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翠梅念玉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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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方客如云来，四海财源广进。
金华，金古斋。
这家不大的古董店坐落在金华城中一个不起眼的巷子中，看似普通，却是婺州城中颇有名气的百年老店。店主金氏一族，乃是这城中为数不多能与白家比肩的豪族之一。
店中，微胖的老掌柜正在招呼客人，笑容真诚，很轻易地就让人生出了好感。客人言语间已经松动，一桩大生意眼见着就要成交——
正在此时，却听得内堂传来了鸽子特有的咕咕声。老掌柜神色不变，立刻向着客人打千告罪一声，对身旁的小伙计交代两声就就进了内堂。
安静的内堂中，白色的信鸽落在窗棱之上，自顾自地梳理着羽毛。
老掌柜小心地抓过信鸽，一看这这信鸽爪下铁环艳丽的色泽，立刻正了神色。
白家的飞鸽传书，自然也分轻重缓急，三六九等。一般的消息有专人处理，是绝不会传到他这里来的，自他接手之后收到密信的次数屈指可数。
没错，白家。
金古斋，乃是白家发迹之后建立的暗桩。隐秘无比，除了白氏的核心人物无一人知晓。
这一看不要紧，老掌柜顿时三魂去了七魄，上下牙齿相撞，整个人抖得如风中落叶。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老掌柜匆忙招来一个腿脚麻利的心腹。
“快，快去通知五爷！展……展大人出事了！”
“……展昭？”
略带迟疑的男声自斗笠中传出，灰衣斗笠客的上方，一张画影图形在东阳县的城墙上分外显眼。
“没错，这通缉的钦犯就是那个御猫！”
眼下这城脚已经聚集了众多看热闹的老百姓，待有识字的书生读出了告示的内容。围观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不信者有之，义愤填膺者有之，议论纷纷，不一而足。
一见有人出声，垫脚凑热闹的闲汉立刻来了兴致，对着斗笠客炫耀般地说着自己知道的消息。“御猫知道不？”
几声轻咳溢出喉咙，灰衣人摇了摇头。
闲汉滔滔不绝，唯恐天下不乱地嚷嚷了起来。“遮遮掩掩，藏头露尾，还不是心怀不轨……”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围观的众人立刻竖起耳朵生怕了漏了一个字，而斗笠客却是不着痕迹地退了出来。不一会儿，灰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
金乌西坠，玉兔东升。
这条巷子住的全是些穷苦人家，哪有闲钱去买灯油蜡烛，多是天一黑就歇下。此时夜色虽是未深，可小巷却是寂静无声，空无一人，竟是连一丝光亮也无。
突然，一道人影拐了进来，身子跌跌撞撞，照明的白烛灯笼也跟着东倒西歪。但那晃动的灯光已经能够让人看得清那张人脸了，这人影赫然便是县令府衙中率先发难的仆人。
“嗝——”仆人发出了响亮的打嗝声，浓烈的酒臭顿时弥漫开来。但这一切并不妨碍他的好心情，摸了摸怀里沉甸甸的布袋，仆人一边惬意地哼着小曲，一边进了院子。
点上油灯，仔细地关好门窗，仆人这才摸出了怀中之物。
灯光之下，黄白之物发出阵阵夺目的光泽。先前的惊恐不安在见到金银的一刹那全都不见了踪影，仆人双手紧紧地攥住金锭，呼吸粗重，双目充血。“哈哈哈——”
“咳……”
这突兀的一声轻咳有如惊雷，仆人的狂笑竟然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谁！？”
不知何时，仆人的身后竟然出现了一名灰衣男子。这突然出现的灰衣人带着一顶奇怪的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得到紧紧地抿在一起的苍白唇瓣。而这声音却是熟悉得紧，仆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阁下有何可乐之事，可否说予展某一听？”来人缓缓地摘下了斗笠。
一见这男子的面容，仆人顿时一声惊叫。
“展……展大人！”
犀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浑身僵硬的仆人，我似笑非笑地弹了弹袖口，坐了下来。竟敢伙同不法分子栽赃陷害玷污猫大人的光辉形象，不可饶恕啊不可饶恕！！
前有周县令之死，后有仆人栽赃陷害。不但金像的线索被人抹去，就连猫大人的大头照都被挂上了墙头上任人围观。虽说逼退众仆之时，我已经用内力压下了毒性。可这尸身之上的毒极为难缠，看似普通，却会不断地增强体内的阴寒之气，如跗骨之蛆一般根本无法清除。虽说现在顶多是感冒咳嗽，可难保没有后遗症神马的。眼见着猫大人朝着病美人的形象一路狂奔死不回头，饶是平时涵养再好，我也淡定不起来了……
求解毒！求真相！嗷嗷嗷……QAQ
打定主意，我开始忽悠惊骇欲绝的仆人。
“不知这背主之仆，该当何罪？”坦白吧，哥们儿！
仆人哆哆嗦嗦地开了口，下意识地避开了我的眼睛，垂死挣扎。“小人……小人不知展大人这是何意。”
“周县令是何人所杀？”杀人灭口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我叹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桌面。“你要知道，永远不会开口的，只有死人！”
死人！
仆人的身子一抖，这两个字显然触及他心中的隐忧。自家老爷狰狞可怖的脸孔越发清晰，他甚至能记起那死不瞑目的双眼。越想这心中越是恐惧，仆人浑身抖若筛糠，脸色青白更胜死人。
看火候差不多了，我双目一凛，厉声道。“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仆人心中大骇，立刻连滚带爬地扑到我的脚下，涕泪交流，连连叩首。“小人鬼迷心窍铸下大错，求展大人救小人一命！救小人一命！老爷，老爷是，啊——”
正在此时，寂静的夜空之下响起了阵阵铜铃之声。我勒个去的！阴魂不散背后灵！劳资才不要走哪儿死哪儿的乌鸦属性，菊花残，满地丧啊啊啊！虽说早有准备，但脑中突如其来的一阵刺痛却是让我手中飞掷而出的斗笠失了准头。
次奥！
噗呲……
这是金属插入□□的声响。
仆人的声音戛然而止，面目僵硬，眉心一点殷红。无边的恐惧凝固在了脸上，彷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景象。
顾不上来得快去的也快的剧痛，我三步并作两步，握住仆人的脉门，将内力送了进去。
“是谁？”
“翠……翠眉玉郎，鬼，鬼……”仆人双目圆凸，脖子上青筋毕露。不待说完，仆人的瞳孔慢慢涣散，竟是没了声息。这句话耗尽了他身上最后的一丝生机。
翠眉玉郎？我疑惑地皱起了眉，突然耳朵微微一动，眼中惊怒之色一闪而过。几乎是同时，院门被粗暴地踹了开来。十几个衙役呼喝着冲进了小院，燃烧的火把照亮了半个天空。
“快，快……别跑了人犯！”
金华。
弯月残星，雾色氤氲。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一人一马穿过晨雾，向着村口的草屋而来。骑士身上的绿色大氅早已被晨露打透，就连鬓间也多有凌乱，不复平日的精致华美，桃花似的眸子里三分疲惫七分焦躁。
此人正是心急如焚的白玉堂。自从收到白家的密信，他坐立难安，几乎是一刻也无法等下去。此时的白玉堂哪里还记得那人要娶妻生子，那里还记得自己的痛彻心扉。他从不知会有一日，会有一个人，彼之伤痛，犹胜己身。
素未谋面，他敬那人。
只因他是惩奸除恶快意恩仇的南侠。
时至今日，他信那人。
却因他是能与自己携手并肩的展昭！
他信他。
所以尽管白玉堂恨不得背生双翼飞到东阳，仍是按捺了下来，当务之急是查清翠梅的下落。
翠眉赎身另有隐情，绣帕上的字迹更是昭示了这隐情定与金色人像有关。况且据太师所说，这人像乃是一对，分作男女。老鸨说他夫妇二人远走高飞，白玉堂自是不信。问及翠眉的生母张氏，却是无人知其下落。动用了白家的力量，白玉堂这才查清了张氏的祖宅。当即白玉堂不顾众人的劝阻，愣是星夜兼程地赶到了翠眉的祖屋。
这白色骏马极是通晓人性，明白主人的心意，稳稳地在草屋边停了下来。这是一间破败的草屋，已经不知立在村口多少年月。房顶的茅草早就发了霉，整个草屋摇摇欲坠彷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这院子极小，入目所及杂草丛生，一片荒凉之色，竟是一丝人气也无。只有院中的一口水井证明了这院中曾有人居住。
白家的密信被紧紧地攥在手中，白玉堂俊美的脸孔变幻不定。他不曾想到张翠眉的祖宅是这样一番景象。
是谁杀死了周坚？
又是谁将周坚之死嫁祸于展昭？
这一切究竟是谁的算计，是人，亦或是鬼……
无功而返，教他如何甘心？
连日来的担忧焦虑一起涌上心头，兀自纷乱不休。握紧双拳，白玉堂猛地捶上了井口。然而谁也没有料到的是，废弃的水井中竟是隐隐地传来了一声惊呼。
“谁？！”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翠梅念玉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