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窮白

10、原点

　　【之十、原点】

　　升龙山，龙族进入天宫的门户。

　　利安好奇地四处闲逛着，这座仙山显然是无人居住，蜉在身后谨慎地如影子般跟着。

　　「这里就是我成长的地方吗？」推开一处厅门，伊呀一声回荡在空无里好久才散去。

　　这是一个精致的院落，看得出来曾经属于某位女性，浅色的布置让人感觉很舒适，虽然没人居此，但龙族应有定时地整理，窗明几净的看不见灰尘。

　　「看起来还不错呢，蜉。」随意坐在一张靠窗的矮床上，利安悠然说着。
　　「比起北极殿还舒适啊……」利安看着窗外飘落的花瓣，脸上露出浅浅微笑，北极殿啊……只剩下石头根柱子吧……
　　「属下认为并无太大差异。」蜉恭敬认真地响应，让利安忍不住笑出来，这个男人，果然是随遇而安型的。
　　「嗯，但是睡太久的地板，我也会想念柔软的床铺啊……」回头看看房里铺好的床，白色的床垫看起来相当柔软。
　　「如果大人要床的话，蜉可以准备的。」还是同样的一丝不苟，利安极力忍住大笑的冲动，想象着那个黑色洞穴里摆张床的情景。
　　「嗯、嗯……不过，应该不用啦！我们再去走走吧。」快速的转移话题，利安起身，不知怎么，却被小厅内另一扇门吸引。她忍不住往前走去，推开门，来到一个异常空旷的密闭空间，四周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尽头一张桌子，上面有样用布覆盖的东西。

　　尽管感受到物体散发出来的肃杀血腥之气，利安还是伸手将布拉下，一把雕饰华丽的剑呈现眼前。

　　「龙王剑!」不用说，利安也可以感受到因神器而沉重的空气，原本应该装饰着三色珍珠的地方如今空置，更显现它是杀戮的用途。

　　利安瞇起眼睛，一股力量吸引着她伸手。

　　「不要碰。」威严低沉的男声吓止了她得动作，两人皆未察觉来者，吃惊地迅速转身。

　　天帝默默走进房里穿过两人身旁，弯身将落下的白布拾，起重新盖上。

　　「先离开这里吧。」天帝虽然微笑，口气却冰冷毫无辩驳之余地。两人只能乖乖地掉头出门，一直到离开这个别院为止。

　　时间就尴尬的凝滞了。

　　利安不安地闪躲着敖广的视线，蜉虽然无所畏惧仍然紧绷着神经戒备着，而敖广只是安静地走到他们面前，一直走着，利安默然跟上他的脚步。

　　──陛下之于妳，就像是阳光一样的存在──

　　母亲之言犹在耳，她不太确定自己曾将眼前看起来深不可测的男人视为生命中的绝对。
　　──我不知道该告诉妳多少，有些东西、有些事情是不该由旁人转述的──

　　所以，母亲叫我到升龙山，是因为她知道王会察觉吗？利安皱起秀丽的眉，她不喜欢这样被人摆布的感觉……

　　来到算是院落后山的一个山岬上，敖广不再往前走。

　　稍不注意，利安没看到敖广停下脚步，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背。

　　「呜！」疼，疼死了，掩着鼻，利安觉得头晕了。
　　「没事吧！」两个男人异口同声。这一撞还不是挺轻，敖广赶紧转身扶着利安，伸手端起她小巧的下巴查看。

　　然而从这么一瞬之间，蜉看见的是这两人之间绝无法介入的感情──帝毫不掩饰的关切，还有玄武反射性的依恋──

　　啊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蜉露出释然的神情，只有那么一眨眼，他悄悄隐藏起自己，将所有留待他俩。

　　「还是一样莽莽撞撞啊……利安。」见她没事，敖广温柔地笑了，用指腹斯磨着她的颊。

　　利安忘了抗拒，楞楞地看着他，就这样被困在敖广深邃的眼眸中，任凭他的呼息愈来愈靠近自己，近得不得不闭上眼──男人的双唇轻轻地略过额角，在耳畔留伫，吐出来的气潮湿暖热地挑起利安一阵颤栗。

　　「利安，这里就我们相识的原点……」低沉诱人的声音像夜里的浪涛，震动着心弦，她睁开眼，听着，看着。

　　「当初，昱花在这里将妳放下......柔软纤弱的金发小婴儿......」就像现在一样的发色，看着陌生如我的人露出笑容，不像现在......

　　「带妳到这里并非强迫妳回想起过去。」他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继续说：「若妳选择了遗忘，我也没有责备妳的权利，只不过，我要妳记得，我从未忘记过妳。」

　　见她不答话，敖广继续说着：「所以，让我们重新来过好吗？──就从这个原点开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