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影流转》离影

9、第八章

　　在马路上看人来来往往，觉得很孤独。每个人都在演绎着自己的故事，别人无法介入。
　　我是永远失去勃仪了。意识到这点，我心如刀绞。他真傻，原来他一直是喜欢归雁多于我的。我们每个人都带着人格面具，有时候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但是在心爱的人面前，面具就消失了。勃仪在任何前面都表现得安静沉稳，惟有归雁能唤起他真实的情绪。惟有她，能击溃他的理智，这便是爱。
　　我是一直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承认？
　　［原来你在这，我到处找你。］吴晖已站在身后，［你没什么吗？］
　　［看我像没什么的样子吗？］我转身抱着他哭。
　　［都明白了是吗？］吴晖回抱我，［对不起，帮不了你了？］
　　［傻瓜，关你什么事了？］我笑，心情轻松了不少。
　　我们在花坛边坐下。
　　［勃仪终于知道他想要谁，可惜代价太大。］我感叹，吴晖沉默不语。［吴晖，你想清楚了吗？回去找她吧？］
　　［小草你？］吴晖诧异得望着我。
　　［别让自己后悔。我去看看归雁。］我起身走，吴晖拉住我。
　　［你这样对我不公平。你从来没有认真地面对自己的感情。］他的声音显出疲惫，［你当真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
　　［吴晖，我不想与思考这些了。我好累，放过我吧。］
　　他的手像遭受电击般缩回去。
　　我大步走开，泪却潸然而下。

　　［归雁在等你。］勃仪站在门口，他顿了下，［小草，对不起。］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好像所有的人都要跟我说对不起。
　　［老大。］归雁紧紧抓住我的手，［太可怕了。风扬死了。我就那样看着他，他的血一点一滴地流光，我却无能为力。］归雁泣不成声。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我努力安抚她。
　　［他把我绑起来，塞住我的嘴，拿刀割自己的手臂。那么多血。他一直在哭，他问，除了这样，我还有什么办法让你记住我？他又笑了，我会让你记住我，好多好多血……］
　　归雁惊恐地瞪大眼睛，语无伦次。这个叶风扬真是爱情疯子，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忘了勃仪，他就不会死。］泪水从她瞪大的眼睛里一颗一颗地滚下来。
　　［归雁，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一定已经很努力了，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我真怕她疯掉。叶风扬果然达到目的了。归雁永远不可能忘了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他都会像梦魇一样缠着归雁。
　　她已无法解脱。
　　［我是很努力了，我都快爱上他了，他为什么不等我？他都不知道，他快当爸爸了。］归雁用手撑着胸口，那里一定很疼很疼。
　　叶风扬，你听到了吗？你实在太混帐，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他一定已忍受了太多，痛苦了太久，以为自己再不会有出路，于是愤然放手，殊不知，出口近在咫尺。

　　归雁精神恢复得很快，警察做好笔录，我们就可以起程回去。
　　［我想和风扬一起回去。］归雁宣告。
　　［傻孩子，他父母不会同意的。］方伯母劝她。
　　［归雁，我陪你去。］我理解她的心情。
　　［不用，我能应付得来。他们就住附近，你们在这等。］说完就走。勃仪追上去拉她，［我陪你一起去，我不放心。］
　　［你放心吧，他们不可能伤害自己的孙子。］归雁正色道。
　　［你说什么？］勃仪脸色变得铁青。
　　［勃仪，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
　　勃仪松手，呆若木鸡。归雁分明要拒他以千里之外。

　　我们坐立不安。叶风扬的父母并不知道归雁怀孕了，万一对她使什么动作怎么办呢？
　　［等不下去了，我去看看。］勃仪沉不住气了。
　　［你别冲动，我去。］吴晖站起来，［他们来了。］
　　归雁居然和叶风扬的父母一起过来。他们三个眼睛红肿，看来哭了很久。
　　［妈，我和风扬的爸妈一起走。处理好后事，我会回家的。］
　　［妈妈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去吧。］方伯母很宽容。
　　［我们会照顾归雁的。］叶父说道。叶母也用眼神示意方伯母放心。
　　［我知道。］方伯母落泪。
　　［归雁……］勃仪渴求地望着她。
　　归雁有意避开他的眼睛，［勃仪，老大，吴晖，麻烦你照顾我妈了。］

　　看着归雁走远，勃仪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失望落寞之及。吴晖拍拍他的肩膀，无奈地叹息。
　　归雁，还能看到你泼辣的样子吗？你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方归雁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谁的错？如果，如果我们原本不是朋友，或许就没有这许许多多的悲剧。放弃逃避那么久后，我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为什么还要逃避呢？］我问勃仪，［不要让归雁逃避了。她是爱你的，她只是无法放下对叶风扬的内疚。勃仪，我求你，去找她吧，别再让她受苦了。别让她活在阴影里。］我一口气喊出来，骤然轻松了许多。
　　［小草，你这是在说什么？］方伯母不解。我没时间和他解释。
　　［你快去吧，你已经逃避了这么久，你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我大哭。
　　勃仪失神地望着我，似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若是个男人，你就彻底选择一次。］吴晖一拳打在勃仪脸上，勃仪摔倒在地，满口是血。
　　［我知道，不管用什么办法，花多长时间，我都会让归雁接受我。］勃仪声音不大，但语气坚定。
　　［你小子欠揍，打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吴晖伸手扶他，［两年前就该揍你。］
　　［小草，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谢谢我的退出，还是谢谢我的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