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债》冰**语

7、第七章

　　七太子最近很忙！

　　娄越终于在南天门堵住了从凡间刚回来的逸墨。“你最近怎么总是不见踪影？仙寮请你去喝酒，每次你宫里的仙娥都说你出去了，问去了哪里却都摇头说不知。今儿你同我说说，到底什么事情劳烦的平日游手好闲的七太子如此繁忙？”

　　逸墨与他肩并肩，“终究是我咎由自取”

　　停下看他，“这话怎么说的？”

　　逸墨苦笑一下，平日神采飞扬的眉梢无奈垂下，半自嘲道：“昔年总是拿着欢情换别人的真情，瞧着人家为我心痛，如今自己也终于尝到心痛的滋味了”

　　原来心痛时，真的很痛！

　　有些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他，衣着眉眼都没变，只是那俊秀的背影再也不似当年寻欢作乐时的意气风发。

　　暝炫幻了幻鸟过来说托他的事有了眉目，心中大喜，赶到狐族王府时他们正在喝酒，“七太子动作好生迅速”媚眼弯弯，狐狸的面容生的都是极好的！

　　“她投在哪里？”

　　那日夙倾化风飞走，一路赶去却是上了灵山。大明王菩萨稳坐莲台，“七太子来迟了，她已跳了菩提树旁的菩提井”

　　菩提井相当于阴间的轮回台，是专供众菩萨佛祖下凡历劫修行投胎用的。

　　“菩萨可知道她投身在何处？”

　　“不知”

　　她是铁了心不让他寻到自己！

　　“方才凡间的一个小狐狸回说京城醉仙楼里的花魁……哎……”不及他说完逸墨已经没了踪影。暝炫问一旁的紫宸，“他……不会是真的吧？”紫宸冷冷一笑，“真的？多稀罕的词儿！只是方才你话没说完，他别寻错了人才好！”

　　醉仙楼是京城最大最火的勾栏，花魁媚娘是五年前被家人买到这里的。因模样俏丽，老鸨花了重金为她请师父教她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一年前年满十七，挂了牌子，一曲“愁相思”倾倒当日所有人，一举夺得花魁宝座长达一年之久。

　　夜幕皑皑，清冷了一日的醉仙楼终于欢腾起来。人潮汹涌，方才还空荡荡的大厅瞬间挤满了人。拉过旁边的人问，“今儿是怎么了？竟来了这么多人”那人吊着眼睛，“新来的吧？告诉你，今儿是花魁媚娘登台献艺的日子”说罢又朝前挤了过去。

　　三楼雅间中，翠儿为媚娘勾描完最后一笔眼尾，“‘水是眼横波，山是眉峰聚’，姑娘果真是个妙人”

　　媚娘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羞，转而一抹愁云遮住了眉梢，“再是绝顶的样貌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倚门卖笑的娼妓罢了。如今只盼着张郎一举得中，将我救出这片苦海才好！”

　　烛火闪耀，翠儿在她身后无声的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琴声悠扬，声音婉转，一曲曲的唱下来，直至歌尽琴止，下方的人才如梦初醒。拿着银票高声叫嚷，“我出一百两，今晚同花魁共叙良宵”。“我出二百两，与媚娘秉烛夜谈”。“我出五百两……”

　　出价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老鸨在一旁乐的合不拢嘴，“还有更高的吗？一千两，还有比一千两还高的大爷吗？”

　　“五千两”

　　喧腾的大厅瞬间鸦雀无声。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二楼缓缓走下来，灯光璀璨，男子深情款款的望着瑶琴后面的花魁，喜形于色，好似痴情的丈夫寻觅万水千山，终于在此处寻到了心上人。

　　翠儿将他带到媚娘的闺房，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公子请进，我们姑娘就在里面！”

　　门开了又关上，隔着门仍可听到他低磁温柔的声音，“在下李凡”

　　秋末冬初，透过窗子看了眼落地成霜的寒月光，“今晚，真冷”

　　自此这个李公子夜夜来，挥金如土，夜夜抱得美人归！

　　正月十五元宵夜，邀了媚娘一同去看花灯。月挂树梢，翠儿为她上好了妆，“今儿姑娘自己去吧，我有些不舒服就不去了”

　　街头人头攒动，温润的公子牵了花魁的手随着人群游走在大街之上。“你那丫头怎么没来？”他随口一问。她便随口一答，“翠儿不舒服，今晚便没出来”他只“哦”了一声，一双眼睛柔情似水，“媚娘，我们去那边看看如何？”

　　回去的时候已是午夜时分，老鸨将她拉到僻静之处，“媚娘，妈妈要告诉你一件事，听了之后你也别害怕，翠儿她……死了”

　　如此直到三月殿试之后，街头小巷挤满了看状元郎游街的百姓。媚娘喜极而泣，张郎果真不负她所望。

　　琼林宴上进士们意气风发，特别是状元张瑞，不光才思敏捷文采过人，端其样貌品性也是众人之中的姣姣者，一时龙颜大悦，御笔一挥，赐婚的圣旨便飘到了状元府。

　　病榻呓语，“张郎啊张郎，你好狠的心啊！”李凡端药的手便擎在了半空。

　　幽幽转醒见到床前只有他一人，虚弱一笑，“怎敢让李公子床前侍疾”。

　　垂眼遮住眸中的哀伤，硬是扯出一抹笑，“今时今日媚娘还同我生分？”扶她坐起来，一勺一勺的喂她，“我赎你出来如何？”。

　　媚娘便僵在那里，许久，“李公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你不愿？”

　　媚娘看他，忽然凄惨一笑，“李公子已经有了心上人吧！我和她很像对不对？”

　　“不是，我是……”

　　“呵呵”她轻笑，“公子说喜欢我唱曲，可你知道吗？每次登台时唱的曲子都不是我唱的”她的目光飘渺，“是翠儿唱的，她在帘幔后面替我唱的。还有那些妆容，都是她给我画的。”

　　“啪嚓”一声，药碗落地，黑稠的药汁溅在他白衣下摆上，刺目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