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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基裘的衣“室”X“我”的房间X吉莎的厨房 ...

  •   我们沿着“林荫大道”往山的更高处走去,前十五分钟基本是在一片沉默中渡过的。我边爬着山边悄悄观察着卡娜莉亚,回忆着动画片里对她和奇犽之间感情的描写,说实话,要不是她那头非洲土著式的发型和长相实在不符合我的审美观,我没准会想推她和奇犽一把。少爷和女管家之间地位悬殊的恋情,受到家族众人的反对,不被祝福的爱情,两人为了真爱而私奔,但还是被有钱有势的家族派出的爪牙找到捉回,相爱的一对被硬生生地拆散了,少爷被关起来,女管家的腹中却已怀有少爷的骨肉……正热血澎湃地沉浸在八点档电视剧编剧境界中的我冷不防被卡娜莉亚的问话声拉回神。
      “你是来找奇犽少爷的?”
      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直视着前方,妄图让我误以为刚才那句话是我在幻听。
      “只是之一,还在小屋里的那三人才是重头戏,你拜托他们会比较好,特别是那个长着刺猬头的少年,他可以把奇犽带出这里喔!”
      卡娜莉亚绷着一张脸,“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奇犽少爷是揍敌客家的人,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你不明白没关系,我明白就可以了。噢,对了,那三个家伙还是有点实力的,不需要放他们很多水。还有,我叫纪梵菲,叫我小梵就好了,以后可能就要在你手下干活,还请看在奇犽的面子上,偶尔关照我一下吧!”
      “是奇犽少爷。”卡娜莉亚认真地纠正。
      “是,是,奇犽少爷。”
      我乖乖地改口,悄悄吐了下舌头。
      我们继续闷头赶路,又走了半个小时光景,我有点受不了了,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说,我们离大屋还有多远啊?”
      “以我们现在的速度,还要走两个小时才能到。”
      “什么?!还有那么远啊!有钱也不是这么显摆的吧!难道就没有交通工具什么的?每次来回一趟都要这么久,多麻烦啊!”我哀嚎兼抱怨道。
      “是你走得太慢了,平常我们只需要十五分钟就足够了。”卡娜莉亚一本正经地回答。
      “别把我跟你们相提并论,我可只是普通人一个。”
      我郁闷地道,认命地加快脚步,我可不想天黑了还在这转悠,天晓得揍敌客家除了三毛之外还有没有养别的奇怪动物。
      在我的努力下(注意是我噢),我们又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到主屋。还没等我喘口气,我就被面前的建筑物震憾得什么都忘了。同志们,请和我一起花五分钟的时间狠狠鄙视一下有钱人的腐败与奢侈吧!
      不知道是动画片里没有画到,还是被我忘光了,反正我的感觉是第一次看到揍敌客家的大屋,和他们家的大门以及看门狗保持了一致的风格,就是大,没有天理的大,怪不得叫“大”屋。它属于西洋风格,用白色的巨石造成,几乎没有太多的装饰,高度需要我把脖子仰成45度来瞻仰,宽度是我把头往左往右转都看不到尽头。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我一边发着傻,一边跟着卡娜莉亚往那高高的石头台阶爬去,最顶上留着小胡子戴着小眼镜的管家正等着我们,一看到他我立马就回神了。
      “你就是纪梵菲?”
      管家在打量了我一番之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虽然我心里还对他先前拒绝我感到耿耿于怀,但想到他是我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只好先忍下这口气,老老实实地回道:
      “是的,我就是纪梵菲,你也可以叫我小梵。”
      “虽然你是伊尔弥少爷介绍来的,但既然要做揍敌客家的女佣,我希望你好好干,不要坏了揍敌客家的规矩。”
      “是的,我会努力的。”
      “好吧。卡娜莉亚,你先带她去换衣服,然后带她来见我。”
      “是的,梧桐先生。”
      我正要跟着卡娜莉亚走进这座巨大宏伟的建筑,突然就受到了攻击。哇靠,绝对是杀人于无形的恐怖招数啊!倘若我有人物状态栏的话,拉出来一看,铁定能发现我的HP正在以每秒5点的速度疯狂下降。(P:……呃,网游小说看太多了。)
      “梧桐~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管家和卡娜莉亚不愧是小BOSS级别的人物,面对如此可怕的音杀也能保持神色不变,管家甚至还能回礼道:
      “夫人,她是伊尔弥少爷介绍来的新女佣。”
      “伊尔弥?!”
      我还来不及从前一波攻击中恢复过来,又被下一波打倒了,两只耳朵嗡嗡作响,脑袋瓜里好像有一只小鸟在不安分地拍着翅膀乱飞,不过即使是在这种状态下,我还是没有错过“夫人”两字,就凭这两个字我明白了差点将我秒杀的是何方神圣。没有错,她就是我们所有喜爱“猎人”世界的女性读者都应该感谢和崇敬的对象,一位伟大的母亲,养育了包括伊尔弥、奇犽、柯特、西索大大……呃,不对,搞错了,搞错了——总之,是为“猎人”世界贡献了一大一小两位帅哥,一位未来的帅哥/美女,一位潜在的帅哥,就冲这一点足以令我们所有人将她的名字铭记在心。
      想到这,我立刻忘了先前所受到的攻击,激动万分地转过头去。在我的视线前方,一条精美的宫廷女裙和一顶女帽正向我们飘然行来。淡紫色被鲸鱼骨撑起的裙摆上缝着一二三……共七层荷叶边,V字形的束腰设计,圆形的低领上镶着一二……三层蕾丝边,灯笼袖,袖口处装饰着一二……四层花边;大大的圆帽,饰有各种各样密密麻麻的花卉,要是视力不好且没有鉴赏力的人——当然不是指我——看到,说不定还以为是顶着一个花盆在头上。什么?缺少关于容貌的描写?拜托,你倒是说说那一圈圈的绷带和一副本该是机器战警戴着的护目镜有啥好描写的,要写绷带的话,我不会去写那个叫剥什么裂夫的家伙,那家伙身上的绷带可多得多呢!我看八成基裘夫人本人可能也忘了自己长啥模样了,希望若干年后她从FJ那得到批准摘下绷带时,不会被镜中的自己吓一跳。
      话说回来,这倒是一个很不错的研究课题,我很可以充分利用一下揍敌客家女佣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大好机会,解开基裘夫人的长相之谜,当然不是为了卖钱,只不过穿回去时对人振臂一呼,岂不是件很长脸的事?
      如此打算后,我立刻感到我应该跟我的这位研究对象搞好关系,更不要说这位对象还是以后发我工资的人,当下,我堆出我最可爱最甜美的笑容,竭力显得乖巧无害地道:
      “下午好,夫人,我叫小梵。”
      “小梵?”基裘将扇子抵着嘴边,似乎在思考,突然她又出其不意地尖声道,“天啊,她的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太丑了!”
      “夫人,卡娜莉亚正要带她去换衣服。”
      “呵呵呵,卡娜莉亚,带她到我的服装室去。”
      基裘夫人一边发出恐怖的笑声,一边吩咐卡娜莉亚。我一听,心说完蛋,我没忘记基裘除了爱用她尖利的声音折磨人外,还有另一个爱好。
      “是的,夫人。”
      事已至此,我只好一边感慨着我的好运气/坏运气,一边跟着卡娜莉亚往大屋里走去。从内部看,更加可以感觉到大屋的“大”处,光那扇正门就足以令两三只三毛同时进入,又高又宽的走廊简直可以用来当快车道,而且还是双车道的!我几乎怀疑我是不是穿错了世界,来到泰坦族巨人住的地方。我真闹不明白揍敌客家的祖先没事干吗把住家造得这么大,莫非——他们有遗传性的十分严重的幽室恐怖症?
      房子大,除了走起来辛苦外,还很容易让人迷路。这不,一两个弯一拐,我就彻底迷失方向了,我开始觉得其实比起佣人服来我更需要的是一张地图和一只指南针。最后,卡娜莉亚推开一扇白色涂着金粉的大门,传说中基裘的服装室就出现在我眼前,我眼珠子差一点就掉下来了。
      我估计这间房间绝对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没有窗户,近五米高的天花板上装着一盏盏巨大的枝形吊灯,照亮整个房间。除了靠墙摆放的十几只巨大的衣橱外,房间里就只有一长溜一长溜那种服饰店用来挂衣服的金属衣架,但要高一些长更多,数一数,这样的衣架排足有五十排之多,每一排差不多有四十米长,架上基本上都挂满了,想一想,这该有多少啊!
      我正发愣兼暗自咋舌中,卡娜莉亚催促道:
      “别愣着,夫人在等着呢!”
      我应了一声,跟在卡娜莉亚后面往里走,在一排一排几乎和我一样高的衣架间穿过来又穿过去,同时一心二用地打量着衣架上的衣服。哇,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基裘还真是巴洛可洛可可风格的忠实粉丝,每一件衣服上不是蕾丝就是花边,一圈圈一层层看得我眼都花了,想到要把这种衣服穿在身上,我就不由暗打了个寒颤,也对自己接下来可能会有的遭遇产生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走了好几圈,终于见着不知何时也不知用啥方法跑到我们前头来的基裘,她虽然穿着厚厚长长的裙子,却丝毫不妨碍她灵活的身手,宛如一只花蝴蝶一般,在N多的衣服间“飞”过来又“飞”过去,同时摘下一件件的裙子上衣,直到卡娜莉亚恭敬地唤了声“夫人”才停下这令我眼花缭乱的高难度动作,把小山似地一堆衣服往我怀里一塞。
      “先换上看看。”
      我看着这一堆把我视线都挡住的“漂亮”衣裳,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那个,这么多——同时都要穿上吗?好像有点难度耶!”
      “当然是一件件换。”基裘尖声道,想了想,还是良心大发地把衣服收回,只给我留下一套。“先从这件开始。更衣室在那边。”
      我顺着她的手指望去,看到先前没注意到的一扇小门。我垂着头,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要是女猪都必须经历的小小磨难”的想法,向那道门走去。
      再一次被揍敌客家的奢华打击到了,说是更衣室,其实比我家的客厅还大,从天花板到地板都装上了镜子,差一点被突然出现的几十个我给吓到。
      拍拍胸,开始和手上的衣服搏斗,先花了些时间才琢磨透该怎么穿,再花了些时间实践穿上,再再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怪异,再再再郁闷了一下,心不甘情不愿地推门出去。
      基裘凝神看了一会儿,不满意地摇摇头,拿出另一套给我。
      我回更衣室换上,出来,不满意,再换,再出来,再不满意,再换……如此这般一连换了十几套衣服,换得我从开始的怪异不好意思到后来的麻木不以为然,衣服穿在身上的效果倒是一件胜过一件,那些繁杂的蕾丝花边也渐渐看起来不那么刺眼了。我不无悲哀地发现适应能力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长此下去难保我的审美观不被基裘同化了去,事后证明这并非我多虑,离开揍敌客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买衣服都是挑华丽繁复特别是有花边的下手。
      我换上不知是第十八还是十九套衣服出来(太多了,数不过来),就见基裘的“护目镜”里闪过一道锐光,她难掩激动之情地道:
      “就是这件,就是这件!真是——真是——太可爱了!”
      我刚从眩晕的状态中缓过来,一定神就见基裘好似看到偶像的十几岁小姑娘一般狂热地扑过来,吓得我赶紧往边上一跳。基裘扑了个空,怅然若失地看着我,看得我冷汗直冒心虚不已。还是卡娜莉亚轻咳一声,给我解围道:
      “夫人,差不多是晚餐时间了。”
      基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穿洋装戴手表,大概只有基裘妈妈做得出来),惊呼道:“天啊,竟然已经这么晚了!卡娜莉亚,你带小梵下去吧。”
      “是的,夫人。”
      低着头的卡娜莉亚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给我递眼色,我不解地看看她,再看看基裘,忽然恍悟。那个,怎么说来着,“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这种时候当然是要行礼退下喽!我忙照着电视里演的,两手提起裙摆,弯了弯膝盖,抬头却见卡娜莉亚的眼神有点怪。哎呀,我在脑海里拍了自己一下,这个礼是行给帅哥看的,用在这肯定不合适。那该行什么礼好呢?万福?好像更加不对……
      烦恼间,卡娜莉亚已经做势退出去,我连忙拿上自己的东西跟上,一直到出了房间我还在为自己的笨拙与无知而暗自羞愧。
      “主人们要用晚餐了,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吧。”
      “好的。”我有气无力地应道。
      卡娜莉亚犹豫了一下,还是又加了一句:“这套衣服很适合你。”
      我一愣,随即笑了。
      “谢谢。不过卡娜莉亚的管家制服也很帅啊,现在流行中性美呢!”
      卡娜莉亚没有说什么,转身在前头带路。我们继续在迷宫里穿行,又绕了七八九十圈,绕得我差点连前和后左和右都快分不清时,她终于示意我们到了。尽管已提前做好相关的心理准备,但当我看到门后的房间时,又一次被惊呆了。
      根据我这一路来的观察以及我对揍敌客家古怪性格的了解,我猜测我的房间多半有篮球场那么大,水泥铺地水泥的墙壁和天花板(毛坯房),房里除了一桌一椅一床外别无他物。床是木板床,桌是木板桌,椅子可能就是一树桩;床上只有薄薄的毛毯一条,桌上只有小小的油灯一盏;绝对没有多余的奢侈品来腐败你的心灵,人只有在艰苦中才能保持头脑清醒,保持警惕和奋发之心。(P:要不要再吊个蛇胆,来个卧薪尝胆什么的?)
      然而我眼前所见却如同一把锤子般将我想象中的画面砸了个粉碎,让我禁不住感叹:果然,正常的人类怎么可能猜中妖怪家族的所思所想呢?那我岂不也成妖了?
      事实是我看到的是我平生以来所见过的最豪华最舒适的房间——当然,这个平生是包括电影电视在内滴~
      整个房间有篮球场那么大(这点我倒是猜对了),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绒地毯,其松软舒适程度几乎快赶上俺平日睡的床了;墙上除了大块大块的挂毯外,就是用厚厚的天鹅绒包着,连墙纸都不屑用,不知咋的让我想起那种专门用来给有自残自虐倾向的精神病人住的特殊病房(P:穷人的嫉妒心多可怕啊,连自己都拐着弯骂进去了!)。天花板上装饰着漂亮精美的石膏雕像,一大盏亮晶晶的水晶吊灯悬挂在正中央,离床还是有很大一截距离的,晚上睡觉时不用太担心。床是那种有顶和帐幔的,非常大,足够我在上面玩翻滚游戏玩个好几圈;除了床之外,家具还有梳妆台一只,小书桌一只,小圆桌一只,椅子一二三……九把,沙发两只,衣橱柜子各有两只,虽然都不是红木的,但都是精工细作、描金画银,让人一看就知道是用大把银子砸出来的。
      我咽口唾沫,揉揉眼;揉揉眼,再咽口唾沫;捏捏脸颊,弹性还不错……转而向卡娜莉亚小心求证:
      “那个,请问,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里——真的是给我住的房间?”
      卡娜莉亚理所当然地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我转转眼珠,虽然不知“无头女”管家(其绰号演变过程如右:梧桐→梧桐雨→无头女)做这安排是何用意,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当下我立刻摇头:“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
      “我还有工作要做,等晚餐结束,我再带你去厨房。请待在房里不要乱走,屋子大,你不熟悉容易迷路。”
      迷路是假,要是触到什么机关看到什么机密才是真的吧。这种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知道了,我会乖乖待在房里,不会乱走的。”我无比乖巧地保证道。
      卡娜莉亚看着我,眼中的神情似乎表明她仍然不能放心。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言语是苍白的,说再多也没用,只好努力保持脸上的笑容,以彰显我的真心真意。在我的努力下,我的心意终于还是传达给了卡娜莉亚,她看了我一眼后,便转身离去。一待门关上,我便难再控制兴奋之情欢呼一声,直奔大床而去。
      真不知道是不是在床垫下装了什么弹簧,竟把扑上去的我反弹了好几下。玩了一会儿变种的“蹦蹦床”之后,我趴在床头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琢磨开了:这其中到底有啥猫腻有啥阴谋诡计呢?我十分怀疑揍敌客家的人自己能不能住上这么好的房间恐怕还成问题,怎么会让一个女佣住呢?这一举动是想试探我、收买我,糊弄我?还是只是单纯的变态思想作祟?想不通。
      发了一会儿呆,哦,不,我是说思考了一会儿,我爬起来开始在屋里寻宝,也就是翻翻抽屉,拉拉柜子,找找有没有窃听器、针孔摄像机什么的。衣橱大部分是空的,只有几件——咦,睡衣?男女式皆有,各种尺寸齐备,真是想得周到啊!顺便把自己的衣服挂好。
      书桌的抽屉也大部分都是空的,纸笔等文具倒是一应俱全,还附赠一只带锁的,想得周到。顺便把身份文件、钱、西索大大送的扑克牌收好。
      梳妆台大部分还是空的,只有梳子几把,卸妆水、口红、眼线、粉底若干,首饰盒里则有不少发饰发带,想得周到。顺便照照镜子,刚刚在更衣室里光顾着换衣服,都没仔细看过呢!白色的短裙,到膝盖以上十公分左右,打着三层荷叶边,裙边缝有一圈三角形的有网眼的蕾丝边;同色的短衬衫,大翻领,紧袖,领口和袖口饰有一圈打褶的花边,前襟上错落有致地缀着一个个小巧的粉色蝴蝶结;白色的围裙,在腰后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垂下两根长长的带子;白色的丝袜,白色的带扣的圆头平跟鞋;头上还有一个配对的白色发饰。原来不是在恭维我啊,果然是很卡哇依呢!
      小小的自恋一番,想起正事才做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废。转了一圈,又发现一扇门,通往浴室。浴室大概有我以前的房间那么大,铺着粉红和粉绿的瓷砖,最惹眼的是那只深红色的超大浴缸,让我差一点眼泪鼻涕一起流。捶足顿胸啊!泡泡浴啊,SPA啊,我竟然如此得与你们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啊!还有什么比处在你面前,却不能碰/用更悲惨的事了!伤心!
      郁闷了一大下,继续翻(突然发现自己很有做小偷的潜质)。各色沐浴露、洗发精、毛巾、牙膏、牙刷、牙线、洁面乳、刮毛器(?)、空气清新剂、刮胡水、剃须膏、刮胡刀,以及卫生巾?!我看着这样东西,彻底无语了,不管是谁布置清洁这房间的,我都佩服得五体投地。强,太强了!
      转回房间,四处一扫,忽然想起揍敌客家好像有装设各类陷阱机关的爱好,不知道这房里有没有暗道秘室之类的,通往什么藏宝地?很有可能喔!
      检查家具,特别是床。据我所知,几乎所有的秘道入口都安在床的上方或下方。拉开床罩,掀起床垫——不行,太重。抹抹汗,找只笔,上下敲敲打打,没有异样。床不行,再找别的家具,家具不行,还有墙壁、装饰品……
      正当我姿势很不雅地趴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检查地毯时,突然听到卡娜莉亚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太专心了,竟没注意到有人来,被抓个现行。非常心虚地站直身,搔搔头。
      “啊,那个啊,我在找地上有没有蚂蚁,会不会被我一不小踩死……”
      不用看卡娜莉亚的表情,我也知道这句话说得很蠢,不过换个角度来想,便能发现我是个多么诚实的孩子,连谎都不会撒。
      “梧桐先生要见你。”
      “无头女”?噢,好像还欠他一顿训话。我脸一垮。
      “我可不可以不去?”
      卡娜莉亚没有回答,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好吧,咱们走吧。”
      再次跟着卡娜莉亚走,我开始觉得对我来说她比我下午见过的那位导游小姐更像导游。这一回我们没有在大屋这个迷宫里多转,而是很快出了这座庞大的建筑,沿我们来时的路往山下走。太阳在我见到大屋时就差不多要回家了,此时恐怕早已上床睡觉了,黑夜中的山路更是难走一百倍,我平均每走二十步就要被绊一下。如此走着走着,我忽然觉得我有点了解揍敌客家的祖先了。这厮一定是超级钱迷,因为爱钱,所以才会选杀手这个很赚钱的职业,还规定后人也要做,以保证赚更多的钱;因为爱钱,所以才会在山路上不装半个灯;估摸着小伊爱钱的个性就是遗传来的。
      这么惊心动魄地走了有五十分钟,很奇迹地竟然没摔一跤,我们来到一幢白色的欧式建筑前,看惯了大屋那泰坦巨人式的风格,忽然看到这么一幢正常规格尺寸的洋房,反倒很不适应,直诧异着怎么揍敌客家的人突然就转了性呢!后来我才得知原来这幢洋房就是大名鼎鼎的管家室,顿时恍然了:能把这么大一座房子唤作“室”的,大概只有造出“七合一”大门和巨人式“大”屋的揍敌客家的人做得出来!
      见着“无头女”管家,不出我所料,果然是一大通的训话,什么这个这个不许,那个那个不准,他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说得一本正经,我正襟危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听得一本正经,可惜这只是表面现象。盖因听了太多的的校长和年级组长的开学致词和考前动员,养成将此类话左耳进右耳出的习惯,这有道是习惯养成容易,改掉难,所以虽然很对不起“无头女”管家,可他的那一通话硬是原进原出,一点油也没揩没留,出了管家室,我是一句也没记住。
      花了同样多的时间,我们爬回大屋,卡娜莉亚要带我去厨房,被我苦着脸婉拒了。
      “那个,你知道,有时候精神上的折磨远比□□上的更令人痛苦,所以,因此,我现在吃不太下饭,还是让我回屋睡觉吧。”
      不知道卡娜莉亚有没有听出我话里的暗示,反正她也没有多问,直接把我带回那个房间。
      “明天早上六点我来接你,请不要迟到。夜里不要到处乱走,请好好休息吧。”
      “好的。啊,等一下,你的房间在哪?万一有事的话我好找你。”
      卡娜莉亚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住在管家室,床头柜上的电话直通管家室,如果有事可以打电话。晚安。”
      哈?卡娜莉亚也住管家室?该不会只有我一个人住大屋吧?甩甩头,甩去这无用且不切实际的想法,呜,明天要五点半起床。换上睡衣,调好手机闹钟,往床上一躺,呼,睡着。
      一夜好梦。
      五点半,手机准时尽职地闹醒我,在床上赖了十五分钟才爬起来,五分钟穿衣,五分钟梳头,五分钟发呆,六点整,卡娜莉亚出现。
      “早安,今天我们要干什么?”
      “先去厨房。”
      我们出了房间,这回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们是在往下走,来到差不多是地下一层的地方,厨房便到了,把厨房建在地下,还真是——够有想象力的做法。
      厨房沿袭了揍敌客家一贯的风格,又高又大又长又宽,巨大的灶台,巨大的料理台,巨大的烤箱,巨大的冰柜,刀叉碗碟,一应俱全。看着这装备齐全的厨房,我激动起来,我感到了命运的召唤——我要学厨,厨房就来了。
      在卡娜莉亚的引见下,我见到了这块地盘的主人,揍敌客家的厨师,一看到她,我就忍不住激动之情,扑了上去,高喊道:
      “拜托,请务必将你保持身材的秘诀告诉我吧!”
      呃,说错台词了。不过这也不能怪我,倘若能设身置地地替我想想,就能明白我何以会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在我的印象与观念中,所谓的厨师,无论男女都是属于身宽体胖的,当然小当家那种被美化过的不算,但是此刻站在我面前正对我嘻嘻笑着的揍敌客家的大厨的身材却只能让我想到一样东西——竹竿,从上到下几乎是一条直线,就没有什么曲线可言,稻草黄的短发,单眼皮,褐色的眼睛,猜年龄的话,三十到五十都在可选的范围之内。真的,如果不是出自一向严肃的卡娜莉亚之口,我一定不会将这样一位好比索马里难民的人和厨师这个职业放在一起。
      竹竿一边细细地打量着我,一边不住地点头:“不错,不错,卡娜莉亚,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个特别有趣的小姑娘?”
      “吉莎,她是新来的女佣,梧桐先生让她先在你这帮几天工。”
      “行啊,我早就嫌我这太冷清了。小姑娘,叫啥名字啊?”
      “我叫小梵。”我甜甜地笑道,“那个,要是不能告诉我保持身材的秘诀,就教我烧菜吧!”
      吉莎突然像见了美女的色狼一样双眼发亮,猛地凑上来问道:“你是说你想跟我学烧菜?!”
      看到她仿佛嗑了药一般的兴奋劲,我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起看过的那么多的电影小说,我突然冒出一股冷汗,明白自己几乎犯下大错。
      “那个,我刚想到吉莎姐姐(虽然看不出大概的年龄,叫年轻总是没错的)要负责烧那么多人份的菜,一定很忙,就不给您添麻烦了,我还是自学好了,顶多、顶多到时候向您请教一两下。”
      吉莎一脸失望扫兴的表情,事后很久我才明白我当时的主意改变得有多明智,且不说那些胎死腹中的训练计划,就连吉莎本人似乎更擅长的不是厨艺,而是用毒……
      卡娜莉亚此行的目的已完成,便离开去做事了,估计也很高兴甩掉我这个大包袱。我一边再次打量着这间宽敞得过分的厨房,一边好奇地问道:
      “对了,吉莎姐姐,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了,就吉莎我一个,好在现在有你来陪我了。”吉莎笑咪咪地回答。
      “咦?吉莎姐姐你一个人忙得过来?”
      “还行吧。好了,待会儿再聊吧,现在要干活喽!”
      “好嘞!”
      接下来的景象惊得我差一点下巴掉下,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偌大的厨房里突然多出几十个吉莎来,分工合理、有条有紊地同时切炒煮洗,麻利异常。我揉揉眼,捏捏脸,证明我没有看错,大脑不禁有点当机,非常怀疑:该不会我又错穿到“火影”的世界了?
      吉莎之一看到我痴傻的模样,好不得意地道:“哎呀,吓到你了吧?这可是我的特殊能力噢!没两把刷子怎么能在揍敌客家做工呢!”
      说的也是,是我太大惊小怪了。我把下巴推回去,恢复常态。看了一会儿“杂耍”,突然想到领导在忙,我这个下属怎么可以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呢,迟早会被炒掉,急忙对刚才跟我说话的那个吉莎(可能是本尊)问道:
      “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那个吉莎停下想了想道:“帮我拣菜吧!”
      说着,另一个吉莎给我提来一筐蔬菜。我一看,嗬,原来是相熟的豌豆兄啊!这个我知道。大喜之余开始麻利地剥豆子。我剥剥剥……很努力地把一筐豆子剥完,拿给最近的吉莎之一验收,谁料她看了一眼,脸上闪过惊讶遗憾惋惜的表情,然后沉痛地告诉我我以为是豆荚扔掉的部分其实才是她想要留下入菜的精华。我不由傻掉。
      小小地伤心了一下,振作起来。好吧,拣菜不行,我洗盘子总可以了吧。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吉莎,得到她的赞同,让我去找另一个正在清洗盘碟的吉莎。我卷起衣袖加入其中,很快发现我洗一只盘子的时间,那一个吉莎可以洗十个,等我慢吞吞地洗完五个盘碟,她已经洗完了剩下所有的大大小小的几十个碗碟,还顺带拖了地板,整理完了食材,擦净了炊具,抖着脚等我……
      好吧,好吧,既然帮不上忙,俺也就不帮了。我不是还有烧菜没有学嘛!趁吉莎在忙,我开始制定学习计划。学烧菜的基础是什么呢?当然是辨识各种食材,要是连青菜和葱也分不清,还谈得上什么烧啊!进入第一步学习后,我发现有两个转变在前面等着我。一个转变是把我已经习惯的摆上餐桌的菜肴还原成未煮过的原始面目;另一个转变是把这些原始面目与我记得的名词挂上钩。这听起来简单,做起来却不止是困难,简直就是痛苦了。大家都知道橘在一条河的南和北会长得很不一样,取得名字也不同,那么如果把这条河用国家替代,结果会如何?用世界替代,结果又如何?稍有点想象力的人都可以想象出,不是同一种蔬菜取得名字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类似的名字代表的实物相差个十万八千里。那个痛苦啊!最后我不得不拿出学生的本份,找来笔和笔记本,一样样认认真真地记下笔记。像是——
      罗贝菜
      平均个头为拳头般大小,酷似年幼时的卷心菜,但为紫色,菜梗菜叶都可食用,水煮,煎炒会比较苦涩,切记。昵称:小卷心菜。
      ——等等。有些实在找不到可以形容的词,我只好在旁边画幅图,虽然事后连我也看不出我当初想画的是啥模样,但聊胜于无嘛!庆幸选在揍敌客家的厨房学烧菜,里面的冰柜足够大,冰柜里的食材足够多,没两下我的笔记本便记满了密密麻麻几十条,剩下的只要熟记便可。
      当然喽,待在岸上是学不会游泳的,说到底这烧饭做菜还是一门实践性质的事物,笔记记得再多也没用,重要的是实际操作。首先是切,刀功也是一名厨师厨艺的一部分。于是我很虚心地请吉莎为我演示一下她的刀功,但在我见识了她的千手观音式的切菜法之后,我就放弃向她学习的初衷,这学不学得会倒还在其次,弄伤自己才是最要命的,毕竟把神圣的厨房变为杀人现场还是很不厚道的做法。
      无奈之下,我只好回忆老妈平常切菜的样子,尽管这样,当拿上那亮闪闪的“凶器”时,我还是不免心中打鼓,一个劲地想着别切到手了别切到手了。一心是不能两用的,要顾着手就顾不了菜,其结果就是青椒丝被我切成了青椒块,葱花被我切成了葱段,土豆块倒还是土豆块,不过吃的时候得斟酌再斟酌。
      切完菜之后便是下锅。这个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以我这细胳膊是怎么也搬不动灶上那一口口可以用来洗澡的大锅,我几经翻找比对之下,终于找着一口合我心意的小锅。往煤气炉上一放,点着火,倒入油,稍待倒进菜——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吓得我抱头就逃,同时大喊“救命”,最后不得已躲到了某个吉莎身后,弄得其他的吉莎是又好气又好笑。
      终于可怕的噼啦声没了,我胆战心惊地回到锅旁,拿起铲子炒两下,不防受惊之下没控制好力道,一小半的菜被炒出了锅。禀持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的信念,还是把它们铲回锅里。左边炒两下,右边炒两下,估摸着火候差不多该放调料了,为防犯大多数不会烧菜的女猪常犯的搞混糖和盐、醋和酱的错,我很仔细地向吉莎询问了哪是糖哪是盐。轮到该放多少的问题时,我就没那么仔细了,完全是跟着感觉走,否则难不成还要我找杆秤,量出个几克几克地倒下去?这就不能叫炒菜,根本就是搞化学实验了。
      几经周折,我的处女菜终于起锅装盘。看看卖相还是不错滴,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我扭过头,用亮闪闪的眼睛期盼地看着一旁的吉莎,无言地恳求着。谁料几十个吉莎一起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该做什么做什么,实在不行宁可去收拾我留下的烂滩子了。切,太没同志友爱了吧!我对着菜咬着手指头苦思,不甘心我的第一次尝试成果就这么不了了之了。谁可以拿来试菜呢?卡娜莉亚是别想了,大屋这不成的,那么山下……我想到人选了,朋友嘛,不就是拿来陷害的!
      我偷笑两声,问吉莎要个篮子把菜连盘装上,想到大屋到佣人小屋之间的距离,又有点犯难起来。
      “吉莎姐姐啊,有什么交通工具能让我快点到山下的佣人屋?”
      吉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不知从脑子哪个角落挖出了一个回答:
      “脚踏车行不行?”
      其实人家更想要的是汽车,要不飞艇也行啊!
      “好吧,总比用脚走快。”
      吉莎也不知从厨房哪个角落挖出了一辆女式脚踏车,其实我更奇怪的是厨房怎么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它还兼做储藏室?抛开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我想到我还没有得到可以下山的批准。
      “吉莎姐姐,我到山下的佣人小屋去一趟可不可以啊?我保准很快就回来的。”
      出乎我的预料,吉莎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行啊,早去早回!”
      然后我又询问从厨房到大门的路径,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原来厨房有一道门直通外面,难不成……它还兼做车库和后门?带着这些个让人冒黑线的问题,我推着脚踏车带上篮子朝吉莎指的那道门走去。门后是个向上的斜坡,走个五分钟出口便在眼前,刚好就对着我上来时的那条路。这屋子大得变态,这么个正常大小的门很容易就被忽视过去了。
      我跨上脚踏车,敲敲车龙头,宣布道:
      “现在,我命名你为‘送菜号’。目的地:佣人小屋。起程!”
      我脚下用力一踩,上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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