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的雨季》青果宝贝

20、十八岁那年的雨季

　　FIVE

　　接下来的日子亚瑟开始故意冷淡小雨，每日连话也不对小雨讲，几乎将他看成透明的，小雨并不去质问为什么，只是小心翼翼的做好自己的事，但心情却低落到极点，他习惯了这样的冷漠，几乎这就是他生活的写照，每次搬到一个新的地方开始都是好好的最后却都免不了不欢而散。即使是这样他仍然保持沉默，小雨是那种外表看起来很酷，内心却无比温柔的人，但是却带着天生的固执。他看似平易近人但却有一颗无比骄傲的心，他决不放下身段去求人，不然他也不会因为阿姨一句话而离家出走。他的个性决定了他会将一切事情都藏在心里，死都不会问个为什么，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
　　这天小雨做完家教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亚瑟正面色难看的接电话，对于小雨的回来他视而不见，小雨早已经习惯了，他慢慢向楼梯口走，亚瑟突然“啪”的一声将电话挂断，大呵一声“来人！”把小雨吓了一跳，停住脚步，大门应声被人推开，两个保镖冲进来，站在亚瑟面前。
　　亚瑟厉声说：“洪帮也欺人太甚，趁我爸不在就想砸我场子，我看他们是嫌命长，也不打听一下，我这个太子是不是吃素的，阿孝，去叫上几个兄弟，带上家伙，在外面等我。”
　　“是，少爷！”一个保镖冲了出去。
　　“阿强，去备车。”另一个保镖也出去了。
　　亚瑟劈里啪啦将制服脱下扔在沙发上，从衣架上拿过一件黑色的皮衣穿在白色的衬衣外面，然后大踏步走出大厅，门外传来汽车离去的声音。
　　诺大的大厅只剩下小雨傻傻的站在楼梯口，夜静的很可怕，小雨楞楞看着门口许久才走到沙发跟前，拿起亚瑟的制服用手轻轻抚摸，上面带着熟悉的古龙水味道。对于打架小雨并不陌生，那曾是他生活的一部分，而□□火拼是什么他还真不知道，他只在电视、电影上面见过，但是那是那样遥远而不真实，而刚才一幕好像真实而可怕，他将亚瑟的衣服挂在衣架。
　　“小雨，要不要我跟你做夜宵吃呀？”一个敦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雨回身周师傅一身白色厨师服站在他身后，周厨是一个粗壮矮小的四十多岁的憨厚男子。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
　　“那，早点睡吧，明天你还要上学呢，晚安。”周厨一脸的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等等，周师傅可以陪我聊一会儿吗？”小雨恳求的目光看着他。
　　“好吧。”
　　两人在茶几前坐下，小雨问；“亚瑟以前也常常带人这样出去吗？”
　　周师傅点点头。
　　“会不会很危险？”
　　周师傅脸上显出一丝忧虑，说：“小雨，你不该问这个那与你无关。”
　　“您来这里多久了？”
　　“快二十年了吧，那时老爷才刚结婚。”
　　小雨无语了，低头看着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周师傅拍拍他肩膀说：“小雨，听我一句话好吗？”

　　“您说。”
　　“我看你的举止就知道你出身好人家，听我一句赶快回家吧，这里并不适合你。”
　　“周叔，您错了，我也经常打架的。”
　　“嗨！算了吧，一看你就是乖小孩，你就是打架也是与一些半大孩子挥挥拳头而已，你见过□□打架吗？不提了。给你说句实话，我是看你还小人生的路还长才提醒你，不希望你走上歪路。说起王家我有太多话要讲，当年我从意大利回来朋友就介绍我到王家。
　　那时老爷新婚燕儿，太太是个极其漂亮的人，这点从少爷身上可以看出来，他长得特别象他妈妈。太太是个举止高雅文静的人，是我见过最有风度的太太，她平日里就是看书、弹琴、养花，性情特别温顺，对待佣人也特别好，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发过脾气，我想她肯定出身名门，也不知道老爷从那里拐回来的。
　　后来有了小少爷，小时候少爷特别可爱，白白胖胖的，整日里‘咯咯’笑个不停，很少哭，太太常带着他出门散步，那时人人都夸我们少爷是小太阳，走到那里都把快乐带到那里。他六岁时最爱骑在我的脖子上玩，左一个‘叔叔’右一个‘叔叔’嘴很甜象银铃般。”说到这里周师傅粗糙的脸上带着无限的欢乐，小雨好奇的追问“那后来呢？”
　　“后来一切都变了，老爷得罪另一个□□的老大，结果遭人追杀，老爷只好带着全家逃到国外，大概七八年后才回来。再见到他们父子时我都吃了一惊，少爷长大了性情却变成今天的孤傲冷漠，老爷也变得象现在这样不可救药了。”
　　“那亚瑟他妈妈呢？”
　　“听说在逃亡的路上太太为救老爷被人打死了，在家里没有人敢提这个。我本想离开这里的，可是我拖家带口的上有老下有小，这里工资高工作又轻松，我才继续留下来的，要不谁愿意留在□□老大家做厨子呢！”
　　小雨听了周师傅的话才明白原来亚瑟的身世比自己也强不到那里，心中不由更替他担心，周师傅起身说：“今天说的够多了，少爷听见肯定又嫌我多嘴了，早点睡吧。”周师傅慈爱的看着小雨，在他眼里小雨是一个文静有礼貌的好孩子。
　　“谢谢，您今天告送我这么多，您也去睡吧。”小雨忙道谢，周师傅摇摇头转身走了，留下小雨独自在大厅站了许久才回自己房间。
　　他在书桌前将一天的功课都做完亚瑟仍然没有回来的迹象，他呆呆看着那两盆文竹想何时他们能长大呢？等到枝繁叶茂时该多漂亮呀！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在桌子上睡着了，忽然一阵汽车声将他惊醒，他立刻从椅子上跳起冲出房门，箭一样跑下楼。
　　大厅的大门早被保镖推开，亚瑟面色阴沉的带着一大群人走进大厅，小雨象风一样冲到他面前，十分关切的问：“你没事吧？”话一出口他看到亚瑟右脸有一道并不是很明显的擦伤，小雨下意识伸手去察看，亚瑟一抬手粗鲁的将他的手甩开，小雨关切的心立刻冷却，因为此时大厅里面已经聚集了十几号人，黑压压一片，众人都将目光聚到他身上，因为他与这些人是那样的不同。小雨尴尬地站在人群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亚瑟并未理他一个眼色阿强将小雨拉到一旁。
　　亚瑟用严厉的目光扫视一下众人，黑着他英俊的面孔，虽然他只有十几岁但手下的人都怕他，知道他比老土龙还厉害百倍，不但很能打而且脑子反应很快。
　　“今天大家的表现不错，都有赏，特别是受伤的几个兄弟，明天到季叔那里领赏。还有阿昆替我看好场子，如果再有人找事去找茂叔，别每次这种小事都要我亲自出马，你们先回去睡觉吧，大家都累了。”
　　亚瑟将手插在口袋里看着手下讲，众人听了鼓掌散去。
　　等人都散了阿孝带了家庭医生过来，小雨这才发现亚瑟的左臂受伤了，医生帮他处理伤口，小雨站在原地看着，发现伤口不是很严重，只是被棍子之类的打伤的，只是皮外伤，阿强边看边骂“竟有这样背后下黑手的人，下次让我看见这家伙肯定废了他不可。”
　　亚瑟一言不发，等医生处理完伤口他挥挥手，阿孝与阿强带着医生出了大门。
　　刚才还很拥挤的大厅立刻安静下来，只剩亚瑟和小雨，亚瑟将袖子放下掩盖住臂上的绷带，他舒服的将身体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小雨已经回过神，走到亚瑟面前，淡淡地问：“亚瑟，还有事吗？”
　　“根本没有你的事，你早该去睡觉，快走吧。”亚瑟闭着眼说，他浑身疲惫没有力气多说话，也不想多说话。
　　小雨从他口气里听出冷漠二字，心很痛，他整整担心了一晚，而亚瑟回报他的却是冷漠，想想还只是兄弟，和则来，不和则去，干嘛彼此在一起受罪呢？想到这里小雨平静地说：“也许大东说的对，我不该搬到这里打搅了你的生活，我还是搬走吧。”
　　“谁让你搬走了，谁允许你搬走了？小雨我已经很累了，不要烦我好吗？”亚瑟忽然站起身，有些恼火。
　　“我没那么厚脸皮，到你赶我才走，今晚我就走，我的东西我明天再来取。”小雨说着向大门走去，
　　“小雨，不要耍小孩脾气好吗？你以为我家是那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你是我请来的，要走也必须经我同意。”亚瑟霸道地说着，脑筋蹦起多高，眼睛瞪得吓人，他追小雨拉住小雨的手，小雨听了他的话更生气了，甩开他的手。
　　“你还想威胁我吗？我丁小雨长这样大怕过谁？有本事你就来找我好了。”小雨冲出大厅，亚瑟在后面追，小雨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还一辈子的好朋友呢？还没有怎样就反目成仇了。
　　在小雨去开铁门时亚瑟追上他，说：“小雨，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好吗？”
　　“我不要。”门被小雨打开，亚瑟一举手将门带上从后面将小雨抱主喃喃地说：“小雨，别闹了好吗？见你伤心我心里也不好受，我只是不想连累你而已。”
　　小雨正在气头上，他上面用自己的小臂猛力撞亚瑟紧抱自己腰间的手臂，抬脚狠踩亚瑟的脚，小雨武功没了但打架的高超本领仍在身，外表斯文的他还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亚瑟脚躲开了，但是小雨的臂却砸到他的伤口上，他疼得惨叫“啊！”松了手，小雨反应过来，后悔自己的冲动，他忙抓住亚瑟的左手急问“你没事吧？对不起，忘记你受伤了。”
　　亚瑟一把将他拥入怀中，口里轻轻说“小雨，让我抱抱你吧，我感觉好冷！”说着将小雨搂得更紧，小雨的下巴正贴在亚瑟的脖颈处，嘴唇触到光滑的肌肤，淡淡的古龙水味吸进鼻孔，一种温情从小雨心底升起，将刚才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他偷偷亲吻亚瑟的肌肤，小脑袋里面想“这话不对呀，大夏天怎么会冷呢？怎么会用别人的身体取暖呢？胡闹，不过亚瑟自己的身体却很温暖。”小雨隔着衣服都能听到亚瑟心跳的声音，心里很是快乐，他没有说话，也悄悄伸手抱住亚瑟。
　　此时月亮使劲踢开乌云，露出大半张脸透气，顺便将梦幻般的蒙胧月光散向人间，将一切都带上神秘的面纱，对于两个用对方身体取暖的家伙来说这样的夜色简直是美妙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