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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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在和欧阳春讨论案情的时候，只是说白锦堂认识展辉，而且往来密切，却没有把肖浩洋的猜测说出来。他在刻意地回避这个问题，找出很多理由说服自己：那样的关系对于案情并不会有本质上的影响，说或不说都不会改变调查的结果。或许当时自己和白锦堂说的坚决，但是他的话毕竟还是触动了心里一直以来绷紧的那根弦，所以无意中对于此类问题都会想去掩饰，努力去避免在外人面前提及。
想到白锦堂，他的心里却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这个人和自己的关系已经开始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他不仅是玉堂的大哥，现在竟然和自己的哥哥也扯上了关系，还是那样一种不明不白的纠葛。如果肖浩洋说得都是真话，那么，白锦堂面对自己时的从容自若，以及看到哥哥照片时的淡定平和，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真的难以想像，一个人竟然会有这样强的自控能力。这样的白锦堂，让人在充满了好奇的同时，也不禁心生警觉。
但是对手越强大，也越能激发起他的斗志。而且在这场较量中，他是没有回头路的，必须义无反顾地向前冲，这样才对得起家人，对得起那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在他的强烈建议下，欧阳春答应了他再次拜访白锦堂的要求，另外还有一个特殊的附加条件：只有他一个人去。
看着镜子里身穿一身浅色商务休闲装的自己，展昭也不知道这步棋走得对不对，会有怎样的效果？他直觉地相信肖浩洋的话，既因为白锦堂曾经那么坚决地否认自己认识展辉，也因为白锦堂后来说的那番“语重心长”的劝导之词，唯有亲身经历才会更有感触吧。那么，面对这样深藏不露的白锦堂，他也必须拿出一点异于寻常的手段。他要求单独和白锦堂会面，就是希望营造一种气氛，一种让白锦堂不得不面对过往的气氛。他把自己装扮得像展辉，甚至努力回想展辉在世时的音容笑貌，然后细加练习。他相信，以自己和哥哥酷似的容貌，再加上刻意的模仿，白锦堂在猝不及防看到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所触动，而自己就是要在这样的心理战中，找出有用的线索。
白玉堂从浴室里洗漱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对着镜子发呆的展昭。他又看了看展昭那身不一样的装扮，心中更生疑惑。虽然特警平时可以着便装，可是，这只猫从来都是穿着制服去上班，哪怕是中途需要的时候再换下来。他说：这是必修的功课，每天穿警服的过程，都能时刻提醒自己身为执法者的这个事实。
白玉堂又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立刻敏锐地感受到展昭的改变不仅仅是外表上的，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上的变化，有一种刻意为之的痕迹。几天来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的那些问题，此刻纠纠缠缠，终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令他挥之不去。他走上前去，忽然勾住展昭的脖子，身体欺了上去，嘴唇狠狠地压在对方的薄唇上，辗转吮吸，牙膏残留的薄荷味道顿时充盈在两人的口鼻之间。
展昭推开了他，有些嗔怒地说道：“大清早的，你又发什么疯？都几点了，还不快点吃饭去上班？”
白玉堂略眯起了眼睛，嘴角上勾，邪肆地说：“猫儿，我是怕你被别人勾了魂去，把我忘到九霄云外，所以赶紧打个印记，提醒你一下。”
他说话时虽然大半是调笑的口吻，可里面隐隐流露出的试探和关切，展昭又怎么会听不出来。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随口敷衍道：“尽胡思乱想。早餐放在桌上，你自己吃吧。我先走了。”说着，也没再看白玉堂一眼，低着头出了家门。
一面走，展昭的心里却也翻腾起来。这几天，两个人总是有意无意地在相互试探，又相互隐瞒。一个想问却欲言又止，一个想说却犹豫不决。他很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在面对对方的时候，没有了坦诚，也没有了信任，这不是他们之间应该有的。是自己太拘束于纪律，还是下意识的保护过度？其实无论哪一种解释，都说不过去。纪律并没有要求他隐瞒一切，只字不提。即使玉堂是当事人的家人，也有权力知道“他在调查”这个事实。难道是出于对他的保护？展昭不禁苦笑了一下，那只精力充沛的老鼠，真的需要这种呵护吗？或许，是应该和他好好谈谈。哪怕只是只言片语，也胜过现在这样心生隔阂。既然如此，那就不要再逃避了：今天晚上，一定要和玉堂坦诚相对，至少要让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不是这样无奈地置身事外。想着，他的心情也轻松起来，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白氏”驶去。
白玉堂在窗户里看到展昭向公安局相反的方向出发，心中涌起一丝苦涩。还是不肯说吗？他能理解哥哥和爱人出于善意的谎言，可是，他却极度不甘心这种被排除在外的境况。他白玉堂不是一个没有担当的人，更不是一个懦夫。他愿意承担自己应尽的责任，哪怕是天大的困难，也绝不会逃避。
想着，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白锦堂办公室的电话。
“小李，我想问问，今天上午我哥有没有时间，我要过去一趟？”白玉堂问道。
“我帮您看看―――白总今天上午九点要接待一个客人，之后就没什么事情了？”秘书回答道。
“哦，什么客人？几点结束？” 白玉堂依旧不动声色。
“好像还是那天来的警察。根据预约，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
“好，那一会儿我就过去。再见。”
挂断手机，白玉堂的眼神变得坚决果断，脸上也露出自信的笑容。如果你们都不愿意说出实情，那么就让我给你们创造个机会，不得不面对我这个“局外人”吧！
当白玉堂驱车来到凤凰大厦的时候，时钟刚好指向了九点。这一次，他并没有登记拜访白锦堂，反而是打电话叫了丁月华下来接他。丁月华看到他的时候，也是一脸的疑惑，一边引着他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一边问道：“玉堂，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白玉堂无辜地笑笑，双手一摊：“没什么事，就是很久不见月华姐，来看看，顺便问问我哥的情况。”
“你哥最近保养得很好，药已经基本停了。睡眠质量不错，精神状态也比较平稳。你就不用担心了。其实，你打个电话过来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这么麻烦？”
“哦，反正我也没什么事。”白玉堂边说，边东张西望，“月华姐，我哥的办公室在这个方向吧？”
丁月华点了点头，还没等她再开口，白玉堂已经转身走向白锦堂的办公室，只丢下一句：“我先去看看我哥，一会儿就到你那儿去。”
丁月华满腹狐疑，觉得白玉堂的表现很不对劲，也不由得跟了过去。
展昭又坐在了那张前两天才坐过的沙发上，可心情却截然不同。上一次只是存心试探，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所以也放松许多。可这一次，他此刻已经全身紧绷，精神紧张得不亚于面对一个持枪歹徒。虽然这种比喻有点可笑，可是他的确还没见面就已经感受到了那种剑拔弩张又有些诡异的气氛。正因为一切都是未知的，才更容易让人去揣测，去琢磨，而且很不幸的，他偏偏又是那种总是喜欢做最坏打算的人。
他在心里反复默念着想要问的重要问题，推敲着一字一句。必须要一针见血，才能在第一时间里让对方阵脚大乱，自己也才有机可乘。他其实已经在心中描摹了无数次白锦堂可能的反应，甚至针对这些反应都想出了相应的对策。可是事到临头，他还是难免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自己的做法好像不够正大光明，有趁人之危的嫌疑。
笑容可掬的秘书终于来到展昭面前，请他和自己进去，进门前，还顺手拿了一个刚送来的包裹。
展昭在秘书的指引下，走到白锦堂办公桌前的椅子旁，面向他坐了下来。秘书则把包裹放在了白锦堂的办公桌上，轻声说：“白总，这个好像是您的私人物品，我没敢拆，给您拿进来了。”
白锦堂看了一眼包裹，点头示意让她放下并离开，秘书便转身又走出了办公室。
秘书转身的瞬间，展昭的身影便映入了白锦堂的眼帘。看到他的那一刻，白锦堂真的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又看到那个温和纯真的男孩，带着浅浅的微笑，轻轻地唤着“白大哥”，仿佛暮春三月的细雨，丝丝暖入心田，滴滴沁人心脾。他蓦然发现，刻意想要忘却的原来却是埋得更深，每一次再把它挖出来的时候，只不过让自己伤得更重。
他不敢再看向展昭，随手拿过那个包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忙不迭地开始拆包装。可是任他的表情再如何的平静，双手不由自主的颤抖却出卖了主人的情绪。
展昭并没有说话，从头至尾都在仔细地观察着。白锦堂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和随之而来的失意，都清清楚楚地落入展昭的眼睛。这样的反应已经很明确地证明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想，自己的哥哥和他之间一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许这个秘密就是哥哥死亡的关键。虽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展昭并没有立刻打破这种异常的气氛，只是继续冷眼旁观，用沉默代替追问，等待着白锦堂下一步的动作。
白锦堂心烦意乱地拆开包裹，里面是一个木制的盒子。他动手掀开盒盖的瞬间，展昭敏锐的目光立刻捕捉到一点不同寻常。阳光透过玻璃射进来，正好照在桌子上。盒子中本应漆黑一片，却有一丝金属线的亮光反射出来。
炸弹！展昭脑中迅速做出判断。
来不及解释，他探身一把夺过盒子，看到里面的指示灯已经开始闪烁，那是电路接通即将爆炸的最后信号。他抬手把盒子扔向了离自己和白锦堂最远、同时也离外间办公室最远的角落，紧接着，人便如大鹏鸟一样越过办公桌，合身扑向了已经愣住的白锦堂，将他从椅子上拖了下来，紧紧压在身下。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室内，巨大的冲击波将家具冲得东倒西歪，卷宗像雪片一样漫天飞扬。四周的玻璃隔断经受不住强烈的撞击，不断地碎裂落地。天花板上的吊灯也左右摇摆，上面的玻璃饰具一个接一个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爆炸瞬间形成的高温，引燃了附近的文件和家具，火势渐渐愈烧愈烈，屋子里已经烟雾弥漫。
白玉堂听到爆炸声，心中一惊，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向出事的方向跑去。他冲进外间，发现秘书们早已吓的呆若木鸡，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他伸手抄起放在门边的灭火器，一头就冲进了里间白锦堂的办公室。
燃烧产生的浓烟呛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急忙摒住呼吸，打开灭火器，冲着蹿动的火苗浇了过去。火势并不是很大，再加上有闻讯而来的丁兆兰和丁兆蕙的帮忙，不到一分钟就被扑灭了，可屋子里依然烟尘缭绕。他们让不相关的人在门外守候，迅速打开窗子，让烟雾散发出去，才能勉强看清屋子中的情形。
办公室里早已狼藉一片，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和纸屑。不少家具被爆炸和之后的火灾烧的面目全非，尤其是沙发后面离爆炸点最近的地方，已经一片焦黑。三个人凝神细望，终于在渐渐消散的烟雾中看到了两个模糊的影子。他们急忙走过去，却被眼前诡异的景象生生定住了脚步，吃惊地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