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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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三、归来】
“陛下，请您休息一会儿吧。”稳重的女官长和身后一群宫人担心地劝着敖广，已经数日未阖眼的天帝面容憔悴不答话，但是紧握着昏睡中利安的手却没有放开。
“朕没事的……你们可以下去……”在散乱黑发下苍白的脸扯了一个本应该是微笑却让观者心痛的表情。
“陛下，这样下去公主*还没醒来，您身子反先累坏了……至少请您稍事更衣歇会吧！”女官长不放弃，仍劝着。
（*因已不是玄武，利安在天宫里被称为龙宫公主）
“更衣……”敖广低下头，胸口染上的鲜血已经转成暗褐色，利安的血……双眼痛苦地闭上，不久前才发生的一切像场噩梦，但握着的小手传过来的高热还有刻画在利安雪白背脊上怵目惊心的伤痕提醒自己这些是如此真切。
“广王，臣妾会看着利安的，请您依女官的话，去歇会吧。”被请来治疗的金母走进房里，准备替利安换药。
“……那──就拜托你了，龙吉，利安醒时……”看着身上的血渍，敖广答应了。
“会马上通知陛下的，请放心。”
龙吉相当明白广王的意思，也能深刻体会他的心情，马上接上了话。目送敖广离去的背影，龙吉将注意力回到俯卧在床垫上的女子。
她在发烧，因为伤口的缘故，但是这些在金母眼里都是小毛病，尤其是当她知道伤了利安的是龙王剑后。才过了几日，利安伤口愈合的程度远比她想像中的快许多，而且其实她抵达金阙时，流血已经止住，她做的只是一些善后的工作……是广王还是利安本身用竖眼先行治疗了呢？不管如何，总是救了利安一命。
“真是把可怕的利器……”这把龙王剑上染的龙族之血，还真是不少……龙吉轻柔地在伤口处洒上带着桂花甜香的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覆盖，怜惜地抚摸她的秀发。可怜的孩子，竟然被视如亲母的白玲给杀伤……身上的疤可以消去，心理的伤口却是难以抹灭……
龙吉深深叹口气，接过侍女端上的汤药，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将利安扶起，因为是在她昏迷着状态下，一口药汁吞下去的比溢出来的还少，龙吉耐心地喂完，确认利安烫红的脸色渐渐转白，呼吸也平稳下来后，她在床榻旁坐下，学着敖广握住她的手。
昱花因承受不住龙王剑吸取利安鲜血的冲击，虚弱的身体被丈夫带回龙宫修养……利安，暂时将就一下我这个“母亲”吧，龙吉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凝视着沉睡的少女，安静地陪伴着。
身上已经换上干净的单衣的天帝在自己的龙床上躺下，虽听从龙吉的话稍事休息，□□的疲劳确实也已经达到极限，但敖广却怎么都无法入眠。闭着眼，左手覆在额上，刚刚入浴时身上残留的血……把池子都染红了……
“……‘敖兄’吗？”那时候的利安，全部都想起来了吧……在倒下之前还惦念着白玲，利安──我可怜可爱的利安──
为了她的请求，敖广手下留情了，本来注定粉碎的白珍珠精本体残活下来，但是灵力全失，想要再修成人形得再个上万年，这也是敖广能接受的最底限了……
将白珍珠交给之后赶来的红长老，他信任红一定能够妥当安置白珍珠……在一个永不见天日的深海吧……不能原谅……竟然无情伤害了利安……不管谁说什么……不能原谅……
“陛下──陛下──”敖广被身旁的侍女唤醒，原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睡着。
“嗯……利安醒了？”甩了甩还未清醒的脑袋，问着。
“是，公主醒了！”来报讯的宫女有点激动的回话。
“我马上过去。”
走进利安的寝宫，龙吉正在检视伤口，看样子已经完全愈合了，不禁让人赞叹瑶池秘药的疗效以及黄龙强大的自愈能力。看见王走进，龙吉微笑将准备好的汤药交给广王，带着其他人离去。
利安仍俯卧着，身上因便于治疗而未着寸缕，被子只盖至腰际，浓密的金发因治伤而被拨到一旁。敖广轻声唤着利安，纤长的睫毛闪动，睁开了眼睛，唇瓣勾起，娇弱的模样令人心疼。
“敖兄……”好似梦呓又像叹息般的呼唤从利安口中逸出，敖广心头一震，他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过目前当务之急是先让利安康复起来──广定神，覆上她的手臂。
“可以坐起来吗？”
“嗯。”利安撑起手臂想要翻身，却发现自己赤裸着，苍白的面颊悄然浮上嫣红，看出她的窘态，敖广放下药盅，脱下外袍覆在她的肩上。
放心地依偎在广的怀里，两人都不想破坏此刻的宁静，即使双方都有满腹的心事和问号，但彼此贪恋着对方温暖的感觉却是如此强烈，而这好像成了天地间唯一不可以放弃之物，利安如此，广也是如此。
“药，还好吧？”用衣袖拭去利安嘴角的残汁，广问着。
“嗯，不苦的，敖兄。”利安抬头看敖广，回答道。修长有力的手指端起她的下颏，黑眼蒙上一层看不透的思绪。
“……利安，不愿意唤我的名了吗？……”凝视她一会儿，敖广压抑着、缓缓地开口。
“呃……”
“我将要失去你了吗？”
“利安，回答我……”
面对男人一连串的问题，利安刻时反应不过来，无言以对的样子反而加深确认敖广所担忧的假设。他颓然地埋首利安的肩窝，环着她的拥抱也丧失了气力。
利安从未预期能看见敖广的软弱，从她有记忆开始──不，甚至在记忆以前，她的“敖兄”就是这么的强悍而美丽，永远如此──每次，不管是她或是他都苦苦地追着这个背影，只要能离他更近一些都好。这一刻，在两人角色易位的这一瞬间，利安打从从心底颤抖祈祷──
“敖兄，对不起……”
“我竟然忘记了关于你的一切......真是不可置信的愚昧和无情.....”利安的手顺着敖广黑瀑般的长发抚摸着，抑制不住的激动让青葱玉指微微颤抖。她深深吸口气，再次的重复──
“广，对不起，我逃避地太久了。”
敖广抬头瞪视着面带笑容的女子，因为失血而显得苍白的小脸上，有着他愿意付出一切换取的美丽神情。呆呆地看着她，心中涌起的慌乱，失而复得的激动，还有千百种为了利安而兴起的七情六欲，一时之间杂揉在一块儿，这──就是爱恋吧！
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蛋，敖广无法平复心中的快乐，他想大吼，想狂奔，想要做一切疯狂热恋的少年会做出的所有蠢事──然而千百年来身为王者的矜持又压抑了这一切有失身份的妄想。他在利安粉颊上印下一连串细碎的吻，而利安则是笑吟吟的接受，她终于触碰到了最真实的敖广，还能贪求什么呢？
高傲的黄龙，世上最强的存在，她的──最亲、最爱的男人，将要厮首一生的伴侣呵──
在深渊幻游的梦境里，她以为自己只能看着开与敖广，饮着孤独与嫉妒终了这可恨的长寿之躯，她用自己的血封印了龙族的神力，用遗忘去遗忘苦涩的爱情，直到某天醒来，不复记忆。但是笑仍然无法开怀，仍害怕孤身一人，蜉的存在虽然治愈了某处的伤，却让利安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心，仍沉在无底的深渊里。
──直到重遇了你，广。
在敖广温柔地扶她躺下后，他的渴切写在眼底，却又怕伤了脆弱的自己。利安伸手牵引着敖广的手覆上自己雪白的身子。
“不要再等了，我们已经蹉跎了好久......”耳语似的呢喃催着敖广，但男人仍迟疑。
“利安，你看见了我污秽的一面了......”他用手肘称起身体，他很贪心，他要一个无可抵赖的诺言。
“就算如此，还要在我身边吗？”在利安面前想要毁灭白玲的自己，那面孔是如何狰狞黑暗，敖广心底明白。
“......”编贝般的齿轻咬红唇，利安心中苦笑，自己刚刚真的是吓坏他了，可怜！漾红着脸，美眸流转直勾勾的瞧着敖广，执起一束他落下的青丝，她鼓起勇气开口。
“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广，敖兄，还是天帝陛下──都无所谓的，那些都是不重要的称呼──我爱现在在我眼前的这个人......”顿了一下，她满意地看着敖广舒展眉心，继续说着日后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话语：“哪......敖广，你愿意娶我为妻，与我共渡余生吗？”
说完就羞赧地紧闭双目的利安，随即被敖广热烈拥吻住的金发女子，没有机会看到男人因她求婚而狂喜的飞扬神采，那被称颂容颜益发的好看──不过，她确实听见了，此后还不断的在她耳畔重复着的一句话：
──我爱你──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归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