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之蝶》八爪鱼

1、序

　　“Hold up, Hold on，
　　Don\'t be scared，
　　You\'ll never change what\'s been and gone。
　　May your smile shine on，
　　Don\'t be scared，
　　Your destiny may keep you warm。
　　…………”
　　Oasis略微有些低沉压抑的歌声缓缓回荡在客厅中。展昭放松地把身体向后靠去，头正好枕在了白玉堂的胳膊上。此刻的白玉堂，大伸着四肢仰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展昭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翻腾着电影里的一个个片断，忽然问道：“玉堂，你相信真的有“蝴蝶效应”吗？”
　　“不知道。不过，数学家们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理论上应该会有吧。”
　　“那实际呢？”展昭睁开眼睛，不舍地追问。

　　白玉堂扭过头，奇怪地看着展昭，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在这个问题上刨根问底。他想了想，忽然高深莫测地一笑，答道：“打个比方：如果你展大队长在街上抓了个小偷儿，然后查来查去，最后破了个十几年的悬案，还顺带把这个市搅得天翻地覆。你说这个算不算是“蝴蝶效应”呢？”
　　展昭听出白玉堂语气中的戏谑，看了他一眼，不满地说：“谢谢您老人家的吉言。要是真那样儿，没准儿我还能立个功什么的，到时候一定好好请你吃一顿。”

　　白玉堂没理会展昭的话，接着说：“我说的可是实话，这种事情，很有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为什么？”
　　“作为一只优秀的纯种黑猫警长，你不但天生具有强烈的好奇心，更为难得的是，你还同时具备锲而不舍的精神。所以，只要让你抓住一点线索，就一定会追查下去，直到真相大白，鸡犬不宁……”白玉堂正一本正经地做“总结陈词”，一个抱枕迎面袭来，正砸在他的脸上。

　　白玉堂拉下抱枕拥到怀里，转头正看到黑着一张脸的展昭。只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讨论问题就行了，你倒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损我啊！”
　　白玉堂凑了过去，一把抱住展昭，讨好地说：“怎么是损你，明明是在夸你嘛。我怎么敢得罪猫儿呢？你要是真的不理我了，谁对我负责啊？”

　　展昭听了这话，登时连脖子都红透了。心里一阵悲哀，暗暗又叹息了一回自己办的错事。当时一时激动，鬼迷心窍的主动了一次，就被白玉堂抓住痛脚，总说第一次“不是自愿”的，是被“强迫”的。明明自己才是吃亏的那一个，却总是羞于“据理力争”，结果到头来被这老鼠吃得死死的。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这么无赖呢，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展昭不甘地瞪圆了眼睛看着白玉堂，却在对方理直气壮的神情中败下阵来，只好转移话题：“死老鼠，大老远的跑来，不是为了陪我看电影吧？这么半天都不说，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准备收拾碟片。

　　白玉堂懒洋洋地重新靠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过来告诉你一声，我调动工作了。”
　　展昭转回身去，有些吃惊地看着白玉堂，试探着问道：“是又要出去执行什么任务吗？”
　　白玉堂知道展昭又想起了那次的维和行动，连忙安慰道：“不是。这一次是我自己要求调到市里的军校，承担一部分教学任务。”

　　展昭松了一口气，随即又狐疑地看着白玉堂，显然对他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满意。
　　“我是想，在“猎人学校”学了那么多东西，还去非洲增长了些实战经验，应该和大家分享一下。”白玉堂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信度：百分之二。”展昭不屑地说。

　　白玉堂眼睛眨了眨，换了副无奈的表情，“你也知道，部队里已经没什么新鲜东西了，我闲得都快生锈了。正好趁这个机会，换换环境，也算发挥些余热。”
　　“可信度：百分之二十。”展昭面无表情，一双猫眼儿紧盯着他不放。

　　白玉堂见展昭不为所动，干脆拉住他的手，露出一副可怜的表情，接着说：“原来的驻地离市里有一百多公里，来一次太不方便了。一个月就能见一回面，也就比牛郎织女稍微好一点。”收到展昭的一记眼刀，白玉堂硬是把到嘴边的牢骚咽了回去，“调到市里就好多了。再说，白氏最近正在筹备上市纳斯达克，我哥他们都会在本市忙一阵子。我想，学校的工作不会太忙，在市里也许能帮些忙。”

　　展昭拍掉手上不安分的鼠爪，责怪道：“实话实说就行了，还拐弯抹角的编瞎话。以为我是那么好骗的吗？”
　　白玉堂也站起身来，从后面抱住展昭的腰，把头蹭在展昭的颈侧，说：“知道猫儿你精明，可是我怕说了实话，你会骂我公私不分。”

　　展昭轻轻挣开白玉堂，转过身来：“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不通情理的老古董吗？又没违法乱纪，我骂你什么？什么时候能过来？”
　　“顺利的话，下个星期就可以了。”

　　展昭一脸狡黠的看着白玉堂，忽然自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白玉堂被他笑的一头雾水，疑惑地看着他。
　　“我刚才忽然想到，要是把埃尔莱那副古板的表情放到你脸上，不知道会是什么效果？”展昭说着，眼睛向上翻了翻，笑容却更深了。
　　白玉堂自己想了想，也不禁笑了出来，边笑边摸着下巴自恋地说：“那真是可惜了我这英俊潇洒的帅哥了。”

　　两个人笑了一阵，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白玉堂拉着展昭坐在沙发上，一反常态地认真起来：“昭，其实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展昭看着白玉堂一脸郑重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有些紧张，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想找个机会，介绍你给我哥认识。”
　　展昭听了一怔，小心翼翼地问道，“玉堂，这好吗？目前为止，知道我们关系的除了你的几位干哥哥，就只有王朝和马汉了。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比较好吧？”

　　“那怎么一样？昭，我和你在一起可是很认真的，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瞒我哥。与其将来让他从别人口中知道，倒不如现在我们大大方方的告诉他。其实我这次调动工作，也是希望能多创造机会让你们两个相处。看在我这么尽心竭力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好不好？”白玉堂恳求道。

　　展昭被他语气中的真诚深深打动，再也说不出任何反对的话来。他想了想，问道：“你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先和我说说，也好让我有个准备。”
　　见展昭已经默许，白玉堂立刻来了精神：“哈，猫儿，你这是“丑媳妇怕见公婆”，到老公这儿来取经了？”看到展昭又要发怒，连忙换到了正题上，“其实我哥还是很好相处的，对家里人绝对是好的没话说。”
　　“你也说了是对家里人……”展昭刚想接着说“对外人怎么样就不知道了”，可是忽然想到刚才白玉堂调侃的话，又觉得自己说出这句来好像正好接上了那句，于是识趣地咽下了后半句。

　　白玉堂看着展昭的表情，也猜出个大概，却没敢造次，怕真的惹怒了展昭不好收拾，忍着笑说道：“其实我哥他很不容易。因为是家里的长子，从小就接受父母严格的训练，准备接班。后来父母去世后，更是一个人扛起了家里的所有事，一手创立和发展了白氏。白氏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我哥不知道费了多少心血。”白玉堂缓了口气，接着说，“我哥对我更是万分疼爱。他比我大八岁，从小到大，他都是处处护着我，让着我，从来不舍得让我委屈半分。虽然有的时候他会比较严肃，对我也会严厉些，可是长兄如父，在我眼里，他就像一棵为我挡风遮雨的大树，也是我的一个精神支柱。”

　　“看来你哥在你心目中真的很重要，从来没听你这么评价过一个人！”展昭感叹道。
　　“是啊，所以我才这么重视他的意见。一个是我最亲的人，一个是我最爱的人，我真的很希望你们两个能好好相处。”
　　“可是，这种事情，你觉得你哥能接受吗？”
　　“我不知道。可怎么也要试一试！不过我哥那么疼我，一定抵不住我的软磨硬泡，再加上这么品行端正又善解人意的猫儿，应该可以过关的。”白玉堂信心满满地说。

　　“那你就拿出点实际行动吧。”展昭指了指墙上的挂钟，“我记得刚进屋时，某人说过五点钟要去哥哥家参加什么宴会的。现在已经四点了，某人是不是该出发了？”
　　白玉堂立刻换上了一副苦瓜脸，说：“这么快就被扫地出门了。那种宴会纯粹是应酬，有我没我都一样。你看外面都快下雨了，这次不去行不行？”

　　展昭扭头看了一眼，果然天色要比平时阴沉许多，密布的乌云渐渐压了下来，冷风也不断地从窗户灌进来。他推着白玉堂走向大门，顺手拿了一把雨伞塞给他，说：“大丈夫说话算数，怎么能临阵脱逃？现在走还来得及，你就别磨蹭了。”也不等白玉堂说话，便“乒”的一下关上了门。

　　过了五分钟，展昭无奈地打开门。不出意料，白玉堂果然蹲在地上，手捧着下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见到展昭，便开口问道：“猫儿怎么知道我没走？”
　　“你要是真走了，怎么会不帮我关上外面那道铁门。”展昭没好气地答道。
　　“猫儿，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家可归的人吧。你看，外面真的随时都会下暴雨的。”好像要配合白玉堂的说辞一样，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紧接着就是一阵“轰隆隆”的闷雷。

　　展昭无力地问道：“你哥那边怎么办？不是已经答应过去的吗？”
　　白玉堂站起身来，扬了扬手机，笑着说道：“一个短信就搞定了。”
　　“我看你是不敢打电话，怕挨骂吧！”展昭说着，也不理会白玉堂，转身向屋内走去。

　　白玉堂回身关上大门，几步追到展昭身后，一把拦腰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向卧室走，一边嬉笑着说道：“猫儿，我现在可是饿的很，我要吃正宗的“花猫牌鼠粮”！”
　　展昭一边挣扎，一边忿忿的说：“谁管你这只死老鼠？我要去做饭了。”
　　白玉堂把展昭放在床上，轻轻压住他，邪邪地说：“不用做了，我保证一会儿你自己就饱了。”

　　倾盆大雨终于落了下来，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打在玻璃窗上，组成了一曲奇妙的音乐，情人间的窃窃私语也终于慢慢消失在这乐曲中，再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