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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48) ...

  •   蔡邵逸拉着白月栀一路缓走,待到了一处僻静地带,喧闹声渐渐不闻,才停下来,白月栀甩开他手,忽然不管不顾大哭了起来。幸好马家庄园够大,此处无人,一时也不会碍到谁。
      白月栀越哭越伤心,蔡邵逸完全知道她心中所想,无话可说,从后面抱着她将她牢牢抱在自己怀里任由她发泄,见她哭得只抽搐,在她耳边低语,“月儿,你这是何必。”
      白月栀掰开他的双手,推开他,“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你去你的英国好了,你跟云霜一起去好了,管我,管我做什么。”
      蔡邵逸就知道她为的这个,“我去伦敦跟云霜有什么关系,你无端又扯着她做什么。”
      她抽搐得竟说不出话来,平复了好半天才道,“怎么没关系,怎么你去伦敦她就也去伦敦了。怎么就这么巧,你们是不是商量好了的。”
      他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正莫名其妙呢,“这你该问她,我怎么知道她就选了伦敦。”
      “我是年前就想好了的,月儿,你听我说,我去不去伦敦跟什么云霜没任何关系,但我也是一定要去的。”
      白月栀愈发的伤心,每次听他这样斩钉截铁的话,就伤心,她原本就是喜欢他果断的性子的,此时却是无比的讨厌。
      蔡邵逸见她终于稍稍冷静,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说起了自己这一决定的前因后果。
      “月儿,还记得当初在先施化妆品厂的事情吗?”
      “那个雪花膏其实根本没有问题,不过是大家都不懂,以为是很严重的问题,当时多少工人惶恐,只怕会连累自己失业,因许多人都是家中赚钱的支柱,若是我们倒闭了,他们失业了,许多小家庭就会随之坍塌。”
      白月栀听他说得有理,终于不再激动,却不愿听下去,“这与你去不去国外又有什么关系。”
      蔡邵逸,“当然有。”
      “你大概没见过我的母亲,她当年是病死的,只因国内医学落后,有钱也治不了,最后不治而亡。”
      白月栀听他说起了自己母亲过世的事情,抬头看着他,不再抽搐,想要安抚他在这当口却说不出口。
      “我为此立誓要学医救人,而且我发现我果然对此有过人之处,比所有人都学得快,实言相告,香港医学院的医疗水平,已经满足不了我,即使我走医学这道,也是迟早要出国。”
      白月栀低了头,邵逸哥优秀至此,小沟小河的地方自然待不住,却听他继续道,“但是上次的事情让我明白,纵然你医术多么高明,许多情况下,你根本无法救人于水火。”
      白月栀安慰道,“你上次也算是救了他们了。”
      蔡邵逸:“你说得没错,而且还是我的医学知识救了他们,但这都只是治标不治本。譬如有的情况,你根本无能为力。”他说着似乎沉浸在什么沉痛记忆的回忆里,她也渐渐被他的讲述吸引,都忘记先前一事的伤心了。
      “上次我从香港回到广州的途中遇到了几个奄奄一息的病人,他们都是流感引起的肺结核病患者,这本不是什么大病,可是就因为他们太穷,延误得太久,错过了最佳治疗时期,最终到了生命垂危的地步。我竭尽了全力,最终也只保住了其中一人。”他的语调那般悲痛,白月栀也不禁受到感染,她一直知道蔡邵逸波澜不惊的外表下掩藏的火热赤子之心,只不想竟善良至此。
      “我明白了,救人,学医救人,终究是一番个人情怀,虽说学医救国,也是能推至普及大众的博爱情怀,但若是投身实业,却能做更多的事情,届时,经济实力足够雄厚了,多的是我这样的医学天赋的人,何愁不能培养千千万万我这样的医生呢。”
      “到先施的实习更彻底坚定了我弃医从商的决心。”
      白月栀看着他的眼神,那般深邃坚定不容置疑,这是自己深爱的眼神,专注投入,充满诚意,坚毅顽强中透着无可抗拒的能掌控一切的霸气,只可惜却不是全部为自己。
      “当日我到岭南大学随你一同旁听商科,就是想见识一下我们国家在这方面的建树。毫不隐瞒的说,真是太叫我失望了,他们根本是一群不懂商道为何物的庸人,在讲台上照本宣科般的大放厥词,还毫无自知之明。”白月栀心想自己也对老师的讲课不敢苟同,却不敢如他那般将其鄙视得一无是处,他果然骄傲无比,只是平日看似平静。
      “那时我就做了一个决定,要去国外探求最先进的商学理念,接受最好的教育,他日回来学以致用。那次你送我到广州码头的时候就已经坚定了这样的想法。”她不想竟是那次的决定,当日自己就因为他的回眸一望,嘱咐自己回去,还不知道多甜蜜呢。
      “不过,我毕竟缺少实践,所凭不过是自己的天赋与悟性。于是我又想到了先到上海先施实地考察,好知道从何着手去求学。我发现我们国家的实业落后的不止一点两点,马伯伯家的先施算是开创国内先河的了,我到上海也见识颇多,但终究也难概括所有。”
      “我们这几家的长辈,从最初为了累积自己的财富拼搏,到后来实业救国的倡导,已经迈出一步,但还远远不够,真要想有一番大作为,开创历史潮流,未来的路还长很很。”
      “所以,我去伦敦跟什么云霜没一点关系。”
      白月栀听他说了那么多,终于了解到他心中真实所想,原来他竟有如此抱负的,自己是该支持他的,只是,因此要他离开自己,这样的支持,反正自己是没这么伟大的胸怀的。
      “说来说去,邵逸哥还是要去伦敦。”
      蔡邵逸再次肯定道,“是,一定要去。”见她再次凄恻不语,柔声道,“月儿,邵逸哥说了这么多,你该是能懂的,是不是。”
      她自然是懂了,只是嘴硬,“我不懂。我宁愿邵逸哥没那么大抱负,我宁愿他安于做一个医生就好了。”
      “月儿,你扪心自问,你说的邵逸哥,真的是你所喜欢的邵逸哥吗。”
      她愣住了,是呀,当初对他心动不已,不就是因为他不同于一般人的抱负么。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抱负,有一日摊在了自己身上,竟是如此的为难和讨厌。
      “我不管,我不想邵逸哥去到国外。”
      蔡邵逸再次看着她肯定道,“月儿,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我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她看着蔡邵逸,泪水再次溢出,“邵逸哥,纵然失去我,邵逸哥也是在所不惜的了。”
      蔡邵逸紧紧握着她的双肩,定定看着她,“月儿,是邵逸哥最心爱的人,一定会支持邵逸哥。”他近乎强制的肯定,说得白月栀委屈得再次泪流满面,“这般做邵逸哥心爱的人,太委屈了。”用力掰开他的双手,只想离去,蔡邵逸却不放手,“月儿,小栀子。现在不是旧社会,我们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应该做,不能只是风花雪月,抛弃理想,你也一样。”
      “我没邵逸哥那么大的野心,我只想,”她喃喃道,“是的,野心。”耳边忽然想起琼珀姐姐当日提醒自己的话,终于相信,邵逸哥果然争强心不是一般的重,果然,我与她之间的情义并不是他视作唯一的,“我早该有自知之明,对于邵逸哥,失去我原本不算什么。”再次用力掰开蔡邵逸的双手,却怎么也掰不开,他的力量那般大,简直就是在欺负自己,她心中既委屈又气恼,抬腿踢了他一脚,蔡邵逸始料不及,终于放松了手,她却还是脱离不了他双手的掌控,又气又恼,连踢了他几脚,他也不闪躲,见她不依不饶,终于放下手,她又推了他一下便自顾跑开。
      蔡邵逸追上去,无论如何也要同她说清楚,“月儿,我没想过要失去你,你与我去伦敦念书没任何冲突,你放心,我会尽快结束伦敦的学业,回来与你团聚。”他说着已经开始谋划,“伦敦的商科是四年,我一定不用那么长时间。”
      白月栀喃喃道,“四年,”多少沧海都能成桑田,想四年前自己还跟穆裕丰形影不离,如今可还有一丝空闲念到彼此丝毫的记忆,邵逸哥不同丰哥哥,我可不要过如此煎熬的四年。
      “月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尽快回来与你团聚。”蔡邵逸不想白月栀竟对自己出国如此大的反应,他最初觉得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自己出国,到时候相聚就是了。他不忍叫白月栀如此等自己,他原也以为大不了分手,不想自己竟也如此不舍,但无论如何不舍,终究也还是要出去的。他知道只要自己心生放弃,必定会有人扑来抢夺她的,她这般可爱的性子,多的是爱慕的人,他不能叫旁人将她抢了去,便只好做着他最不愿做的事情,空许诺言。
      白月栀冷静不少,却还是只是摇头,“我不,我不。”
      蔡邵逸再次上前想要握着她的肩头,却被她挥开,“不,你让我冷静,你让我想想。”他不再勉强,只看着她晃晃悠悠的乱走着消失在黑夜中。
      白月栀只顾乱走,原本熟悉无比的马家庄园竟突然有些不辨东西,身后传来明显的脚步声,只道蔡邵逸终究跟了上来,气恼道,“都叫你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冷静想想。”
      “小栀子,是我。”听声音竟是蔡邵光。
      “邵光哥,你怎么,”
      从黑暗中走出的,果然是蔡邵光,“我不放心你和我堂兄,所以就溜出来了。”
      “想不到你与我堂兄……”
      “我原本以为你这般调皮难搞的性子,又是娇娇的样子,我堂兄那般认真严肃的人必定嫌麻烦,不会喜欢的。我早该知道,他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我也早该知道你也最喜欢他那样的。”蔡邵光说着叹了口气,似乎在捋着自己的心事说给自己在听。
      “小栀子,你果真如此喜欢邵逸哥,何不争点气,也到国外念书,这样你们不就不用分开了。”
      白月栀吃惊的看着他,“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年都没怎么用心思在学习上,都是一路混过来的,再说我的英语一直都是烂得见不得人的。我根本出不了国,英国又没有学校靠着给点钱就能进去读的。”
      蔡邵光有些气愤了,激动得走动了起来,“哼,说来说去,你到底也没多少真心喜欢邵逸哥。哼,还想着用钱打通,亏你想得出,没出息的丫头,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白月栀被他说得恼了,“你胡说,懒得跟你讲。”她也是没有法子便什么法子都想了一通,连带最不该靠钱一路数也想上了,她家其他或者没有,钱是最不缺的。
      蔡邵光继续数落,“哼,果真喜欢,这点困难算什么。小栀子,有本事,你就拿出一点魄力来。当初你能考上北大,可说你的脑袋一点也不比邵逸哥裕唯哥他们差,既然他们都能出国,你怎么就不能了呢?荒废了你就补回来好了。他们个个都是靠着真本事,连带云霜也是凭着实力被剑桥大学录取,你怎么就要靠钱了呢?莫说行不通,就是这样如愿叫你去了,你就好意思了吗?往后同他们站在一起,你羞也不羞,你抬得起头吗?”
      白月栀听他说得振振有词,“你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到国外去,有本事也别靠蔡叔叔的资助。”
      蔡邵光却是把她的话当真,“好,这是你说的,敢不敢打赌,是不是我能去到国外,你就也去。”
      “我就不信这个邪。”
      “我也是没怎么用心在学习上,这些年尽顾着帮那些打不起官司的人写状词了,如今也快毕业了,估摸着也顶多混个律师牌照,我原本也没打算去到国外的,启星却是要去法国留学,既然如此,我也从现在起,立誓重新来过,将学业追上来,也同启星一起去法国。你敢不敢跟我一起打赌。”
      “敢不敢?”蔡邵光的确是当真的,伸手要她同自己击掌为誓的意思。
      她终于受到触动,却不敢相信,“邵光哥,你,当真了。”
      蔡邵光可不是说笑的,“废什么话。”强行拉过她的手,就要击掌,见她软软的却提不起劲来,吼道,“小栀子,你便是这么没用的么。”
      白月栀被他一激,终于也来劲了,“谁怕谁。”与他击了响亮一掌。
      蔡邵光满意的笑了下,“这才像话嘛,总算,小栀子还是小栀子。”
      “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实施?”
      白月栀用袖子抹了抹满脸的不成样子,好似被他打了鸡血一般,果断道,“今天回去就开始。”
      蔡邵光继续打气,向她竖了大拇指,“有种。我也不能叫你小看,咱们这就回去,秉承哥的婚礼也不看了。”
      “好。”
      白月栀回到家中,无视白府满园的张灯结彩,直奔书房将各处的书本全部搬了出来,竟是要从头学起的架势。只是谈何容易,她才看了不到两页就看不进去,她也想过央求蔡邵逸晚一年再去,但知道他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拖延丝毫的,何况他都说了他不会延误。而她,纵然如何努力,也至少要两年后才能如愿,他如何等得到。看着满桌的书本,只给自己鼓气,白月栀啊白月栀啊,你果真爱邵逸哥,就该拿出该有的劲道来。端坐桌前,竟真的就此看了进去,只待进入状态,突然想通,琼珀姐姐说得没错,邵逸哥不是将儿女之情视为人生唯一的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自己的理想,不会放弃这次出国机会的,延缓一日都不会,我也不会就此放弃邵逸哥,既然都成定局,与其伤心,不如奋力一搏。
      白月栀就此不分朝夕,很快就进入了当初憋着劲考北大时的状态,几日都闭门不见旁人。她与蔡邵光约定回家的第二日早晨蔡邵逸悄悄来看过她,奶妈说她还没起来,大概还在伤着心,她最是知道小栀子心中有多么喜欢他,看着他的样子,都想劝他等等小栀子,不要走得这么快,但又说不出口。蔡邵逸只道她前日又伤心过重,累得睡不醒,轻轻推门进去,果见她蒙着被子,轻轻掀开被子,却见她竟睡得异常酣沉,眉头都微微拧起,小嘴还是微微撅起的倔倔的样子,但面容恬淡并无泪痕,终于放心,掖了掖被子,将她的小脸露在外面,坐在旁边默默看了许久,转身离开的时候,忽听白月栀翻了身,抱着被子轻声呼了声邵逸哥,回身又看了她一眼,就此离开。
      白月栀毫不知情,醒来时便直奔书桌前,她早吩咐过家人,只将吃的都送到书房来,这几日都是晨昏不分,一抬头,外面已是从黑到亮,再一抬头,外面又从亮到黑。
      这日她终于又攻克一个难题了,伸了伸手臂,欢呼一声,却听身后有人轻声笑了声,吃了一惊,回头却见竟是蔡邵逸不知什么时候来了,正坐在自己后面呢。
      “邵逸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坐了一会了。月儿,这太为难你了。”蔡邵逸早从邵光哪里得知她的打算,来到白府见她正伏案苦读,心里感动,见她投入的样子,便轻轻坐到一边,一坐便是一个多小时,“月儿,你若经此努力能也到外面见识一番最好不过,但也不要过多勉强累了自己,我会尽快结束课程,争取早日回来与你相聚。”
      白月栀却是真的想通了,起身挽了他的胳臂靠在他身上,笑道,“放心,邵逸哥,我不为难。要知道当初我可也是粤地数一数二的才女,是我自己放弃了与云霜同样的机会。
      “邵逸哥,你放心去伦敦吧,说不定要不了一年半载,我们就会在伦敦相会的。”白月栀说到一年半载自己也不确定了,但还是自己给自己打气。
      “邵逸哥,云霜要跟你一起去吧,你们都在剑桥大学是吗。”
      蔡邵逸知道她担心什么,低头抵着她的额头,“放心,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人。无论你来或不来伦敦,都不会改变。”
      “你一个人复习多没意思,邵逸哥陪你。”挪了挪她旁边的凳子要做她的辅导老师的意思。
      白月栀满意的笑了,“嗯。”
      这个新年,因为与蔡邵逸的分别在即,过得额外珍惜而惆怅,邵光启星二人婚礼一过就先后随着郭开明蔡兴国回了香港,临走前,郭启星只看着她不语,蔡邵光却叫她不要忘了自己与她的约定,并说一定要在英法看到她的身影。蔡邵彤还是与欧阳明约会吵架约会吵架的循环着,云霜最是笃定只在家中等着去到伦敦的日子来临,琼珀却不及过完年就去到香港为去英国一事准备取道香港,却并不算同邵逸云霜一起。李裕唯婚礼后就不见了踪迹,大概也是在为去到日本准备或是已经去了日本。数淑然淑雅最是无聊,往日热闹惯了,今年婚礼时还不觉得,结果婚礼一结束,一回身,发现大家都各忙各的,大大不同往日,唯独她姐妹二人落了单,连带大哥也只顾着陪新进门的大嫂,不日还双双返回上海,更增无聊。便来到白府找她们往日最不屑相邀的白月栀,却见她只顾着埋头苦学,根本没时间搭理她们,一边的蔡邵逸也是只顾着辅导她陪着她,亲亲我我的样子,更是没心思搭理她们。两姐妹最后被推到白旭生那边听他絮叨,却也没什么话好说,最终也回了马家,早早为返回学校做准备。
      白月栀这边的复习一直马不停蹄,其他进展还算顺利,唯独英语一关终究难过,她揪着嘴巴只向蔡邵逸求助,“邵逸哥,这个可怎么办呢。”
      蔡邵逸本来也是有办法教导她的,只可惜启程之日渐近,表示他也无能为力了,“尽力而为。”
      当你每日都重复同样的事情,任你如何争分夺秒,时间也比往日过得更加飞速,一不留神就飞到了蔡邵逸与云霜走的那日。
      送蔡邵逸走的这天,是白月栀生平最灰暗的一天,不是蔡邵逸的离去,而是云霜的跟随。没人能理解,她先前之所以那般紧张不安,歇斯底里,都是因着云霜要与蔡邵逸一同前往伦敦。她不是信不过蔡邵逸的笃定与专一,如他那般专注的人,对待感情必定也是专一到底,她也不是真的就熬不过没有蔡邵逸的一年半载。她只是信不过云霜,她似乎总有一种能力,诱走一个又一个男子,任你如何笃定。从当年的穆裕丰到后来的李裕唯,无一不是。往日还好,穆裕丰不过是少时的玩伴,谈不上真正的感情,李裕唯,终究混沌,如何能比得过在心中折磨过自己无数个日日夜夜的蔡邵逸。她可以失去过往的所有人,却不能不愿失去蔡邵逸。
      云霜今日反倒没平日那般讨厌,早早就上了甲板,也不过多关注二人的意思。
      “邵逸哥,”
      蔡邵逸看着她恋恋不舍的样子,只嘱咐道,“月儿,天冷,你回去吧。”
      她想对蔡邵逸说,你记得一定要时时刻刻的想着我,终于忍住,心想,何必如此卑微,邵逸哥自然是会想自己的。蔡邵逸却好似读懂她的心声,连点了数下头,最后抱着她仔细亲了几下,便放下她缓缓的走了,不再说任何许诺的话,但她知道,他心中是有的。
      看着蔡邵逸坐的轮渡渐行渐远,忽然想到当年的穆裕丰便是如此,就此不闻踪影,只怕邵逸哥也会一去不返。依稀看到云霜似乎还上前挽着邵逸的胳臂,看不清后面的情况,心中一痛,只怪自己太不争气,也终于看清自己当初不去北大,此后又只顾贪玩,此时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了。他们清晨离去,与四年前穆裕丰走的时间一样,当年她只站到了太阳升起,今日她却呆立到日薄西分,直到码头都没人了,才依依不舍的一步一回头的离去。
      家中的书房尽是蔡邵逸陪自己一起学习的身影,那般清晰,却一个也抓不住摸不着。她麻木的坐到书桌前,以为果真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投入学习,却发现,她一看书,一遇到难题就想问身边的蔡邵逸,却发现如何问也不见人应声,终于知道他果真是走了,趴在桌上低声抽搐了起来。一连数日,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出门来到广州城到处乱走,想要挥散心中的压抑。
      广州的春天还不是很冷,白月栀却感觉凉气袭面,数股清泪缓缓流下,越流越多,最后竟是捂着嘴恸哭了起来,不知不觉竟将蔡邵逸带着她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睹物思人,愈发的想念。邵逸哥才走自己便思念至此,往后可要怎么过,只怪蔡邵逸可恨,竟然就这样丢下自己一个人走了。
      最后又走到了学校,来到当日与他一起上课的教室呆坐,一场场课开始又结束,她还坐在那里,不想离去。又一场课开始,一人坐了过来,她心中烦躁,不想沾染人,让了让将中间隔了一个空位,不想那人又挨了过来。只想这人讨厌得很,正要回身发作,那人手指挨在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随即瞅着她笑了笑,竟是郭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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