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是你，赠我忧伤》顾迟盼

3、温情再现

　　车子在瞬间晃动了起来，殷篱睁开眼，一辆jeep撞上了莫耀华的车。jeep车上下来几个八尺大汉拿着铁棍，不问来由地对着车和人一阵狂打。
　　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缩在角落怔怔地看。
　　莫耀华被打得吱不出声，几乎是落荒而逃，她听见陌生的声音哼笑大喊：“老头儿，一点儿教训！”
　　雪白的衬裙上不知什么时候印上了一条鲜红的血迹，和6年前殷络身上的血一样的颜色，她终于控制不住，尖声大叫。
　　身体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抱了起来，殷篱觉得时光倒流了，那温暖熟悉的淡淡薄荷味又萦绕在了她的颈间，他温柔如水的声音竟再次在她耳畔响起。
　　“阿篱，别怕。”他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她
　　她等他这声‘阿篱’等了5年，整整5年！
　　“放我下来！”她在他怀里胡乱地打，“黎振轩，你刚刚那是犯罪，我完全可以去举报你！”
　　“难道把自己卖给一个足以当你爷爷的老男人就不是犯罪？！”他终于不再是先前哄她的语气，忍着怒气将她放进车里。
　　“我卖不卖，卖给谁都是我殷篱自己的事！大可不必劳烦黎总您来操心！”
　　“阿篱，为了一个合同不值得。”他上前抓着她的肩，“你怎么这么傻，没了莫耀华的合同黎氏照样可以正常运营，这只会让那些鼠辈之流捡了便宜！”
　　他的语气像是警告：“阿篱，商场的事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以后不要再见陆沉了。”
　　殷篱冷冷地看着他，只觉得双耳在不停地响，无数冷风倒灌进耳膜，直至脑袋中浮出陆沉将自己推向莫耀华时嘴角印出的那一抹笑。
　　她终于明白，自己于他们都不过是棋子。
　　“黎振轩，谢谢你，谢谢你再次让我对这万恶的世界绝望。”
　　她甩开他的臂膀，双眼满是迷惘：“为什么你不给我希望，却也不允许别人给我希望，为什么？！”
　　“阿篱•••”他望着她落寞的脸，怒气瞬间化成了心疼。
　　“不要叫我阿篱！”她的眼终于因为这个熟悉的称呼而潮湿，“那时候是我太傻，现在我长大了，知道谁好谁坏，我再也不是你的什么阿篱了！”
　　他终于不再拦她，眼睁睁地看着她扬长而去。
　　殷篱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手臂，她以为是黎振轩，正要发怒才看清近那张脸是陆沉，于是原本的怒气就更大了。
　　她从没有打过人，即使那么恨黎振轩她也没有想过要打他，可是今晚她却打了陆沉。
　　陆沉没有躲，那个耳光在他俊朗的脸上印上了鲜红的痕迹。
　　“殷篱，你冷静点！”他抓着她的手，狠狠地将她拖进自己的胸膛，“这是我能想到最好的结局！你并没有出卖自己，而莫耀华和黎振轩的大合同泡汤了！”
　　“是啊！他们的合同泡汤了，你们的合同就要成立了！”她极力地嘶吼，眼里满是厌恶：“我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原来你也是衣冠禽兽！”
　　“因为你说过什么都会答应！”他按住她的肩，眼神异常的锐利，“不过是逢场作戏，难道就不干了？要赢黎振轩，这些不过是皮毛！”
　　她终于安静下来，傻傻地杵在地上，她这幅样子，陆沉忽得就心软了，换了语气说：“很晚了，早点休息，我答应你不和莫耀华签那份合同就是了。”
　　然后他在她额头轻轻地吻下：“晚安。”
　　殷篱愣愣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陆沉的话那么合理连同他最后在自己额头落下的吻也变得无比合理了。
　　第二天殷篱看到莫耀华住院的新闻，黎振轩居然还去探病了，新闻中的黎振轩穿着得体，举止儒雅，俊朗的脸上一副阿玛尼眼镜越发显得他成熟睿智。
　　此情此景，殷篱能够想到的成语只有斯文败类。
　　现在想起陆沉昨晚说的话却也不无道理，要赢黎振轩这样的败类，昨晚那些真的只是皮毛。
　　她打电话给陆沉，却是一个娇滴滴的女人接的，嗓音甜到发腻：“稍等。”
　　“喂。”陆沉的声音在电话里听来也是疲惫的，殷篱有些不好意思：“接电话的是你女朋友？”
　　陆沉沉默了一秒，随即笑着说：“不是。”
　　她像是领悟了什么一样，傻傻地说：“噢。”
　　陆沉觉得她甚是好玩，嘴角一弯：“我需要发泄。”
　　“又没谁惹你。”
　　他觉得她是明知故问，莞尔一笑：“我通常都会把怒气发泄到惹我生气的人身上，昨晚是个意外，你该额手称庆，下次可没这样的好运气了。”
　　“你•••”她好半天才听出他话中的含义，脸直红到了脖颈。
　　他想象地出电话那端的她是一副什么表情，兴致好到了极点：“找我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吃顿饭。”
　　“好，晚点我去接你。”
　　“恩。”
　　晚上吃饭的时候，她问陆沉：“如果昨晚我真的怎么样了，你会不会内疚？”
　　“不会。”他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是殷家的人，黎振轩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那你呢？”她看着他，“你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吗？”
　　陆沉抬头，不带任何感情一字一句吐出：“你说过什么都愿意。”
　　她的心被紧紧一勒，怎么会问这么蠢的问题，明明就是他把她送给莫耀华的啊，问这样的问题简直是自讨没趣。
　　“是啊，我什么都愿意。”语毕，她才发觉自己失了态，他们吃的是日本料理，放在桌上烈到极致的清酒就在一瞬间被她一饮而尽了。
　　“那是酒，不是水。”陆沉将她手中的酒瓶夺过，再抬眼，对面的那张脸已经泛起了红晕。
　　“你说酒我是不是也要练啊？要想赢他，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应酬，不会喝酒怎么行呢？”她似乎醉了，打开包厢的门大喊：“服务员，这边要酒！”
　　陆沉起身，扶正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语气温柔了许多：“酒以后再练，今晚就这样，我送你回去。”
　　她推开他，声音提了几个分贝：“陆沉，我告诉你！我知道你是在利用我，可是我也在利用你！所以，我一点也不愧疚，一点也不会心里过不去！虽然不知道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但是我绝对不会把‘殷氏’给你，绝对不会！”
　　陆沉觉得她是真得醉了，她的话在他听来有些好笑还带着些许威胁加恐吓的成分。
　　他最懂得喝醉时候的感觉，只好顺着她，好声好气地说：“我不碰‘殷氏’，绝对不会去碰。”
　　“这还差不多。”
　　陆沉看着她脸上映现出的梨涡，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可以送你回去了吗？”
　　“我不用你送，我自己可以回去。”她突然圈住他的脖子，傻傻地笑,“我已经21岁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孩子了好不好？”
　　殷篱的气息太近，陆沉可以清楚地看见她垂下的睫毛有多长，她精致的五官和不均匀的呼吸是个巨大的诱惑，要是在常日，他定是会抓着她的手，直接飞奔回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那张精致的脸皱眉。
　　他从来没有把她当做孩子，他们认识的时候，她就已经是这幅摸样了。陆沉抱她在怀里，用小到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殷篱，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