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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圣言之义,邻里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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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思考着世界,不断追寻属于自己的道路。
行走于京城的大道上,“应该不会被某人发现而败漏吧?”我轻轻地自言自语道。
放弃了故意迷惑别人的扭曲行进路线,直接奔向目的地。
京城里皇城巷外难得一见两层式洋楼,写着“义昌隆洋行”字迹的金字招牌,这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地。
不论是外表还是内部,装潢都相当精美,但不给人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感觉,平易近人的贵族?大概可以这样形容。
轻轻按下招呼办事员的响铃,不到几秒钟,一个俊俏的白人小伙子熟练的来到我面前。
“您好,需要什么业务?先生。”业务员露出营业式的微笑,用不太熟练的汉语与我交流。
“你们这里生意不好啊。”环视着门庭若市的四周,我不禁意的说道。
“我们的老板希望在吸引大客户的同时,吸引一些散户,看来这是一个糟糕的决定。”貌似是因为生意太差,业务员并不在意与我闲聊,不断的在他的老板背后发牢骚。“神州人喜欢储蓄,但神州人更依赖传统的银号,太可惜了。”
“我在亚拉伯罕那里寄存了一些东西,现在想取出来。”既然人不多,那我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执行任务了。
“好的,请出示您的号码牌和指纹……咦,这个是?”闲坏了的业务员效率极高的开始查验我的身份。“您是……股东?”
看着下了一跳的业务员,我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是格里安,你也可以叫我凌锋,曾经的索兰之影骑士团的影子的一员,有问题吗?”
原来在骑士团任职时与身为尤法人的亚拉伯罕有过交流,他曾经对我说,“有没有兴趣在我新开的神州分行投资?”
当时我真的下了一跳,身为尤法人的一员居然愿意与外族人分享股份?他们的民族十分节俭,甚至为了保证财产不外流让表兄妹通婚……但他们的信誉是最好的,这就是我选择将工资存在亚拉伯罕的银行的原因。
其实,骑士团的工资并不高,但我既不赌钱也不酗酒更不玩女人,那笔钱闲着也是闲着,股价又低的像是在骗人,于是都买成股份了……
那时适逢西方资本大量涌入神州,一些独具慧眼的西方人选择在神州开办银行业务,亚拉伯罕正是为了抓住这一机会所以邀请我投资……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
“这个当然完全没有问题!指纹验过了……请问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咖啡、酒?还是说您更喜欢茶?”精明的办事员立即对我客气起来。
“我可以查一下资料确认经营情况,以及……分红吗?”
“这个当然完全没有问题!”
“唔……”在起始资金中我的那一份几乎占据了四成!而股价到现在已经涨了好几番……看来,之前在蓝白格子包裹中搜索中发现号码牌的努力没有白费……嗯。
“先生您走好!”业务员客气的为我送别。
一瞬间变成有钱人了……那不正是我刚到西方时想要实现的梦想吗?自豪感涌上内心。
手中的包裹里装的是走正当程序无法运输的,以前我在骑士团使用过的一件“特别”装备。
一封家信——
清明时节的例行雨水又开始下起,这陈旧的老屋和我陈旧的身体应该要到极限了吧?究竟还能承受多少次绵绵细雨?
“父亲,你又来旧柴屋了……。”凌家的大儿子凌禾,拥有微笑的眯起双眼,就像面对温暖的阳光。
“三儿,他会回来的!”像个老顽固一般,枯木手杖重重捶打在泥泞的地面,顶棚的破洞使屋内难以行走。
“父亲,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身体壮实的像一头牛犊的凌禾,此时却害怕的像一个被怒斥的小猫。
“……你先忙你的吧。”没有勇气向子女道歉,却有勇气向子女呵斥吗?凌家的父亲讽刺的苦笑。
当旧柴屋内完全安静,连雨水落下的声音也变得轻微时,凌家的父亲握起毛笔在土墙上划下记录时间的痕迹——
今天是洪武帝多少年?这并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的第三个孩子诞生了,是个男孩!
面对这个突然到来的生命我真的即高兴又担心,因为——又要增加一个神州农民了。
也许这个孩子会有一个安逸的童年,但我的童年也很安逸,直到洪水和匪祸将我逐出家乡……
朝廷沉浸于北方寒冰之战的荣耀中,南方的百姓却不得不哀嚎着从一处逃到另一处。
流浪的途中遇到一个孤儿——也就是我的大儿子凌禾,他很能吃苦也很能干……谁能料到曾经瘦弱如小禾苗的凌禾如今五大三粗的像一头牛犊?上天终于眷顾了我苦命的孩子!
那个时候凌禾的表情像是被剥夺般一点感觉也没有,实在想不到如今总是笑眯眯的温和汉子。
我仅仅是给了他一块遮雨的破布他就一直跟着我,从此多了一位相依为命的伙伴。一起去挖野菜、磨树皮粉……凌禾总是默默地将最多的一份分给我,然后说,“我吃过了。”
即使是最困难的时候他也不偷不强,有一天凌禾满身是伤的空手而回,我问他发生了什么。
“路上摔倒了……。”
“告诉我是哪个混小子干的!”不用多说,那个伤毫无疑问是某个人造成。
第一次,凌禾哭着拉住我衣服不让我惹事……
从那一刻起,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对不会让我的家人受伤!
终于在青州三河村安家落户,有了二儿子凌材,适逢新考据学兴起。学者领袖石五味的学说令人眼前一亮,越来越苦恼于千年未有之动荡的神州人开始成为他的信徒。
很早懂事的二儿子是块读书的好料子,也跟随我研究救国之学。
频繁的经济动荡,西洋人的到来使一切变得更加复杂。
然而进京上书的石五味被拘押,神州南北疯狂的处决考据学者,一时间人心惶惶……
因为年轻时的遭遇,祈求救国之道的我也是一名考据学者,好在州官与三河村大户钱氏怜悯我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学者,帮我开脱才躲过一劫……
连家都救不了何谈救国?要是一个不小心岂不连累二子,追求名与利又有何意义?
回到家中,我问我的妻子戚氏,“那些书,你不觉得奇怪?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
“我只知道你是我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仅存而已。”
“这样吗……。”与其轰轰烈烈何不平平安安?我宁可自己的孩子成为一无所知的庄稼汉也不要他遭遇和我一样的牢狱之灾!
我曾发誓不让家人受伤,但是失败了……未有三子不可以再重复这个轮回!
这个世界对于正直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危险,所以我尽量不让三子接触文化,还为他取一个平凡的名字——凌三。
俗话说——歪名好养活,能让别人不屑于伤害自己,所以像猫三狗四、张三李四之类的名字在村中很常见……
可是谁想到这个混小子居然自作聪明的改名字,自称凌锋!你的两位哥哥一个叫凌禾、一个叫凌材,你这不是以下犯上吗!
(按照五行的规则,道家五行顺序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师的五行施法规则顺序为风木水火土,凌锋的父亲叫做凌鑫,属性为金。所以凌鑫的儿子的名字中必然有木属性,禾与材都是如此。但凌锋自己命名为锋,是金属性与父亲相同而且高于两位哥哥,显然是以下犯上了。)
而且这小子居然跑去和村外教堂的弗姓西洋神父交好,还要留洋海外!这真是……算了,若是三儿留在海外或许可以免受灾祸,就由他去吧……
可是谁曾想过,归乡的三儿又闯了祸!遭遇与我一样的牢狱之灾,还好神父利用信徒的人脉从中调节,不然的话……这是我第一次对西洋人心怀感激。
如今被流放三儿身处何方?北岭都户府的寒冰千尺中还是南岭海崖的暴风雨?
我到底哪里做错了?上天要让我的孩子遭受背井离乡之苦和牢狱之灾?
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熬过几个春秋?
凌锋小时候的三河村——
充满了灰色烟尘的铁匠铺,卖力挥舞铁锤的光头壮汉,汗水的味道几乎掩盖了煤灰味。
“大叔,我要的东西……做好了没?”门外探出脑袋的年少凌锋,好奇的转动眼珠观察四周。
“呵呵,凌锋小鬼,完成了。”大叔简单的擦拭一下光滑额头上的汗水,从铁匠铺角落里拿出一件蓝白格子布的包裹,布上的棱角凹凸显示——是块铁疙瘩?
“谢谢大叔!”凌锋欣喜的机会是跳着跑出去。
“真是的,都说好了不要钱……至于这么着急?咱又不是说话不算话。”大叔无可奈何的笑了笑,想起凌锋小鬼第一次找自己订制这个铁陀螺的时候——
“大叔,您能不能把这块石头做成陀螺?”在我面前展示得意收藏的少年凌锋两眼放光。
“这个也太水了……。”以我的判断,这块有很多海绵孔的发红色的脆石头是含铁量极低的矿石。“地里捡的吧?”
“嗯!”自豪的回答。
“……”那种轻易就在地表露出的铁矿石怎么可能是块好材料?不管是作农具还是兵器都太脆弱了。
“额……。”少年脸上露出失落表情。
这个叫凌锋的小鬼是村子里最不好动的男孩,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安静。他的父亲却一点也不关心这一点!真不知道那个穷书生怎么想的……男孩到这个年纪应该像我一样骄傲的拿起父亲传下来的铁锤!
这可如何是好?稍微编点谎话糊弄一下吧。“小兄弟,恭喜你找到一块……嗯,对,后成之钢。”
“……那不就是资质差的钢吗?”凌锋依然很丧气。
“这个嘛……你听我说。”这年头的小鬼也不好糊弄啊。“所谓后成之钢就是资质较差的……钢。”
“噢。”一点兴趣也没有的样子,等一下先别走啊!
“所谓后成之钢所锻造之剑,每次损坏后都会经过一个叫做修剑的过程,才能再次使用。”
“然后呢?”太好了,引起了这个小鬼的兴趣。
“一把后成之钢锻造的后成之剑经过上百次的修剑才能成为真正的成品剑。刚从锻造炉中生产的剑,它的锻造过程并没有结束,不断的损坏不断的修剑也是锻造之道。”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不过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然后,所谓先成之剑就是先成之钢锻造成的——它们轻易不会受伤,所以一旦受伤便是致命伤!所以受伤后必须经过一个叫重铸的过程才能再次使用,因为高傲的先成之剑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一定要放下身段脱胎换骨才能获得新生……。”
“那个,铁陀螺的事?”
“没问题!包在大叔身上,不过你要这个有什么用?”
“老大秦川在和钱氏少爷比赛陀螺,我正好捡到这块石头,看看能不能做个好的。”
“呵呵,都叫老大了?那个孩子王?看来关系不错……秦川小鬼真有一套。破例一次,我就免费给你做好了!”
“真的?”
“真的,不过有个条件。”
“哎?好吧,什么条件。”
“你要和我一起完成这个陀螺。”
“!!!!”
“嘿嘿嘿,小鬼,看你那双白嫩的手,没做过农活吧?”好歹让他掌握一点谋生技巧啊,真不知道他爹是怎么想的。
凌锋小鬼不甘心的把双手背过身后,看来是心虚了。“要……要你管!”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我会教会你的,最后的定型就交给我吧。”
……
这个小鬼比我想象中要有天赋,虽然有很多新手常有的错误,但结果还算是合格。
我当年小时候,第一次拿起父亲的铁锤时的样子,大概和凌锋小鬼一样吧……
“唔啊啊啊……!!!”穿着考究丝绸衣服的男孩抱头惨叫。
这里是村里孩子们的秘密基地,夏天经常积攒雨水的土坑……
“我们赢了!我的谋臣凌锋,你立了一大功劳。”豪爽的搂住我的肩膀,头发乱糟糟的强壮男孩,秦川——三河村的孩子王,自称“老大”。
“嗯,意料之中。”这个时候就耍耍帅吧。
“毕竟是我三顾茅庐、万两黄金请来的……。”
“喂!好像是你硬把我拉来的吧?薪酬只有区区两颗桃子而已吧?”
“唉?将要成为王者的我不会计较这种小事的。”
“我会在意啊!”
“那可是李大哥家的桃树上的桃子。”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秦川突然在装傻!
“还是偷来的!”
“我可是在为霸业筹集军粮啊!我还准备封李大哥为筹粮官呢。”
“对方从来没有答应啊!”
“嘛,自从不知道是上个夏天还是上上个夏天,李大哥老是拿着仪仗枪欢迎我,其实没有必要那么隆重啊。”装出困扰表情,秦川摆了摆手。
“那是打野狼和野猪的土枪吧?还有那是因为你非要带我们偷窥李大哥新婚之夜才会这样吧?”
“你——你们!”之前一直被忽略的钱家少爷突然吼道,“这个铁陀螺,10两银子,本少爷买下了!”
“20两。”秦川不慌不忙的伸出两根指头。
“从霸主突然变成商人了?变得太快了吧,你啊!”
“25两,我买了!”自暴自弃的钱家少爷使劲的把瓜皮帽甩到地上。
“25两……。”
“25两……。”
“没错,就是25两!卖不?”
“凌锋……。”
“什么事?”
“我们有军饷了……。”
“没门,一文钱也不会给你的!”
“为什么!”
“因为轮到你吐槽了!”
……………………
三河村外有个西洋教堂,有个西方的神父住在那里,村长有时候会派人往那里送些食物,神父自己也种些作物。
多少年来双方——村子与神父,之间默认的规则。双方只保留最低程度、适量的接触和交流,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与伤害。
对从陌生世界远道而来的陌生人的怀疑,以及前些年发生在北方港口的与教会间的流血冲突。由于这些原因,刚开始村子里的人对传教士并不太信任,现在相互之间能有这样的交流也算不错吧?
而此时的我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进去一探究尽……
“把钱交出来。”从钱氏少爷那里得到25两银子后,摆脱了秦川“老大”的穷追不舍,回到自己家的时候,父亲铁青着脸守在家门口,平时就少言寡语的他这次也仅仅是简略淡淡的说道。
“什么钱?我哪里有……”
“小小年纪就学会说谎了?你那‘丰功伟绩’都传的全村人尽皆知了!你是商贾之命吗!”父亲嘴角抽搐,额头上的青筋爆起。“快点把钱家少爷的钱交出来!”
说实话,父亲的威吓并没有魄力,即使不看那早衰的外表,也能从口气中感觉到岁月的消逝……
比起担心父亲举起拐杖打我,我更担心他会不会突然倒地不起,何况父亲从未打过我。
“那个陀螺是我自己做的,为何不可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连父亲自己的语气都有些不自信了,“张铁匠的事,我自会找他理论!”
“三儿!不要再为难父亲了。”可恶,连母亲都这么说吗?
“…………好了,我知道了!”
“三儿,你这是要往哪里去?”
秦川的军营——???
我逃离一般到达这个地方。
在村中很少有人触及的偏僻地方中,有的是秦川的秘密基地……或者说是他自认为是自己的秘密基地的地方。
这个破旧的茅草屋便是他的“军营”。
“咳咳!兄弟们,吾等的霸业就托付予凌锋了……。”全且当做“宝座”的大石头上,秦川一本正经的说道,受伤的腿搭在一个简易的架子上。
“老大,你受伤了!”围绕在秦川四周的孩子们异口同声的说道。
“咳咳,久经沙场之人……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大事,何况为了追回在河边溜走的衣服又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把我们的关心还回来啊!”
“总是这样不小心啊!”
或许他们不知道,但至少我看到了,帮助河边洗衣服的老婆婆追回被水冲走的衣服……看这个情况,还是不多嘴了,要是夸奖他,这小子的尾巴非得翘上天不可。
“咳咳!如此一来,依本王之建,吾等需要一场胜仗鼓舞士气!成就霸业的三个据点——水车磨坊、教堂、夫子庙。”
“为啥是这三个?”
“哦,你不觉得位于山上的夫子庙是个视野极好的瞭望塔吗?水车磨坊是水源……至于教堂,那里的彩色玻璃挺漂亮的,呵呵,可以当成本王的皇宫……。”
“……再见。”
“喂,等等啊!你们先别走,凌锋将军!”
“不是参谋吗?”
“升官了。”
“两者似乎没有可比性……算了,怎么啦?”
“本王命你攻打教堂……回来时只要带回一块彩色玻璃碎片就行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吗?可是,为什么是我?”
“因为存在感薄弱的你很适合潜入啊。”
“从将军变成斥候了,这算是降职吗?”
“接下来,……你去水车磨坊,夫子庙那边……。”
终于无视我的反对随便安排任务了吗?算了,反正现在跑出家门的我无事可作……
第一次见到秦川时,是个什么情况?
很少走出家门的我,受到屋外吵闹声的影响,于是迎着耀眼的阳光跨出第一步。
“这是什么游戏?”在我面前的是,孩子们用力抽打一个木制物体旋转。
“嗨,你是新来的?要加入吗?”头发乱糟糟,皮肤被阳光晒得接近棕色的狂野少年。
“……那个。”大概好久没有与人交流,我现在的口气是不是很奇怪?他看上去似乎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
“我叫秦川,你……对啦,你是凌家的孩子。”确认一般不住的点头。“既然是读书人的孩子,一点会学问吧?那么帮我取一个字号吧!”
“等一下……。”我还没有答应,秦川就像已经决定了一般,双眼闪闪发光的注视着我……压力山大啊,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不想让他失望。
神州人的名字由三个部分组成,姓氏代表自己所归属的家族,名代表父母对自己的期望,字号则是代表自己的个性。前两个是别人为自己取的,字号往往由自己选择,或者是朋友、有学问的人帮自己取。字号往往体现自己的个性。
“让我想一下……三水如何?”不好意思,学识不如二哥的我也就这个程度了。
“三水……有何解释?”看秦川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
“我们的村子,三河村,另外你的名——川,象征我们村子的三条支流。”虽然三条支流干枯了两条,这个就略去不提了。
“嗯……太好了!”秦川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我可是要成就大事业的人,以村子为的意义为字号,不错!不愧是我的谋士!”
什么时候我成了你的谋士了?好来不及抱怨就被秦川拉进那个游戏中去,从此便一直跟这个奇怪的家伙瞎胡闹……
怎么说好呢,虽然有点辛苦,但是……也不坏吧?
现在为了完成秦川的任务——拿到一块彩色玻璃碎片,站在华丽的雕花大门前,我犹豫着要不要进入这个教堂。
有棱有角的突兀外观,彩色玻璃上的抽象图案……居然会有人居住在这种地方?对我来说真的很不可思议。
里面的构造并不复杂,而且很朴素。一排排的木制长椅,大殿最里面是一个巨大石制十字架。
静静地如同石像,灰色修士服与方帽的白发老先生,右手握着挂在脖子上的十字架,双眼如面对阳光般微微闭着,以及仿佛因为长时间微笑而造成的脸部皱纹。
“咦——!”猛然间觉察到这里还有第二个人,不自觉的轻轻呻吟了一声。
白发的老人略感意外的注意到我,张开了蓝色瞳孔的双眼,露出使人产生信赖感的笑容,“欢迎来到主的殿堂,年轻的访客。”
“唔,原来你会……。”会说汉语,而且说的不错。应该是为了对方便于理解,他的语速很慢,很有耐心。
“孩子,你似乎有心事?”老人转过身来面对我,我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毕竟是我私自闯入。
“嗯,为什么这么说?”包含着警惕心,我问道。
“你的双眼没有注视我,总是四处张望闪烁不定,经常分神——在想什么有趣的事?”用带着幽默感的语气,老人问道。
“好吧,你猜对了。”在这里我感到不安,就在准备离开时。
“孩子,不打算在主面前倾诉吗?”叫住我的老人提议到。
“倾诉?”
“向主倾诉自己的烦恼。”
“可以么?这不是神州的神明。”
“这里是神州的土地,但主的荣光可以被任何人拥有,即属于你也属于我。你们不向神州的神明倾诉吗?”
“嗯……我们会在祖先牌位和夫子像面前下跪……但那个时候不可以有任何杂念的,否则是对祖先的不敬……你说的主,是你们那里的神明吗?”
“是的,那你们的夫子呢?”
“夫子……人们说他即是神也是人,是由人变成的神……你们的主长的什么样子?”
“主没有明确的样子。”
“为什么?”既然是高贵的神明为何害怕别人窥见自己的外貌?即使是夫子也有彩陶做成的塑像。
“因为对主的信仰即是一种宗教也是一种哲学。”
“倾诉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比如经文一类的?需不需要下跪之类的礼仪?”我想到了和尚们盘坐在蒲团上面对佛像的诵经仪式。
“没有必要,只需倾听自己的心声,如果需要的话你可以说出来也可以在心中想。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教堂中,或坐或立,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可以聆听主的声音、向主倾诉。”
“这样啊。”真是方便的神明,我这样想到。于是半是诉说半是想象的完成一个支离破碎的故事,从父亲对自己的呵斥到自身的迷茫。
“完成了,那么……老先生,我应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不知道。”老先生遗憾的摇着头。
“哎?你所说的万能的主做不到这一点吗?”
“不,只有你自己知道如何拯救自己,只有自己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主救自救者。”
于是,老先生讲述了一个关于落水神甫,拒绝了遇到的所有救援船,坚持让主来救助自己,最终在天堂面对主的故事。
“好头疼……可是我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啊!”
“用自己的头脑思考。”思量再三,老先生用手指敲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虽然有点不明白,但还是要谢谢您,对啦!该如何称呼您?”
“我,弗朗西斯,村长是这样叫我的。当然你也可以这样称呼我。”
“这样啊,弗朗西斯先生。”这个时候还应不应该厚着脸皮向弗先生索要东西?
“有什么需要?”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弗先生问道。
“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说。”
微笑着做出手指敲打额头的动作,弗先生好像在说——用自己的头脑思考。
“好的……。”深深地吸一口气,“弗先生,你可不可以给我一块彩色玻璃的碎片?”
“这个嘛,上次有棵树被雷电击倒,正好砸碎一扇玻璃,孩子你等一下。”强忍住笑意,弗先生转身走向大厅后面的隔间。
当一块闪闪发光的玻璃碎片放到手上时,“不会吧,就这么容易?”不好,惊讶之余我居然不禁意的说了出来。
“孩子,刚才忘了说,你叫什么名字。”
用自己的头脑思考……既然如此,那么——“凌锋,我的名字是,凌锋。弗先生。”
“好名字,孩子,你可以在白天的时候来找我。”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弗先生说道,“小心别伤到手。”
“那个……谢谢。天色不晚,我该走了,再见。”
此后,虽然神父教过我很多关于西方的事,但没有任何知识比得上当初他教给我的那句话来得珍贵,是的——
用自己的头脑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