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之蝶》八爪鱼

2、第一章

　　“笃笃笃”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平静，也惊醒了沉思中的展昭。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才沉声说道：“请进！”
　　欧阳春应声推门而入，也不等展昭说话，就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问道：“小展，现在忙吗？”

　　“没什么事。我们的刑警大队长亲自登门，莫非是有大案子？”展昭的眼睛忽然明亮起来，英俊的脸上也显出几分兴致勃勃的表情来。
　　看着展昭略有些兴奋的样子，欧阳春笑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幸灾乐祸，生怕不出事似的。大案子没有，不过倒是有件新鲜东西给你看看。”说着，把一个装着□□塑料袋摆在了桌上。

　　展昭拿起枪，上下左右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迟疑着开口：“这枪不一般，好像不是平时经常看到的黑市上的改装货。从外形和质量上看，应该是正规部队用的，而且还是外国货。你在哪里发现的？”
　　“你肯定想不到。这阵子，局里大规模清查非法的带有□□性质的保全公司，这是在其中一家的老总那里搜到的。”

　　“他们怎么会有这种枪？调查来历了吗？”
　　“老总跑了，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到你这里碰碰运气，你们特警队藏龙卧虎的，没准儿有什么线索。”

　　展昭做出了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安慰道：“线索是没有，不过我可以找人帮你看看这枪的出处，也许会有帮助。”
　　“你是说小白吧。也好，局里枪械科的水平是要差一些，找他们这些天天接触的人看看，兴许能看出些门道来也说不定。”欧阳春同意道。

　　“那好，你让鉴证科的同志拍两张照片发给我，我负责联系白玉堂他们。”说着，展昭又拿起枪来仔细观察。忽然，他心中一动，问道：“欧阳大哥，能不能再请鉴证科的同志做个比对？”
　　“什么比对？”
　　“你还记得两年前那个暗杀R国元首的案子吗？那个案子一直悬着，线索少的可怜。除了当时在现场和牺牲的同志那儿拿到的弹壳之外，什么都没留下。我想把这支枪和那些弹壳做个比对，看看能不能有些意外的收获。”

　　欧阳春看着展昭执著的样子，叹了口气说：“好吧。做比对是没问题。不过，小展，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我知道你对那件事始终耿耿于怀，为那两个牺牲的兄弟痛心。可那也不是你的错，而且你已经做得够多了，相信他们也不会怪你的。”
　　展昭扬起脸，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欧阳大哥，我并不是自责。我只是想尽自己的努力把真相搞清楚。放心吧，我就是碰碰运气，没事的。”

　　欧阳春站了起来，探身拍了拍展昭的肩膀：“没事就好。下午就让他们把照片发过来。我先走了。”说着，拿起枪，走了出去。
　　展昭望着欧阳春的背影，忽然想到了白玉堂评价他的那番话，不禁失笑：那只老鼠还真是了解自己，说得一点都不差。想着，他伸手拿起电话，熟练地拨通了白玉堂的手机。

　　展昭推门进屋的时候，就听到了厨房里“惊天动地”的响声，他真的有点后悔给了白玉堂房间的钥匙。自从他搬进来，总说要分担家务，结果厨房就成了“重灾区”，每天“善后”的时间都远远超过了从前。
　　他脱下外套，快步走进了厨房。白玉堂看到他进来，猛地扑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熊抱”，然后放开，说：“你先去客厅坐坐，一会儿就好了。”

　　展昭却丝毫没有走的意思，他看着白玉堂，命令道：“把左手伸出来。”
　　白玉堂乖乖地伸出手来，不甘心咕哝道：“怎么又被发现了。”
　　展昭一边检查伤口，一边回答道：“抱着我时两只胳膊的力度不一样，而且左手放的位置和平时也不一样。”说着，拽着白玉堂走到客厅，拿出急救包，小心地上了药，又找出创可贴贴上后，才抬起头来，接着下令道：“老实在这儿坐着。”

　　展昭走进厨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残局。白玉堂不死心地跟了过来，解释道：“猫儿，我看你太辛苦了，想先帮你准备一下，等你回来一下锅就行了。”
　　“你以为会玩飞刀就能拿得起菜刀啊？”
　　白玉堂干笑了两声，讨好地说：“要不怎么说猫儿你文武双全呢！”
　　“你不用恭维我，好好帮我办事就行了。我上衣兜里有个U盘，里面是那支枪的照片，记着帮我查查，越快越好。”
　　“Yes，sir！”白玉堂行了个标准的美国式军礼，飞似的取了U盘放到自己的口袋里。

　　白玉堂转回身重新站到厨房门口的时候，展昭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白玉堂小心的问道：“猫儿，今天我们能在八点之前吃完饭吗？”
　　“应该差不多。怎么，有事？”
　　“我想看电视。八点正好有一个关于白氏的专题片，我想让你和我一起看看。”
　　“所以你就异想天开的帮我准备？”看见白玉堂一脸委屈的表情，展昭心中一软，接着柔声说道，“家务活慢慢学嘛，我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学会的，以后我慢慢教你就是了。”

　　见展昭消了气，白玉堂才敢靠过来，搔着头郁闷地说：“昭，我把这里当作是我们的家，可是每一次看到你自己一个人忙，我都帮不上忙，就心里不是滋味。”
　　展昭转过身，伸出手摊开在白玉堂眼前，忽然说道：“拿来！”
　　白玉堂一愣，问道：“什么？”

　　“房租、水电煤气费，还有电话、上网的费用。”看着白玉堂还是傻傻的不知所措，展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傻老鼠，平时那么洒脱的一个人，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小气了。你都说了是一个家，自家人哪有算得那么清楚的。”说着，又把白玉堂推出了厨房，“你要真的闲得没事干，吸尘、擦灰、打扫卫生间，随便你。还想看电视的话，就别来打扰我。”说完，转身关上了厨房的门，又开始忙碌起来。
　　白玉堂看着厨房里展昭忙碌的身影，脸上浮起一抹幸福的笑容，也学着展昭的样子，挽起袖子，哼着歌收拾起客厅来。

　　白玉堂侧过头，偷偷看了一眼旁边的展昭。已经半个小时了，连他这个始作俑者都感到厌烦了，难得展昭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节目，一脸专注的样子。
　　节目本身是白氏为了公司上市做的宣传片，主要也就是介绍一下白氏公司的发展历史和现在的业绩，水平算不上高，内容也是乏善可陈。看到展昭努力记下那些枯燥的内容，白玉堂感到心里暖暖的，知道他这么做全是为了自己。

　　白氏公司始建于十二年前，完全是由白锦堂一手创立经营的。当年，他毅然放弃了利润丰厚的“四海运输”，把全部的资金投入到了当时新兴的高科技领域。从一开始的电子技术，到后来的信息技术和通讯技术，直至目前方兴未艾的新材料技术和大型医疗诊断和治疗仪器，涉及的领域遍及当今最先进的各行各业。借助这些高科技的迅猛发展，白氏也以令人吃惊的速度扩张着。从刚开始只有几百万元的固定资产，发展到现在已经资产过百亿，名列全国百强。更为重要的是，白氏是为数不多的完全依靠实业发展的企业之一。因为这一点，使得白氏的每一次融资都极为顺利，以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股东们也都对白氏信心十足。事实证明，白氏也确实不负众望，年年都为股东们带来了丰厚的红利。现在，白氏又迎来了一个机遇，如果能够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完成新一轮的融资，那么公司将会真正的走向世界，进入一个更广阔的发展阶段。作为白氏的创始人，白锦堂自己也功成名就，不仅是全国知名的年轻企业家，也成为B市最年轻的全国政协委员，在B市具有相当强的号召力。

　　白玉堂伸手挡住了展昭的视线，不耐烦地说：“猫儿，别看了，我给你讲好了。”
　　展昭没有理会他的话，拍掉面前的鼠爪，继续盯着屏幕。电视里的白锦堂，同样的剑眉星目，相似的英俊面孔，却和白玉堂有着截然不同的味道。一个沉稳内敛，一个英气逼人；一个心思深沉，一个飞扬洒脱。他觉得，在白锦堂平易近人的笑容背后，却是一份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眉宇之间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无奈。

　　白玉堂看着展昭目不转睛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挡在他面前，酸酸地说：“猫儿，你能不能看看我？你不会是变心看上我哥了吧？”
　　展昭哭笑不得地抬头看着白玉堂，说：“又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让我看的。”转念一想，难得看到老鼠吃醋的样子，于是坏心地逗弄道：“要是我真的看上了，怎么办？”

　　“那就惨了！”白玉堂垮着一张俊脸哀叹道，“别人我都不会让，唯独我哥，是非让不可。猫儿，你开玩笑的吧！”
　　“看不出来，你哥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这么高。这下我可算知道什么叫“一物降一物”了。”
　　“早就和你说了，我哥可是我的软肋。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你，你说，我这是不是英雄末路？”说着，又紧贴着展昭重新坐了下来。

　　展昭白了他一眼，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多，让白玉堂多心，于是顺手指着电视屏幕，问道：“玉堂，那个站在你哥旁边的，是不是上回在机场看到的丁兆兰？”
　　“那个是小丁，丁兆蕙，大丁的孪生弟弟。”
　　“哦，他们都为你哥工作？”

　　“是啊，大丁是我哥的工作助理，主要协助我哥处理公司的一些事情；小丁负责我哥的安全，其实有点相当于私人保镖，不过不是一个人，他的手下可不少。”看到展昭略带怀疑的目光，白玉堂急忙解释道：“你别多想，我们家可是一向奉公守法。你也知道，有钱人有时候就是比较麻烦，少不了得罪人，所以“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看着展昭理解的放下了戒备的神情，白玉堂小声埋怨了一句：“猫儿你也太敏感了！”

　　展昭别扭地移动了一下身体，想和白玉堂保持一定的距离以示抗议。白玉堂却不理会，赖皮地靠在展昭身上，继续说道：“还有月华姐，是他们的妹妹，也是我哥的私人秘书，负责帮助我哥整理工作上的一些文案。”
　　“月华姐？！”展昭暧昧地重复了一句。

　　“说你敏感嘛，你还不承认。居然一句话就让你听出问题了。”
　　“年纪大的直呼其名，年纪小的反倒那么尊重。任谁都会想想的。”
　　“这个你倒是说对了，我真的很佩服月华姐。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对我哥的情意，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我哥就是迟迟没有表示。难得月华姐在他身边守了十几年，一点怨言都没有。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也不敢问，害得我们这些局外人干着急，没办法。”

　　展昭眨了眨眼睛，也是一脸迷茫：“是有点奇怪。是不是你哥工作太忙，没有时间顾及自己的私事？”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怎么看都不像。总觉得问题出在我哥身上，月华姐好像也知道。不过，我有种直觉，他们迟早会在一起的。可能月华姐也有这个自信，所以才这么心甘情愿地等着。”

　　“那就好，希望他们别耽误的太久了。对了，为什么他们兄妹三个都为你们家工作？别告诉我是什么报恩的老套故事？”
　　“哈，猫儿，你想像力还真丰富。有什么原因啊？我们两家从小邻居，大家合得来，正好我哥缺人手，他们也愿意加入，就一起工作了。”

　　白玉堂说着，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道：“猫儿，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早点休息吧。”
　　展昭听了，顺手关上了电视机，正要起身，却不防被先站起来的白玉堂一把横抱了起来。展昭一惊，刚想说话，却听到白玉堂轻声说道：“放心吧，猫儿，我今天不会折腾的。你一晚上都为我努力学习，我得好好报答你。一个姿势坐了那么长时间，肯定腰酸背痛的，一会儿我帮你按摩一下。”说着，大步向卧室走去。
　　展昭听着白玉堂的温声安慰，感到全身一阵舒畅。他放松地把头放在对方宽阔的胸膛上，尽情地享受着情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心中分外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