他便不用在待再此处了。

　　如他所愿，他再也不用过这个送往迎来，逢迎卖笑的日子。

　　东方的天蒙蒙亮了，他起身，将吃饱、睡饱的鸟儿放回天际，鸟儿振翅飞去，便掩上了窗，洗去脸上的胭脂水粉，解开了长发，脱了女子娇气的他，看上去更有少年的英气。

　　他曾经想过，要是母妃知道自己虽然活了下来，过的却是这样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是不是还会千方百计的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要是她知道，她的儿子以杀人维生，那时候，城墙上的她的头颅，还能带着那样满足而慈祥的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