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
-
那个夏天特别热，太阳不遗余力地挥洒自己的光芒。大树豪放地舒展着手臂，叶子绿得耀眼，知了在枝头不知疲倦地鸣叫。所有的生物都在这个夏天展示着炫美的青春。
在许多年以后，我茫然地回首，寻找自己最快乐的时光，我突然发现，这是一个让我无法遗忘的夏天。
那段时间我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给足了我面子，他们外出旅游让我和米佳燕能在家安享二人世界。为了充分利用这个机会，米佳燕几乎每天都往我家跑，我们先是一起看电视，看着看着就有些小动作，然后一起跑到床上去做大动作，最后我送她回家。
某个晚上，我估计米佳燕已经解决了当晚的温饱问题，于是给她发短信。
“亲爱的，我们去看电影吧。”我突然想起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看电影了。其实我非常喜欢和米佳燕一起去看电影，因为她老爱拉我陪她看恐怖片，往往是在看了一个开头之后就开始“恐怖”，然后把头藏进我的怀里，于是我一边扮演“保护神”的角色，一边在心里对屏幕上一伙装神弄鬼的家伙表示感激。
等了十多分钟，没收到回复。我打电话过去，没人接。我有些担心，打了个车去找米佳燕。
下车的时候，我发现小区的门口围了很多人，人群中传来吵架的声音。我怀着凑热闹的想法挤了进去。没想到这个热闹凑得恰倒好处。只见米佳燕正一脸愤怒地指着一个男人骂，满口污言秽语让我很是吃惊。一个中年妇女对米佳燕推推搡搡，嘴里说着：“给我滚回去”。我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老鹰捉小鸡似的提起妇女的衣领，往半边一扔，“给我滚一边去。”然后我当完“老鹰”当“母鸡”，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米佳燕，并转过脸豪气地对米佳燕说：“有我在，你别怕。”米佳燕甩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我晕头转向。“你给我看清楚，那是我妈。”我定睛一看，那妇女果然是米佳燕的妈妈。
“阿姨，这完全是个误会。”我的脸上堆满了尴尬的笑。
“先不跟你计较这个，你把米佳燕给我弄回家去，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阿姨办完交待后对旁边的男人说：“你也先回去。”
我生拉活扯地把米佳燕拽回了家。
阿姨正要说什么，米佳燕先发制人地哭了，她边哭边说：“妈，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爸吗？你会毁了这个家的。”
“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我跟你叔叔只不过是好朋友，偶尔在一起打打牌，跳跳舞，很正常嘛。你不也有那么多异性朋友吗？喏，好比这个。”阿姨在说“这个”时故意使用了强调的语气，听得我浑身不自在。你说我好歹一个你未来女婿的候选人，你把我跟谁比呢？我心里想。
尽管心里不爽，我还是不得不给米佳燕做安抚工作，“燕子，说不定是个误会，有话大家心平气和地好好说嘛。”
“误会？我早听说她跟那男人关系暧昧了。这几天趁我老爸出差，手都挽到人家胳膊上了，还误会？是不是真要捉奸在床才不是误会？”
“你说什么呢？这话是该对你妈说的吗？我把你养大了，你翅膀硬了，敢骂你妈了。你有本事以后别管我叫‘妈’。”
“阿姨，您别动气，燕子有些冲动，我代她给您道个歉。其实……”
“你？你什么东西！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滚出去！”
“没见过这么蛮不讲理的人，我受不了你了。雨天，咱们走。”米佳燕拉着一脸无辜的我，摔门而出。
那天晚上，米佳燕就住在我家，和我睡在一张床上。我忽然有些庆幸她妈妈给了我们这样一个机会。虽然我知道，这个想法很罪恶。
睡到半夜的时候，我被米佳燕的哭声吵醒。
“亲爱的，别想那么多了。等你妈气消了，再跟她好好谈谈。母女俩，哪有隔夜仇呀？”我温柔地把米佳燕拥入怀里，抱得紧紧地，生怕她再受到伤害。
“我不是难过这个，我是觉得对不起你。我看不起不忠的人，即使那个人是我妈妈。可是我却也在做着不忠的事，跟你在一起，却还是别人的女朋友。雨天，我是不是很坏呀？”
“傻瓜，只要你爱我就够了，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这样。你那么善良，不愿意去伤害谁，宁愿自己受苦。”
“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我到现在都无法给你一个关于永远的承诺，却残忍地占有着你。你知道吗，当你对我说我是你的全部的时候，我心里多么难受，因为你不是我的全部。”
“其实我又怎么能不介意呢？可我明白爱一个人不是要霸道地占有对方，强迫对方做为难的事。我只希望在你烦恼的时候，为你排忧解难，即使帮不了你，至少也做你的听众；在你难过的时候，分担你的痛苦；在你需要人来照顾的时候，守在你的身边；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
“亲爱的，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的，其实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
“我才没那么伟大呢。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自私，只想着自己。”
“给自己一点信心好不好？在我心里，太阳最红，燕子最棒！”
“嘴巴这么甜呀，我看看是不是偷吃了蜂蜜。”
四片嘴唇于是疯狂地纠缠在一起，我发现原来幸福的味道就是米佳燕的体味，猛然想起一首歌的歌词：贴着你满身乏力/爱着你体味/有着你会飞天遁地/渗尽爱滋味/吻着你会惊天动地/这是我专利……
第二天早上，我想送米佳燕去上班，她只让我把她送到公交车站。我回来之后继续睡觉。
美梦刚做到米佳燕点头答应我的求婚，我被短信铃声吵醒。
“亲爱的，我请了假要去外面做件事，过两天回来再找你。”
“好的，自己小心，照顾好自己。我会想你的。”我回复道。
在那两天时间里，我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我学着电影里的私家侦探，随身携带数码相机，出没于万家灯火的时候，尾随传说中那个让米佳燕妈妈出轨的男人，上茶房，下舞池，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第二天的晚上，我终于有所发现。从舞厅出来，我跟着他们七弯八拐地绕了一圈，然后进入一个黑乎乎的巷子。我心想这下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吧，一阵狂喜。没想到在拐弯处，一个黑影突然飞出，将我扑倒在地。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被那人制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嘿嘿，路过，路过而已，何必动粗呢？”
“我呸。从昨天起我就发现你在跟踪我，绝对没安好心。不过你找错对象了，我他妈好歹一刑警。”
“啊？”一听到“刑警”二字，我顿时傻了。隔半天反应过来之后，我心里直后悔，为什么当初就没跟米佳燕打听打听这家伙的身份呢？我只好向米佳燕妈妈求助，“阿姨，是我啊，米佳燕的朋友。”
刑警大叔把我扭送到路灯下面，米佳燕妈妈看清了我的尊容。“又是你这小子，没事干了是不是？我警告你，别再做这些无聊的事，以后也不许跟我家米佳燕来往，不然让你进去吃几天国家饭，有你好看的。”
刑警大叔一脚踢中我的臀部，嘴里甩出一个“滚”字。我一个踉跄，跟着撞在路灯杆子上，顿时展现出血染的风采。我不得不把自己送进医院缝了几针。想起《东北人都是活雷锋》里面的老张，开车去东北，撞了，去医院缝了五针，好了。他妈的，跟踪刑警跟到东北去了，撞了活该！
米佳燕回来了，看见我挂了彩，心痛得直掉眼泪。可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责备，“又跟人打架了？”
“没，确切地说是被别人打了。”
“我这出去才两天，你老毛病又犯了。气死我了。”
看米佳燕那么生气，我不得不把事情告诉了米佳燕。米佳燕听完之后态度发生巨变，这种巨变倘若发生在中美关系上，绝对是值得普天同庆的事儿。
“雨天，谢谢你为我做这些事。”
“上茶房，下舞池算得了什么，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都不怕。”
“呵呵，为了对你表示感谢，我打算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米佳燕一脸的神秘。
“什么好消息？莫非夫人有喜了？”
“去，谁跟你嬉皮笑脸的！其实这两天我去D市了，我找了小黑，跟他好好谈了一次。他答应跟我分手了。”米佳燕一本正经地说道。
“真的？燕子，那么从现在起，我就能正大光明地做你的男朋友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狠狠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刚好击中受伤的地方，一阵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是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辈子只许疼我一个人，要宠我，不能骗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欺负我，骂我，要相信我。别人欺负我，你要在第一时间出来帮我，我开心你要陪着我开心，我不开心，你要哄我开心，永远都要觉得我是最漂亮的，梦里也要梦见我，你的心里只有我……”
我点头哈腰好一阵忙活，完了之后就想：你这傻丫头，一辈子不懂得对别人要求什么，连索要誓言都抄袭人家张大姐。你完了，在我的手掌心里，你怕是插翅膀也难飞了。
不久，我便以男朋友的身份去拜访了米佳燕的父母。
我知道，要过叔叔这关不难，我早早就定下了全盘计划。
那天中午吃过午饭，我提议大家一起去钓鱼，因为叔叔这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对他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莫过于此。我事先做好了准备，从朋友那借来一辆车，驾驶权理所当然地被我下放给了职业司机出身的叔叔。一路上，我对叔叔的车技大加赞赏，中途好几次熄火都被我归咎于汽车的性能。钓鱼的时候，叔叔忙活了大半个下午，连只虾米也没钓着，第一次参与这项活动的我却频频得手，于是我认定，钓鱼是迄今为止，人类参与的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项活动。我不得不把钓上来的鱼儿一一放生，我坚信，只有这样，我才能最终钓到一条大鱼，一条大美人鱼。到最后，叔叔成功地钓上一只乌龟，于是认为是我成就了他多年的夙愿。
叔叔这关成功告破，剩下的阿姨被我认为是座难以动摇的碉堡。可出乎意料的是，阿姨在晚上吃饭的时候对我热情洋溢，我忧虑地认为这是回光返照，死囚在被行刑之前不是就有最后的晚餐么？然而，这种热情居然是赞同的明示，阿姨对我说：“把女儿交给你，我一万个放心。”我一脸茫然。阿姨解释道，从你为米佳燕做的那些事，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我们燕子好。
结局皆大欢喜，从叔叔微笑的脸上，我读出一句话：“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