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觞越》风觞

64、第六十四章

　　[啪——]
　　天冰的愤怒在其他人匆忙赶来的瞬间到达了极致，看着匆忙赶来的沈竣、龙尘、影、还有翼他们，我除了苦笑一声的感受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之外，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天冰的愤怒中带着心疼，我听出来了，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
　　[为什么？明明最“强势”的是你不是么？那个即使连“吻”都不要认输的家伙去了哪里？]
　　[……]
　　揪起我的衣领，天冰的唇再度印上来，只是这次的他一点也不温柔……
　　那个近在眼前的俊脸上写满了哀求——越，拜托你，不要这样，越根本不是这样的……
　　这样的天冰，我从来没有见过。
　　心会痛，很痛很痛。
　　可是……“不想发疯”、“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这些想法充斥着我的全身，让我根本没有力气去抚平心中的痛……
　　[……越。]
　　身后的呼唤声听起来好哀伤……是谁呢？翼？墨夜？路？寒衣？
　　身体一下子被推开了，我退后的有些狼狈。
　　[……]天冰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与无措。
　　周围好安静，大家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仿佛过了好久，天冰似乎终于按耐下激动的心情，他尝试恢复平日的冷静，尝试着冷冷得跟我说：[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这样□□了你？]
　　可惜的是，天冰的伪装并不成功，他的声音在颤，他的身体也在颤……
　　我抬头看着这样的天冰，我知道天冰在尝试激起我的骄傲……轻声的一叹气，我可有可无的说了声：
　　[……随便你。]
　　[你……可恶！！！]
　　天冰让我气走了。
　　我第一次发现他居然可以这么生气。
　　翼他们尝试着想对我说些什么，可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那副“随便他们摆布”的样子，似乎让他们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房间里面，能走得都走了。
　　只剩下呆呆的坐在地上的我，和在床上躺着的东方雨。
　　东方雨躺在床上，没有起身，没有睁眼，没有任何表示……
　　我坐在地上，轻轻的靠着墙，看着外面的天空，思绪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我很没用对不对。]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句话是在问“睡着”的东方雨，还是在问我自己……
　　[……]
　　[……一直以来就只会逃避问题，只是因为逃避的很技巧，所以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我其实应该很强悍……是啊，我很强悍。我的武功很强悍，我的运气很强悍，我的头脑很强悍，我几乎是让所有那些强悍的人们“很介意”的存在……可是，拥有强悍实力的我，这里……]我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却好像婴儿一样那么脆弱……十多年了，我其实一点也没有变，骨子里什么都没有变，我还是从前的那个我，那个……站在死去的母妃面前，只会苦苦哀求的我……]
　　[……]
　　不知道什么时候，东方雨悄悄的坐起身来，下床，来到我的身旁。然后在我身边的空地上一起做了下来。
　　[你知道，我那天为什么会救你么？]东方雨突然开口，而这回，我沉默了。
　　[……]
　　[……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冲到你的面前，替你当下那要命的一刀，然后现在这样可怜兮兮的躺在这里……]
　　呵，一样聪明的东方雨居然都会苦笑了。
　　我继续看着窗外，静静的聆听着：
　　[……明明就是嘛。你这个家伙这么讨厌——抢走了我守护了几乎一辈子的墨夜，还老跟我过不去……性格别扭，死要面子，没事还爱充英雄……]
　　[……]
　　[……明明我就应该和你是水火不容的……
　　……可是，事实上，和你一起旅行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我最开心的记忆了。一直被当作是“未来家主”来培养的我，从小就被夸奖着长大，身边总是一些恭维或是仰望的目光……我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反正我总是会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寂寞……
　　可是这段时间来，我居然会喜欢上像是“斗嘴”这样无聊的游戏，总觉得……如果一天不去气气你，这一天都不会充实……]
　　[……]
　　[……然后，当那个黑影冲向你的身前，我的身体居然会自己行动……你信不信，倒在你身前那一刻，我自己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惊讶——我该死的为什么要去救你这家伙……]
　　慢慢的转过头，我看着东方雨懊恼的样子，微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
　　风说过，“有种人”，你觉得和他们在一起很自在、很舒服；
　　风说过，“有种人”，会在你有难的时候，下意识的作出反应；
　　风说过，“有种人”，你不会像要占有他，却像永远维持着那份真诚的关系；
　　风还说，“有种人”，你愿意为他去拼命……
　　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词，那是很久以来我从来没有认真对待过的词汇——
　　东方雨，这个东方雨……他当我是“朋友”……

　　[所以，人的潜意识有些时候虽然可怕，但他却会自动记录下那些对你而言重要的东西，然后在你自己还没有反应之前，替你作出反应……]东方雨转过头来，笑的很开心：[我以前的师傅说它来自另外一个世界，虽然我不知道他说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但是老师他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老师告诉我，“潜意识”就是类似于你的灵魂的存在，并且告诉了我上面的话……
　　所以……凌越，你的灵魂记住了那些重要的记忆了么？你的灵魂记住了那些对你而言真正重要的人了呢？]
　　[……]
　　[……如果记住了，那你还在怕什么？你的灵魂会在你的任何行动之前，下意识的守护着他们啊……]
　　灵魂……
　　潜意识……
　　呵，对于这样的词，我应该是很熟悉了吧！
　　突然对东方雨心中的那个老师感到好奇……难怪啊，总觉得东方雨有些时候语出惊人，原来是这样啊……
　　真的么？
　　因为我的潜意识记住了翼他们，所以即使下次我再“发疯”，也不会伤害他们么？
　　东方雨是这个意思么？
　　我需要好好想想……
　　只是在那之前——
　　[东方雨，你的意思是——你已经将我刻到灵魂中了么？哇，我还真重要呢！]
　　[……]
　　呵，看着东方雨突然呆住的样子，心情突然变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