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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侦探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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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氏药铺在如东县乃至方圆百里都颇有医名。
岳在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年轻时拜了个走方郎中为师,自己又好钻研此道,便得了一身精湛的医术,三十岁上娶了娇妻开了岳氏药铺,几年下来积了点薄产,夫妻两人也是恩爱非常。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一直没有儿女。就在两人以为命中注定无子的时候,岳在山四十岁上终于得了个女儿,两人的欢喜可想而知,将女儿取名岳清河,当作掌上明珠,如珍如宝地疼爱。
这个女儿一天天长大,相貌平平无奇,又生得矮小瘦弱,然却聪颖非常,不到十四岁就青出于蓝,医术更胜乃父,且每每有不同凡响的见解,街坊都道若为男子,必是状元之材。
岳夫人本是江州赫赫有名的越女派的弟子,武功在同门中数一数二,一对短剑曾在武林中薄有威名,嫁给岳在山之后,才从江湖销声匿迹。她见李允资质不错,便报知师门收了他作徒弟。
一年前岳夫人得急病死了,岳在山见救不了爱妻,伤心欲狂,自嘲枉为名医,从此在医术上心灰意冷。他在年轻时就是个好探微究秘之人,此事之后,见女儿已可担当重任,便把药铺交给女儿,自己径自去衙门当了仵作,专为如东县境内发生的凶案验看尸身。
岳清河就是方才的青衣女子,她大约十七八岁,长相平凡得扔到一群人中绝对找不出来,只有脸上那对细长的丹凤眼异常明亮,让整个人看起来聪慧坚定。
红衣少女和玄衣少年是岳家收留的两个孤儿,李允和李诺。这对兄妹可称得上是人中龙凤,红衣少女诺儿面如桃花,美艳不可方物,加上玲珑有致的身段,快人快语的性格,如果说岳清河像杯清茶,那么她就是杯烈酒了。
玄衣少年李允剑眉星目,鼻梁高挺,方正有力的下巴显示出个性的坚毅。与娇憨的诺儿相比,沉默寡言的李允脸上有着跟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甚至可以说是沧桑。就在几天前,他突然接到师门来信,只说有事要办,便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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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诺儿这丫头买酒买到哪里去了?”
“是啊,再不吃就该吃晚饭了,小姐,我去找找她吧。”岳清河、李允、小福围坐在饭桌前,对着一桌好菜只能看不能吃,小福苦着脸直咽口水。
就在这时,诺儿提着酒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不好了,白马山庄的那只癞蛤蟆被人杀了!”
“什么?!”小福的嘴大得可以塞下颗馒头。
“真的!刚才我买酒路过白马山庄大门口,看到门口乱哄哄的,挤上去一看,只见他们那个苏总管哭得可伤心了,说什么大少爷死得可真惨,真是飞来横祸什么的。”诺儿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
“啊?那……”小福急着要知道下文,却被岳小姐截住了话头。
“诺儿,你又耍鬼花样。”
诺儿眉飞色舞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我演得这么好,小姐你真不给面子!”
“呃……”小福还没转过弯来。
岳清河笑道:“你的破绽实在太多。第一,白马山庄是颇有威名的武林世家,少庄主被杀这种大事一定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一来避免引起风波,二来便于追查凶手。山庄总管却在大门口公然哭喊,自曝内幕,自揭其短,这正常吗?
“第二,以你跟这少庄主的过节来说,如果他果真被杀,你冲进来第一句话必定是叫好,而不会是两句惊慌的‘不好了’。
“第三,”岳清河笑着瞄瞄门口,“以我们如东县多如牛毛的好事之徒来说,出了件凶杀案,路上还会这么平静吗?必定是万人空巷、谣言四起才对。”
诺儿噘噘嘴,气哼哼地坐下:“一次都骗不了你,真没劲。”
小福还在发愣:“这么说,没死人啊?”
岳清河笑道:“不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也不会空穴来风,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你才耽误这么久。唔,你这么气愤,还咒人死。刚才又好像听见一阵喜乐声。哦,白马山庄的大少爷不是被人杀了,而是娶妻了。”
诺儿有气无力:“全中。”
岳清河敲敲诺儿的额头:“你这丫头,口舌也忒刻薄,人家明明娶妻,你偏咒人被杀。”
“哼,谁让他惹你的,臭癞蛤蟆!”这话一出,小福吐吐舌头,李允的脸色沉了下来。
原来,岳在山曾托县里喜婆给女儿找门亲事,喜婆想到了白马山庄的大少爷。上门牵线时,不想这大少爷马如龙听了大笑道:“喜婆,你跟我开玩笑吧,就岳家那无盐女想嫁我?他家那个俏丫头给我做个妾还罢了。”
这话经喜婆之口辗转传出,岳清河很是被人笑了阵子,她自己倒不觉得怎么样,还乐得相亲一事父母不再提起,却把个诺儿气坏了,提起马如龙就恨得牙痒痒的。
“可是这件事真的很怪异嘛,”诺儿皱着小脸,“白马山庄是本地名流,儿子娶妻为何这么偷偷摸摸的?事先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大家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江湖中人行事谨慎也不奇怪,可能不想仇家上门找麻烦,又或者事先得到什么消息也说不定。”岳小姐缓缓地说。
“就算这个说得通。可我刚才看那迎亲队伍真是怎么看怎么奇怪,一个个吹着喜乐,却都脸色发青,平时神气活现的那个喜婆贴着轿子一言不发。这哪是迎亲,简直是迎丧嘛。”
岳清河蓦然想起李婆婆早先啰里啰唆的一番话,心里有了底。
“呵,这个不劳我们猜测了,我敢断定,不出明天,有关这件事的始末一定传得人尽皆知,你想不知道都不行。”岳小姐笑得莫测高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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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距如东十几里的玉山洞穴中,十数个大木箱子散放在地上,里面都是黄金和珠宝。
一个蒙面蓝袍人正在大发雷霆:“你大胆!谁叫你去劫白马山庄的,简直是胡闹!”
黑衣人跪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害怕得只差没尿裤子。
“属下,属下前几日得到消息,白马山庄今日迎亲,新娘是渠州富商的千金,属下以为没道理放过这只肥羊,所以……”
“你有没有脑子?你以为你还是土匪流寇?我们是急需钱,但你也要挑挑对象,如果节外生枝就麻烦了!”
黑衣人战战兢兢道:“属下不该私自行动,属下该死!但,但主上何等人物,又何须怕他小小的白马山庄……”
“你住口!我保得了自己,未必保得了你们!这里是我苦心经营起来的据点,你想让它毁于一旦吗?!”
“属下知错!”
蓝袍人转过身,“这次就饶了你,绝不可再擅作主张。接下来虽然白马山庄未必有精力追查此事,但还是小心为上,命所有兄弟暂时停止行动,原地待命,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等此事了结再说。对了,有件事情要你去办,你过来。”
蓝袍人在黑衣人耳边说了几句。“好了,你去准备准备吧。到了那边,自会有人接应。”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