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星云》不过星尘

86、第八十节 惊变

　　即使不明白普罗所用的是怎样的术法，但猜也猜得到那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既然小黑的束缚咒对他无效，那就直接攻击！命令小黑用最大的力量向普罗使用迟缓术和净魂术，我咬破舌尖，一股鲜血干净利落的喷在邪泉剑身上，既然我没有力量那就用鲜血为祭！
　　邪泉从我手中疾速射出，精准的射入连接大小两个六芒星的直线中点，一道食指宽的裂痕割裂开两个血色六芒星。
　　就在我等待六芒星上的血色变得黯淡时，普罗跪坐在小六芒星正中，看着我笑得前伏后仰，不知是否因为失血太多而让变得沙哑的声音在空中轻轻回荡，“看到你脸上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真是让人觉得快意！可惜你以为你的行为破坏了这一切，却不知正是你的作为促成这伟大阵法的完成。”
　　面对如癫如狂的普罗，我心中涌起阵阵寒意，我很想告诉自己普罗的话语不过是为了搅乱我的心绪，但看着扎入土中拼命挣扎的邪泉，听着剑身颤抖发出的有如悲鸣的声音，我无奈承认自己或者真的中计了。
　　就在邪泉剑停止那悲戚呜咽的瞬间，在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八个方位同时升起一根血色长柱，以八点为界组成一个圆周，圆内出现难以计数、米粒大小的血滴，这些血滴飘荡着向离它们最近的生灵射去，许多毫无防备或者实力偏弱的人轻易被这些血滴侵入体内，他们很快就双眼发红迷失心智，只知道呼喊着毫无意义的“嗬嗬”声攻击着离自己最近的人。
　　小猪尽职的为我护航，而我坐在小黑背上漂浮在半空中看着四下的血腥杀戮，心中不忍却无可奈何，逃避的闭上眼睛却仍清晰地捕捉到四周的惨叫。我——已退无可退！
　　“凌天！”我已丧失力量，但这一声怒吼却响彻整个赛场。
　　凌天颇为意外的一挑眉，侧身面向我，只这一瞬间，一直与他对峙的玄镯一晃、就出现在我身边。
　　看到玄镯的动作，凌天的唇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指着北斗冒险团一行人，“玄镯妖树，你不要你的属下了吗？”虽然在场的大部分高手可以抵御血滴的进攻侵袭，但人力终有殆时，过不了多久他们也是凶多吉少。
　　玄镯冷冷一拂袖，“你不用激我，更不用挑拨离间。先不说他们心中早已经存了舍生取义的念想，就是你也太小瞧他们的实力，这样的阵势，再来十个八个也困不住他们！”
　　凌天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转向普□□得不错，你不愧是我赠予永生的人类中最让我欣赏的人。”
　　普罗欣喜若狂的向凌天跪拜着，“我伟大的主人啊，您终于决定公开您的身份，您忠实的奴仆普罗等待这一天等了许久！尊贵的吞噬神啊，奴仆期待您改变这个荒谬的世界，奴仆等待您赐予所期待的一切！”
　　不知何时，空中的血滴早已经停止攻击，而发疯的人们渐渐恢复清明，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在圣者身后出现的斗篷人，他们的装束和兵器让人无法错认，有人忍不住用力擦试着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猜到的一切。
　　“圣者大人怎么会是破坏星云的黑暗首领？！”纷纷有人崩溃的大叫起来，他们不能接受自己崇拜尊敬的大人竟然是一个满腹心机的阴险小人，再看看四周的修罗场景，其中或者还有自己造下的血腥杀业，当场就有人心灵崩溃。
　　“交给我吧，将你们的心灵你们的灵魂你们的忠诚交给我！我将赐予你们无法想像的光明！”凌天充满诱惑的声音恰到好处的响起，敲击到几乎崩溃的脆弱心灵上，有一种无法抗拒的魅力，当场就有人仆倒，对着凌天行五体投地之礼。“吾名吞噬神凌天！”
　　“凌天，你窃居洛潇神的位置多年，此刻又要引诱我无辜的子民吗！”
　　忍无可忍，毋需再忍！父神的禁制在我强烈要求力量的心愿后一点点缩小、潜藏到我身体的深处，而那股熟悉的力量再度充斥我全身。我双手一扬，三根金色的琴弦凭空出现。
　　“一响复其神。”在场之人被迷失的心智瞬间回笼，发现自己几乎就向敌人拜伏，它们屈辱的握紧拳头。
　　“二响振其志。”金色的光芒化成汪洋铺天盖地的向血滴涌去，不过瞬间，血滴消失殆尽！
　　“三响护其身。”每个人的身上都笼上金色光芒，犹如一副副盔甲保护着他们的安全。
　　随着三声琴音消失，琴弦也消散在风中，我背着手，直视凌天，“吞噬神凌天，你犯我星云，囚洛潇，窃其位，乱法制，扰众生！今日一战，无论代价几何，我不再手软！”
　　凌天脸上的表情有着微妙的变化，“尊贵的创世神，你此刻的状态似乎不能发出这样的豪言壮志，即使此刻的你暂时拥有这样的实力。”
　　我半眯起眼睛，上次若是我依借天地之力全力出击，此刻哪里容得凌天嚣张！而使我如此干脆的下定决心，却是我偶然知道的一件事情。
　　“以我南宫星之名，集天地之灵，汇风雷之势，聚沧浪之怒——起！”一朵白云凭空在我脚下出现，我盘膝端坐其上，双手在胸前抱球，七色光芒从四面八方飞来，在我手中汇聚。
　　小小元婴从我丹田之中飞出，飘浮在我心脏位置的前方，同样盘膝而坐的她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双目紧闭，道：“风雷引，天地动，乾坤转，阴阳合——承！”
　　“将愤怒化成斗志，将悲伤化为火焰，将鲜血化成利刃，将生命化为力量，以创世之名，以创世之力——转！”随着越来越多天地之气的涌入，我颈上的九转阴阳坠突然飘浮起来，它所产生的变身作用突然消失，还我以本来面目。
　　不受拘束的长发在风中飞扬，元婴缓缓睁开眼睛，我与她一同念出最后的咒语：“吾之名为星云之始，吾之言为星云之规，吾之念为星云之境，吾之怒为星云之怒——”
　　最后那个“合”字含在口中我却无力再吐出，我错愕地低头，看着刺穿我心脏的冰冷剑锋，看着同样被长剑刺穿的元婴。我僵硬地抬头，看着凌天可恶的笑脸，听着他的话语一字一句地飘进我的耳朵，“你很强，因为你是创世神；但你又很弱，因为你愚蠢的选择自我封印和历练。上次一战已足够让我明白你的力量不过是爆发性的，只要及时耗尽你的力量，你根本构成不了威胁！当无法在相应的时间内躲过你的攻击，那只好破坏你的攻击，特别是在你至极之招即将发出的一瞬，你手中的力量最强，可是你身体内的力量却是消耗到极至，随意一个人都可以让你受到伤害。怎样？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不是很精彩？”
　　我右手紧握住剑锋，毫不在乎它划破我的手、毫不在乎鲜血不断的流失，“你已经不在乎我的死亡将让我真正的实力出现？”
　　“能为你解疑答惑是我的荣幸，创世神大人。”凌天的最后五个字带着浓厚的讽意，但他的心情显然很好，竟然不急着夺走我的生命——或者其它他想要的东西，“因为我已经找到对付你的方法，在杀了你之后你将无法归回神职，而是陷入我设下的永恒封印。但在实施我的伟大举动之前，我想请你观赏一幕好戏。”
　　挂着诱惑的笑意，凌天转向那些被困的人，“你们伟大的创世神就是如此轻易的沦为我的阶下囚。失望、伤心、沮丧，这就是你们此刻的心情吧！也许你们心中在想我会怎样处理你们，也许你们在想你们将会有怎样悲惨的结局。我会对付我的敌人，但我不会对付我的子民，所以我——吞噬神凌天、决定给你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只要你们现在向我宣誓效忠，你们将不会追随某个愚蠢的神祗沦为俘虏或者死囚，而是我凌天的光荣子民，将来出现在你们面前的生活将是封侯拜相、一呼百诺。”
　　既摆脱了死亡又有荣华富贵，真是一个好选择啊！不想再去看所谓的结局，我心中已经猜到了他们的答案，即使我不愿去接受。苦笑着，心头却突然窜过两句始终让我无法抉择的话语，“人之初，性本善”以及“人之初，性本恶”。
　　难道我长久以来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难道人性真的本恶？我侧身转头，剑锋拉锯着心，本该疼痛入骨，我却没了知觉。我只是定定地看着那个人，疑惑不解地问出三个字：“为什么？”
　　为什么，你要做出这样的抉择，为什么，背叛我的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