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入星云》不过星尘

85、第七十九节 一触即发

　　淡淡的红色光华笼罩我和采衣周围，我看到了破窗而出的叶姬和邵剑可，我只是对着他们微微一笑，随即消失在他们面前。
　　京华城中，拥有九转阴阳坠的我轻易避开了圣者手下的追捕，也轻易躲开玄镯等人的探察。光明正大的坐在离赛场最近的酒吧里，我缓缓饮着手里微甜的果酒，静静等待黎明时分的到来。
　　天刚蒙蒙亮，赛场周围已经聚满了观众，大家纷纷猜测着这两个人谁会是最终的冠军。我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之中，看似随意实则极度警戒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周围洋洋洒洒飘着诸多关于决赛二人的传单，上面详细列举着两人的来历和实力，更有各大赌场对于两人赢面的估计，这些传单是赌徒们的参考资料，也是我间接了解普罗对手的东西。随手截住一张纸片，我低头看着，虽然知道这些资料的可用性不大，但有总是聊胜于无。
　　匆匆瞄一眼普罗的资料，看着上面对普罗的赞誉之言我冷冷一笑，随即将注意力放在他的对手身上。莫敖，本是天禄郡一普通樵夫，经过许多好事者的探询证明他是毫无背景的市井小民，更知道他在进入京华前一直都在天禄郡的一个小镇中卖柴为生。最初的最初，莫敖偶然从一个路人口中得知这次比赛的奖励，他匆忙扛着一把斧头就进京报名，一路上不知道惹来多少或善意或恶意的笑容，又不知有多少人劝他不要以卵击石、早日退出比赛才是，但他凭着一股倔性一路向前冲更渐渐地吸引了众人惊奇的目光，许多人都对这个平凡的高手充满希望，更期待他在决赛中继续施展奇迹。
　　奇迹？这个名为莫敖的人所作的一切就这样简单被推到奇迹头上吗，我眼帘半垂，一扬手让手里的传单飘回空中，心里迅速推测着莫敖可能的身份。他不是玄镯的人，莫非是凌天的暗桩？以凌天在星云大陆的势力，想布下这样一个暗桩也不是困难的事情，若事情真是这样，今日想全身而退实在有点困难。
　　究竟如何，待赛事一开，便知端倪！
　　随着开赛时间的逼近，赛场开始喧闹，没过多久，一行人走上主席台，最前面的便是凌天和玄镯。看着他们鱼贯上台，我可以清楚感觉到他们两人平静的微笑下掩饰的敌意，而以马木尔校长为代表的学院派都是目不斜视，颇为微妙的坐在凌天和玄镯之侧，成三足鼎立之势。我摸着下巴猜想，莫非校长大人已经嗅到了其中不平静的味道而决定袖手旁观？再回想玄镯和马木尔的关系，难道玄镯已经将某些内容透露给校长？
　　不过这些不是此刻的重点，我所要做的只有等待。
　　随着一阵响亮的欢呼声响起，决赛正式开始。我怀抱着小猪，看着普罗战意昂然出手利落、轻松挥洒着远胜从前的力量，我不由赞叹他平日隐瞒功夫之好，回想他当日那一副伤心女友死亡的痴情样子，我心里一阵恶寒，他那可怜的女友应该就是被他亲自推入死亡深渊的吧！
　　这场决赛果然精彩，身边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是大家对于比赛的赞赏和对结果的期待，可惜我无法专心于此，分心二用地感受着周围氛围的每一分细微变化。
　　突然，我感到一股突兀的黑气在东北方向一闪而逝，随即，七道黑气在另外七个方位几乎同时出现。心中一凛，我呼唤并命令着戒中的助力，感觉到熟悉的气息跃向八个方位，我心稍定，转身继续观看赛场的状况。
　　不过片刻的功夫，场上的形势已经发生大幅度的变化。普罗出乎意料的处于下风，他一步一步退向台边，而莫敖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斧子，抡出一个又一个弧度。就在普罗就要掉出擂台的时候，他遽然站定，双手在胸前结成古怪的姿势，口中用低哑难听的声音缓缓念着涩然的语句，随着他的吟诵在他周围缓缓出现灰色的迷雾，轻松拦住即将斩落在普罗身上的斧子，更发出兵器相交时的锵然之声。
　　普罗的双手一点点涨大、变得通红而粗糙，他抬头直视着莫敖，头发渐渐增长、无风自动、其艳红之色仿佛刚刚浸泡过鲜血。随着他一步步向前逼近，莫敖庞大的身躯毫无抵挡之力的向后退去，在他退到擂台正中心时，异样的红色光芒从他所站的地上冒出并迅速向外扩展，不过片刻，一个血色六芒星在擂台上绽放光芒，六芒星之外的擂台化成粉末堆在地上，普罗早已经漂浮在空中，俯视着被困的莫敖。
　　围观的观众顿时爆发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样奇妙的招式是他们不曾见过也不曾听闻的，他们兴致勃勃地盯着台上，期待更精彩的进展。
　　但我却知道这是不详的征兆，知晓诸多内情的我不会白痴到相信这真的还是一场比试，原来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布好的圈套，只是其中的关键点我尚未理清。
　　小猪从我怀中直射空中，他清脆的声音顿时充满整个赛场：“请快点离开这里，这是圈套，这是死亡陷阱！”我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相信小猪的话，我已经听到周围爆发的阵阵哄笑，但我仍希望有人能够离开这个即将成为战场的地方！
　　小猪在我的授意下化出原形，但我没有精力继续注意它，伏在净魂兽小黑的身上，我们一起冲向普罗。
　　“小黑，快吞噬其中的怨魂！”我浑然不在乎自己此刻虚弱的连普通人都比不上的身体，与小黑一头扎进迷雾最浓的地方，耳边传来阵阵痛苦的呻吟，无数关于鲜血与死亡的痛苦景象映入我的脑海，毫无防备之下我全身一阵抽搐，惟有紧紧抓住小黑颈上柔软的毛。
　　小黑施展出最大的力量，逐渐增大的躯体笼罩着一层浅淡却温暖的白色光芒。它仰天长啸，无数金色莲花在我们周围绽开，而从莲花中间响起阵阵梵唱，周围怨魂的气息渐渐淡去，一道道白光夹杂着深深的感激之意在我们上空盘旋，在阳光之下缓缓消失。
　　随着迷雾一点点被净化，被遮掩的视野逐渐变得清晰，我昂然直坐，冷冷俯视着跌跪在地上的普罗。迷雾和普罗息息相关，那些怨魂是他利用自己的本命精血炼化的，在小黑的净化下，普罗早就受了重伤。
　　“普罗，没有想到我们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在我解破这场突兀的迷雾后，小猪早已经退到我身边，在我的授意下禁锢住几乎没有能力反抗的普罗。
　　在短短的一刻间，我已经通过心灵交流知道小猪那边发生的情况，本以为小猪的本体会让大家相信话中的分量，但我却忘了一条龙将带来怎样的震撼，本来还抱着安全第一有意离开现场的人竟然不约而同地选择留下。这个结果让我无奈之极，在这片可能成为修罗战场的地方，真的要染上诸多无辜者的鲜血吗？
　　此刻的主席台上，玄镯在看到我时就已经失态的站起，但就在他准备迈出第一步时，圣者凌天轻轻往前踏出一步，封住玄镯的前路；而马木尔校长一声叹息之后，转头对身后的教授们吩咐些什么，随即学院一脉的人安静的离开主席台推出赛场范围，摆明两不相帮的意思。
　　观众台上，大家怀着各异的心思各异的表情关注着擂台上的一切，虽然事情的发展让他们有着坠入云雾里的朦胧感，但是只要看下去就会明白的心思却让他们选择安静。
　　普罗呛咳着，狠狠吐出口中的鲜血，狂笑道：“南宫星，没想到我最后遇见的敌人竟然是你。我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如此看重你，更不明白为什么值得为你如此精心设下这个局——”
　　果然是局吗？我漠无表情的听着普罗的话，精神已经提到最高警戒水平，更是决定一出现无法控制的情况就及时触动体内的禁制，强行使用被封印的力量！
　　我抬起右手，邪泉剑从莲戒中滑入我的手心，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语，“身为人类，你——人类之子，为什么要对我们的敌人俯首称臣、甘为犬马？”看着普罗此刻失去人类外形的古怪样子，我眸中寒意更甚，“放弃人类的身份，你究竟能得到什么，你甚至连凌天的信任都得不到！”
　　看着普罗听到凌天二字的茫然，我大声讥笑着，“你甚至连你主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普罗啊普罗，你真是愚昧！”
　　“哼，我的追求又岂是你这样的小子可以明白的？”明明虚脱无力又被小黑的束缚咒捆住的普罗突然站起向我逼近两步，“为了我心中渴望的一切，抛弃所有可以抛弃的，追逐最强大的黑暗是那样理所当然！”
　　“名利！”普罗用赞美的声音高声叫着，随着他带点尖锐的声音划破空气，他的右掌心犹如被无形的利刃划过，鲜血喷溅而出。
　　“权势！”他的左掌瞬间发生相同的异状。
　　“人人敬仰的实力、地位和身份！”普罗虔诚的跪伏在地上，他双掌流出的血在他脚下汇成微型的六芒星，顿时擂台正中的六芒星泛出耀眼的光芒，与小六芒星交相辉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