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伍 ...
-
初春料峭微风吹过，依稀还有丝寒意。长安街繁华依旧，平静中却依稀透着未知的风波。
“如今天下三分，慕国为大，安稳更易生内乱。自从大皇子为了夺权毒死亲父，江湖就没有太平过。希望慕萧能一举推翻大皇子，还百姓一个安定。”马赛克缓缓说。
“可是一旦兵变，受苦的也是贫民百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我也感慨道，“你为什么要当一个杀手？”
“当年我也是这万千冻死骨中的一个，我的命是阁主的，生死亦由他决定。”他的语气低下去。
我苦笑了下，在路边买了串糖葫芦塞进他手里：“喏~请你吃。”
“这是什么？”
“糖葫芦啊~！”
“我知道，我是说你给我糖葫芦做什么。”
我嘿嘿一笑：“记得我第一次遇见你么，就是因为这串糖葫芦签子。”
“你这小鬼，跑得还挺快。”马赛克贼兮兮地一笑，“还好当时你跑得快，不然被我抓住，就把你扒光游街！”
“什么？”我大叫。
“你又不是女的，你怕什么？”马赛克用余光打量我，得意。
我轻咳两声：“老子当然不是女的！！可你也不可能大庭广众扒老子衣服！”
马赛克突然把脸凑得极近，抬手蹭了蹭我的脸颊。这厮盯着我仔细打量，嘴角噙着一丝邪魅的坏笑，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着说不出的冷峻和诱惑，睫毛很长，双眸如我初见他之时一般深不可测。可嘴角泛起的笑意，却触动我心中阵阵涟漪。
我不自在的别过头去。他却笑了。
“唇红齿白，还真不像个男人。”马赛克又拉过我胳膊，“你看看你看看，这小细胳膊跟白斩鸡一样，你除了没有胸以外，还有哪儿像个男人？”
你才没有胸！！你全家都没有胸！！！我恶狠狠地把胳膊抽回来，愤怒的眼眸指控地瞪视着他。
突然又听到说书先生熟悉的声音，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走到了品茶阁。我嘿嘿一笑，立刻拽着马赛克进去品茶。
“上回我们讲到这杀手马赛克误杀倭寇国木子大花的传奇事件~！这一回啊！我们来谈谈他与杀手马赛文之间那不为人知的断袖之癖！”说书先生拿着醒目一拍，马赛克的嘴角明显跟着抽搐了一下。
“他们二人总是出双入对，在午夜子时出没，行踪那是飘忽不定啊！夜夜黑衣黑布蒙面，不识其真面目！但据江湖传闻，这马赛克虽然武艺高强，相貌却是鸢肩豺目，不如马赛文一半斯文。”众人惊叹和嘶声一片。
我抿嘴偷笑，用余光瞄到他的脸色时而青时而紫，重重地将茶碗朝桌上一掷，换了一副嬉皮笑脸的面容凑到跟前：“我所见所闻和先生大相径庭，先生可愿听小生一言？”
众人都好奇地凑近，说书先生想必也是黔驴技穷，想从旁人那得到新料。虽不满被打断，却也是耐心倾听。马赛克扇子一打，神秘兮兮地开口，与说书先生真有几分神似。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伸手不见五指。过了三更，我只身一人在夜里前行。突然头顶有两道黑影掠过，那便是马赛克和马塞文二人了！他们轻功十分了得！马赛克一袭墨色衣袍，身材高大伟岸！冰冷孤傲的眼睛下是高挺的鼻梁，五官轮廓深邃分明，幽暗的黑眸显得狂傲不拘！这男子长相俊美，带着一股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那是面如冠玉，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若惊鸿，气宇轩昂 ……”
我乐得从凳子上翻下去了。
这厮的眉眼虽然确实长得好看，一双朗眉星目很是有神，却也不至于把自己说成这个样子吧……牛在天上飞啊飞，有人在地吹啊吹……
正在乐着，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官兵的声音：“把这些小乞丐通通给我抓起来！”
来者不善。
我顾不上马赛克，急忙出了茶楼。街上的小乞丐都在四散而逃，我抓住一个未满十岁、浑身脏兮兮的孩子，问他：“出什么事了？”
“官府突然要捉拿所有乞丐，我要赶紧跑了。”
自从在染坊和小太监互换了衣服，我便一直穿着一身靛色布衣，一副书生样。难道……
我挡在官兵的面前，厉声问道：“谁给你们这样的胆子欺负弱小！？”
领头的衙役不耐烦的将我推到一边：“大皇子下令捉拿全城的小乞丐！！再多加阻挠，便将你一并抓了去！！”说着就带着这一大队人马朝前追去。
我刚想跟上去，却一把被人拽住。我回头一看，马赛克不知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别轻举妄动，他们人多势众。你难道不知道他们要抓的是你么？”
“可是……”
“你放心。慕萧不会置之不理的，一旦他拿到虎符，大皇子绝无胜算。”
我无力地看着四散而逃的乞丐们，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也许我该听爹爹的话，就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多少小乞丐会因为我而受苦。
我望了望马赛克坚定的眼神，鼻子突然酸了一酸，也许，还有个更大的错误。
回到草庐，我依旧闷闷不乐，早早上床榻休息。今天马赛克没有跟我抢，一个人不知去哪儿了，我却反而翻来覆去都难以入眠。
无可否认，我接受不了和那个二货的离别。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空远的笛声，绵延回响。和皎月并存，每一调都触进心里，声声酸楚。我推开门，马赛克站在一棵古树下面，背对着我，听见脚步声，笛声渐渐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吹了？”
“为什么还不睡？”
我沉默了一下，说：“明天……我就要走了。”
他似乎没有过多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我继续说：“其实……我不叫小四子。”
“我知道。”他回答依旧很快。
“你知道？？”
他缓缓看了我一眼，迷茫渐渐从瞳仁中散去：“我不仅知道你不叫小四子，我还知道你是丐帮帮主洪十八……的女儿。你叫洪九九，没错吧。”
我惊愕：“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你被蛇咬伤的时候。”
他看着我一脸粪样，轻笑了几声：“我是个杀手。如果不查清你的底细，你觉得我可能把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留在我身边这么久么？”
我呆滞地瞅了他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吼道：“你……你昨晚是故意的！！”
马赛克大笑。
“还有……你……你居然说我没胸！！咬死你！”我扑过去狠狠咬他的胳膊，直到咬出血印才解恨。
一瞬间，也不知是谁主动，他竟将我拥在怀里。
“九儿。”他轻声喊，声音微哑。
“我知道你嫌我烦”我靠在他怀里，强笑，却忍不住哽咽，“明天之后，就没人烦你了，多好。”
“我从来没觉得你烦。”马赛克的语气很温柔，“可是……我是个杀手。”
“再危险也好，我就是想跟着你。我不想回家。”我吸吸鼻子，“可是，爹爹现在一定很担心，很着急。”
马赛克温柔地笑笑：“傻九儿，你哭什么。”
“等风波平息了，爹爹肯定还是要比武招亲把我嫁出去的。我逃出来，就是为了这个。”我抹了把眼泪，突然有些害怕，却鼓起勇气问他，“如果到了那一天，你可以……来救我吗？”
他没有说话，眉头蹙在一起。我苦笑地加上一句：“我只是想嫁给心上人。”
“好。”他停了半晌终于答道，“我会去。”
“一定？”
“一定。”
我看着他的眉眼，终于满足的笑了。
“那我想听你吹笛子，刚刚那首曲子。”
“好。”
笛声又婉转的响起，在树梢和皎月间缓缓飞升。息了一切的喧嚣，我喜欢的人眉眼灿若星辰。他站在我面前，说一定会来救我。
【二货江湖上卷完】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 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