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影流转》离影

4、第四章

　　一
　　人在忙碌的时候总是感觉不到时间的飞逝。
　　高中就这样结束了。
　　我去了北京，那是我的梦想。吴晖也去了，他的分数在省内可以填一个不错的学校，但他却填到北京的一个三流学校。理由是到时候看奥运方便一点。
　　幼稚！我只能这样评价。
　　归雁那丫头不声不响地跑到长沙去了，真是受不了。虽然她本人固有“小辣椒”之称，却是一点也吃不了辣。可怜的孩子，不知道她要怎么活下去，本来就瘦得像根针了。
　　至于勃仪吗？他还是留在了省内，看好他去考浙大的，可中间却凭空多了个“师”字，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们个个为他扼腕叹息。
　　不过浙师大可是一个享艳福的好地方。据说那里美女如云，而男生却是比熊猫还熊猫。有一种说法是，在浙师大，只要你不缺胳膊少腿，找个美女绝对没有问题。况且勃仪还是那样的帅哥。搞不好还能弄个三妻四妾呢——如果中国的法律允许的话。
　　即便这样安慰他，勃仪还是没有开心起来。聚会没结束，他就走了。我们三个都有点扫兴。
　　［真是的，受不起打击。］吴晖发牢骚。
　　［别这样说人家。梦想落空总会不舒服的。］归雁有点忿忿不平。
　　［我怎么了啊？就知道没有原则地偏袒维护。］吴晖顶了一句。
　　［我哪偏袒他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归雁的声音提高了６.８度。
　　［自己心里明白！］吴晖很没好气。
　　［你……］归雁的脸都红了。
　　［什么和什么啊，都不要说了。散了吧。］我心情也很不好。
　　他们两个停了下来。我们默默地往家里走。
　　这是有史以来我们第一发生次争执，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我的心情无比沉重。
　　感情，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都是经不起折腾的。

　　我和吴晖走的早晨，勃仪来送行。归雁把自己关在房里，说是要睡大觉。
　　［哎，不该一个人留下来。］勃仪叹口气，［可是，也只能留下。］
　　［没事，假期大家都回来了。］我故作潇洒。
　　如果去北京的不是吴晖，而是勃仪该有多好。
　　我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尴尬自责无比，就像第一次作贼被人当场抓住了一样。我不得不痛苦地承认：在我心里，吴晖和勃仪到底是不一样的。而要命的是，我自己也不知道这种差距是什么时候、又是怎么产生的。觉得很可怕。
　　［走啦，又不是生离死别。］吴晖在催我。

　　上车后，吴晖忙着摆放行李。我一直看着窗外，勃仪还站在那里，风吹着他的头发和衣角，很孤独的样子。我的眼睛开始发酸发涨，不能眨眼，绝对不能眨眼，不能让眼泪留下来。
　　有一双手在我的眼前晃了又晃。
　　［不是吧？这么伤感，爱上那小子了吗？想吃窝边草啊？没品格！］吴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神经！］我在靠窗的位置上做了下来，还是忍不住去看勃仪。
　　［这样舍不得，当初为什么不留下呢？］吴晖的脸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表情。
　　［说什么呢？你秀逗吃多了吧？］我的防卫机制马上发挥了作用。
　　［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吴晖侧过脸去。
　　［我们这些人？］我不解地重复一遍。
　　［对，就是你、归雁，还有勃仪，够明白不？］吴晖的口气有些恶劣。
　　［不明白，再说清楚点。］那种语气让我全身不舒服。
　　［我累了，要睡了。］吴晖明显的不耐烦。他没再理我。
　　我想他是知道些什么吧？是什么呢？
　　归雁和勃仪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突然有一种无力感。几乎还是受精卵的时候，我们就隔着妈妈们的肚皮交谈，自以为对彼此都很了解，结果却什么也不了解。人心是深渊，怎么努力也探不到尽头，所谓的相知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总是在有意无意地隐藏着自己，我的心事又有谁看到了呢？

　　二

　　北京没有我想象中的美好，尤其天气让我很难忍受。难怪有人说，如果你憧憬一个地方，就千万别去靠近。
　　我没什么朋友，可能是太孤僻了。
　　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孤僻的，和吴晖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那么开朗健谈。不过仔细想想，除了他们三个，我就没有别的朋友。

　　也许我阳光的一面，只能在他们面前展现。就像苹果，只能生长在北方。

　　幸运的是，吴晖还在我身边，只是学校不太近，要坐两个多小时的公交。
　　北京的公交能挤死人。不过他还是坚持来看我。有时候觉得很过意不去，提出让我去看他，他怎么也不肯。
　　［你的脸现在像麻球，再挤一下就成麻饼了。］他总是这样嘲笑我。虽然我脸上有雀斑，但还不至于那么夸张的吧。为此，他一来，就要被我海扁一顿。
　　吴晖就像归雁一样，天生就能让人快乐。那勃仪呢？他属于很正统的那种男孩，远没有吴晖那么生动，我为什么想到的总是他？
　　勃仪身上的气味，淡淡的薄荷味，很怀念很怀念。
　　归雁和勃仪和我联系很少，那么好的朋友，以为分开后肯定会天天发短信打电话，结果却截然相反。有时候觉得很不可思议，感情并未消退，却会经常忘记。
　　我只是知道勃仪换了一个漂亮女朋友。而归雁迷上了酒吧里的一个吉他手，叶风扬自然被刷下来了，可怜的孩子，他对归雁真的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
　　只有我和吴晖依然做到了“举世皆醉我独醒”，没有被恋爱的洪流冲昏头。

　　假期回家时，勃仪和归雁又恢复了单身。
　　［我这是为了不刺激你们。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啊。］归雁一副慈悲模样。
　　［哈，我也是男人哦，我这件衣服你穿不？］吴晖说。
　　［切，你是姐妹啊。］归雁很惊讶的样子，［这都不知道吗。］
　　［哈哈……］我和勃仪笑了起来。
　　［哎，瞧你们两个怎么又是孤家寡人了？］吴晖很遗憾地说，［我就说嘛，肥水不留外人田。］他的眼睛闪了一下，马上很开心起来，［反正老妈们从小就给我们配对了，可惜一直没有结果，现在我们自己配吧。勃仪，你先挑。］吴晖转向勃仪。
　　［这个……］勃仪低下头，脸涨得通红。
　　［看你，开玩笑的啦。］吴晖大笑起来，［都不想要是吧？那我只好享齐人之福了。］吴晖略一沉默，［好了，柯草给我作妾，归雁当妻吧。］
　　归雁使了下眼色，我们三人一哄而上。
　　［让你吃窝边草，让你吃，让你吃……］我们咬牙切齿，吴晖杀猪般地叫喊着。
　　［为什么挨打的老是我？］吴晖天生就有这种本事，那就是麻烦原本就是他惹过来的，但他总有办法显得一脸无辜，一身清白。所以，只能送他两个字——欠揍。

　　那天晚上，我们睡在归雁家里。我和归雁聊到很晚，估计吴晖和勃仪也聊了很久，我十点起来的时候，发现他们还是房门紧闭。
　　这两只猪！我要把他们揪起来。伸手推门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在交谈。
　　［如果真的让你选择，小草和归雁你会选哪个？］是吴晖的声音。
　　［怎么可能，不会有这样的选择的。］勃仪回答。
　　［懦夫，连假如都不敢面对。你以为我是白痴吗？］吴晖很激动。
　　［和小草在一起很安宁，而归雁是活力四射的。她……］
　　［老大，你在这干什么啊？］归雁拍了一下我的背，［那两头还不起来啊？］归雁啪地一声推开门。
　　吴晖正在穿裤子，受了惊吓，手松开了，裤子唰地掉到了脚跟，若不是看到他小腿上浓密的汗毛，我会以为他的皮肤很光滑，不过事实是裤子的质地很滑。
　　［你不是吧？非礼啊！］吴晖很紧张地提着裤子。而勃仪也急着把被子往身上扯。
　　［切……五岁的时候就看过你们的光屁股了，有什么好藏的。］
　　［那不一样！］吴晖的大声抗议。
　　［有什么不一样的。屁股就是屁股，还能变成脸蛋不？］归雁反唇相讥。
　　［你……］
　　…………

　　我没心思听他们的争吵，我只想知道勃仪的答案。

　　我一直都不知道，等一个答案要等那么久。好象全世界的花都谢了，而那时，我自己也快凋零了。

　　三

　　吴晖知道我的心事，知道我对勃仪的感情，不过他总是装傻。可能是怕我尴尬，又或者他对此本不感兴趣。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好朋友，勃仪也是，如果不是因为他身上该死的薄荷味。
　　我居然这样找出这样愚蠢的理由，爱与不爱本是一种宿命。即便他身上没有薄荷味，我也会因为别的理由爱上他吧。
　　我一直在等着勃仪，等着他给出答案。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傻，或者那个时候他只是站在“假设”的角度上来选择我和归雁，他并没有爱上我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或许他习惯了和我或归雁只做朋友。
　　只有我，只有我的感情变了质。回来以前嬉笑玩闹的时日，那种轻得可以飘起来的感觉，多么轻松自在啊。背负着等待和思念的沉重，我再也找不到飞翔的感觉，爱情只是牵绊。

　　大二上学期开学后不久，吴晖打电话给我。
　　［小草，我有女朋友了。］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和别人说［哦，我吃过饭了］那样。
　　［恩，恭喜你。］我有点失落，但还是热心地祝福。
　　［我在想，和你认识那么久，我怎么就没有爱上你呢？］他又开始调侃。
　　［我们是滚瓜烂熟，熟得太透了，爱情需要神秘。笨！］我回答。
　　［真理！经典！真知灼见！］吴晖连连感叹，然后又换了一种口气，［不过，别以为我会重色轻友哦，有事情就来找我。别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任何改变。谁让我们熟呢。］
　　［好，放心。］我的口气很豪爽。
　　［那就这样，拜拜。］
　　［拜拜。］
　　挂下电话，我有种被掏空的感觉。［别以为我们的关系会有任何改变！］我回味着吴晖的话，心里很悲伤，当一个男人有了恋人，他就不再是原来的他了，因为他的灵魂进入了那个女人的灵魂。
　　我想到了勃仪，他的灵魂被又进入了谁的灵魂呢？
　　我没有眨眼睛，可是眼泪却流了出来。

　　在之后的两年，吴晖还是会来找我，只是都不带女朋友来，我提了好几次，他都答应了，可是每次还都是一个人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问起他原因，他就是人家是个大美女，不想让我自卑。
　　无奈之下，我只好采取极端手段——直接冲到他学校去。

　　吴晖那时正牵着他女朋友的手，看到我似乎很突然，因为他像被电击一样突然松开了手。他只是太突然了，可是女孩的眼里却流露出一种深不见底的忧伤。女人对爱人的举动，哪怕是最细微的举动也会敏感得不行，所以女人总是受伤。
　　我滋生了对女孩的怜悯和歉意。
　　吴晖没有夸张，这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很高挑皮肤很好，和我恰成对比。我这下是彻底明白什么叫自惭形秽了。
　　［你怎么来了？怎么也不通知一声啊？我好去接你。］哎，从来没有发现吴晖这样温柔过。喜欢打球的男生，攻击性都是很强的。
　　［就不介绍一下吗？］我笑着问吴晖。
　　［洛珊，柯草，我的好朋友。］这小子完全介绍反了，他应该这样说，［柯草，洛珊，我的女朋友。］恋爱中的男人应该有这样一种冲动，向世人宣告，站在他身边的那位正是他的爱人。
　　［你好。］洛珊向我点头微笑。
　　［呵呵，你好。］我那个样子一定很傻。

　　那天，三个人玩得有点尴尬。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吴晖总是有意无意地冷落洛珊。虽然我们是好朋友，可是我觉得那样做对洛珊不好。所以，后来我都没有去找他们。吴晖来找我，我也尽量快点把他礼送掉。

　　大二到大四上学期，我和归雁以及勃仪的联系就更少了。不知道他们两个有没经常联系。反正也无所谓，我们属于很铁的那种关系，只要聚在一起就会变得很自在很亲密。有时候觉得就保持这种关系也很好，没有必要去奢求太多，可是还是会不自觉地去期待着某种奇迹。

　　四
　　大四下学期，我们开始忙着找工作，我选择回来发展。我和吴晖说了自己的想法，
　　［好，和我不谋而合。］吴晖很激动。
　　［那洛珊呢？］洛珊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
　　［呵呵，她，再说吧。］吴晖背过身去。

　　我们一起看着夕阳，没再说话。

　　十一的时候，我们在吴晖家相聚。吴叔叔和许阿姨忙得不亦乐乎。
　　［小雁，他们三个都回来了，你还跑出去干什么啊？］许阿姨问。
　　［呵呵，我喜欢湖南的辣椒。够味。］
　　［你不是不吃辣的吗？］
　　［阿姨，人是会变的啊。］归雁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沧桑。
　　［可惜了，归雁跑了，我家小子也有对象了，肥水都流外人田了。］吴叔叔感叹。
　　［呵呵，叔叔，外人娶进家门不就是一家人了吗？］勃仪微笑。
　　［诶，我说勃仪，你和小草还是有望守住点肥水的哦。］吴叔叔恍然大悟似的说。
　　［爸……］吴晖打断了吴叔叔的话，声音里带有明显的不悦。
　　［哦，你们聊，我没下楼去。］吴叔叔扯扯许阿姨的衣角，两人一起下楼去了。

　　我们喝着酒，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平时有很大一部分的气氛是归雁和吴晖营造的，晚上他们两个心情都不好，所以聚会变得很无趣。
　　后来，勃仪提出喝酒，并要求和吴晖单挑，我和归雁只好充当裁判。
　　他们两个酒量都不好，没几杯下肚就语无伦次，神志不清。归雁建议出去走走，我们只好拜托叔叔阿姨来照顾他们。

　　［老大，知道我和谁一起走吗？］归雁看着我，［是叶飞扬。］
　　［不错，他对你是真心的，不然不会一路追着你到长沙。］我感慨。
　　［有天，他看到我和那个吉他手在一起。我至今还记得他的眼神，除了悲伤，全是空洞，很让人心碎。我竟然产生了那么深的罪恶感。不想再伤他了。］
　　［仅是这样吗？不爱他？］或许我不该这样苛刻。
　　［不知道，不想理会。］归雁很疲倦，［老大，也有一个人对你很认真，他也一直追着你跑？］
　　我仔细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来，［谁啊？］
　　［你真迟钝。］归雁叹口气，［他真是男版窦娥。］
　　［你是说吴晖？］我大笑起来，［不是，他是为了看奥运会。］
　　［你会相信那样幼稚的理由吗？那他现在为什么又回来了？］归雁并不像开玩笑。
　　［可是他都找了女朋友了。］我把洛珊搬了出来，试图击溃这个谬论。
　　［那有什么，相守不一定相爱。人需要交往。我和勃仪一样有过男女朋友？］归雁不以为然。
　　［也都不相爱吗？］我很诧异。
　　［当然，因为我和勃仪才是相爱的。］归雁淡淡地回答。
　　我的心开始滴血，原来这就是我等来的结果。
　　［那你为什么个叶风扬一起走？］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老大，你觉得很好很好的朋友在感情中纠缠不清，互相伤害，有意思吗？］归雁答非所问，我那么真切地感受到她的哀伤。
　　［什么纠缠不清？］我追问，思路开始混乱。
　　［老大，你真这么迟钝吗？］归雁望着我的眼睛，［勃仪也喜欢你啊。］
　　［你，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我惊讶地瞪大眼睛，［你说他，脚踏两条船吗？］
　　［勃仪说，他不确定是爱你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他需要考虑……］我不知道归雁如何能用这样平静的语气陈述这件事。［很惊讶吧？他当初没选北京也没去长沙，也是因为他两边都无法放弃。］归雁的脸上似乎有泪光闪动，［我不愿意被选择，如果没被选上是个打击，选上了又是一种劫难。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在日后无数次的比较中，他会发现当时被他淘汰的那个才是最好的。］
　　［你想让距离把你神化美化。］我刻薄得不近人情，［你跟叶风扬走，只是为了打击他。］
　　［不是。］归雁一口否决。［我只是不想伤害我们的友情。］
　　［你为什么爱他？］我无力地吐出这几个字。
　　［一个意外。］归雁的声音变得很低。［我闻到了他身上特殊的味道。］
　　［薄荷味。］我冲口而出
　　［是的，你也一样。］归雁淡淡地笑了笑，［原来爱情的理由这么小，这样微不足道，似乎不值得为这样的理由付出那么多感情，太不成比例了。怪不得大家都认为爱情不需要理由。］
　　［恩。］我停顿了一下，［既然我们爱他的理由是一样的，那么最后的抉择也会一样。］我怎么能在归雁忍痛退出后，去霸占她的位置？所以，我必须和他一起退出。
　　［老大，我们这么像，怪不得这样好。］
　　［我们永远是好朋友。］
　　我和归雁抱在一起。有欣喜又有心痛。
　　那两个熟睡的男孩，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谈话的内容。

　　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埋得很深，原来早就被看透了。善良的朋友，谢谢你们善意的谎言。

　　五

　　归雁次日一早就走了，送行的除了她爸爸妈妈，就只有我了。她先到杭州和叶风扬会合。离别很伤感，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哭成了泪人。我觉得世界都潮湿了。
　　归雁抱住我，在我耳边很轻地说。［老大，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归雁走后，勃仪没有去追，也没来向我表白，这也说明了他的决定：既然也无从选择，那么就直接放弃。

　　原以为自己会很痛苦，结果却没什么感觉，我最终还是得到了解脱。我想到了吴晖，想起他对我的好，我相信当时他确实是追着我去的，他放弃了省内很好的学校，不过也得到了很好的女孩。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忽然很感谢洛珊，如果没有她，我将背负着怎样的歉疚？
　　不过一切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几天后，吴晖来找我。
　　［我和洛珊分手了。］
　　［为什么？］我的反应之大，超出我的想象。
　　［忘啦？］吴晖脸上现出了久违的调皮表情，［高中时，我说过如果五年后你还是没人要，我就娶你。你看，时间不是快到了吗？］
　　［那是开玩笑的。］我认真地解释，［你爱的人是洛珊。］
　　［不，我的爱很少，只够爱你。］吴晖突然抱住我，抱得很紧。

　　［别这样。］我推开他，［只是你没发现，你对洛珊的感觉变了，不相爱，不会在一起那么久。］
　　［我只爱你，是你忘不了勃仪。］吴晖的五官因痛苦而走位。
　　［是忘不了，他是我的好朋友，你也一样。］我停了下，［你只是习惯地喜欢我，你没有正视自己的改变。好好想想，你爱的是洛珊。］
　　我转过身，眼泪很不争气地流下来。谢谢你，吴晖，是你让一个灰姑娘的愿望得以实现。

　　走在路上，脑海里全是我们小时候的笑影。那么纯粹的快乐还会回来吗？昨日果真可以重现吗？
　　成长让我们失去得太多，我只想对他们说，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永远都不要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