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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回:暗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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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六郎觉得再霸占后院有些说不过去,便也答应搬回前院居住。等他回到房间时,见一旁空置的屋子有人进出打扫,便好奇的问了句,下人回答说是给姜姑娘准备的。杨六郎大为欢喜,跑去找佘赛花,眼巴巴的看着他娘,唤道:“娘,你真好!”
佘赛花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娘亲,自然会为你考虑的。可是,你要知道,姜姑娘和一般人家的姑娘不一样,你要打动她,可不是只耍耍嘴皮子功夫。你啊,把玩心收起来,好好帮助你爹,假以时日,姜姑娘一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娘,谢谢你。”六郎道:“可是,七弟他——”
“你现在才想起你七弟,是不是太迟了点啊?”佘赛花没好气的道,六郎和七郎年纪相差不大,原来她是没有这个担心的,可看两人都对姜筱月有意,才焦急起来,她也试探过七郎的口风,虽然他没有明说,但她心里是清楚。七郎也有意的。只是这事,还得看姜筱月自己的意思。她自然也试探问过,但姜筱月不是笑而不答,就是岔开话题,颇叫她摸不着头绪。
不过话说回来,姜筱月嫁给她哪个儿子,她都是喜闻乐见的。只要孩子们好,她就没有意见。
六郎露出几分愁苦之色,他本不欲争的,只是奈何痴念如斯,叫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佘赛花安慰道:“娘虽然不愿意看到你们兄弟相争,但感情的事,要是你们两情相悦,七郎不会说什么的。六郎,我问你,姜姑娘对你,到底是怎么样的?”
六郎面色微红,不敢作答。他敢在姜筱月面前直露心思,但是对外人,他却又有顾忌,不便开口。佘赛花见他如此,也只得作罢,直嚷嚷着头疼,他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消停得下的。六郎伤刚好,五郎又中了毒,而且还不配合治疗,她连家法都搬出来了,他却依旧不肯吃药。
五郎搬回天波府,虽然没再敢孟子衿离开,但却不肯吃药。孟子衿担心这样下去,他身子迟早被拖垮。见识过花奴犯病时的恐怖,七郎望着他五哥,除了高烧和呕吐,并不见其他症状,疑心会不会是弄错了。
花奴诺诺道:“五少爷只怕已经有半年食用此药,所以他的毒比我的还深。只是,五少爷意志过人,才勉力压制住药瘾。我见过这种的,最后,无不脱力而死。”
花奴说话轻声细语,虽然身世凄楚,但还是难掩大家闺秀之色,举手投足间都带几分书香之气,让人看着更加怜惜她的处境。她虽然药瘾渐除,但身子虚弱,没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却还是常常前去探视五郎,向他讲述自己如何克服药瘾的。五郎却不大待见她,每次刚进门便被他哄了出来。七郎看不过去,要替她说话,花奴却差点掉下眼泪来,道她本就是飘零浮萍,难得天波府收留,若是为了她而兄弟反目,她便是一头撞死在墙,也难辞其咎。
孟子衿每日忙得团团转,替六郎煎药的事,她全权托付给了姜筱月。这天,姜筱月熬好药,送去六郎处,见门扉紧闭,也不敲门,抬腿便踹开,将药往桌上一放,转身要走。六郎正伏在案上忙碌什么,被她吓到,怔怔的望着她,见她离开,才猛然起身追上,挡在她身前,道:“筱月,你随我去个地方。”
“不去!”姜筱月想起他这两日的胡闹,有次故意躲在门后下来,差点被她一掌劈死,还有次在门上装了机关,见她进来便落锁,害她只差把门给卸下。
“走吧,走吧。”六郎不由分说,拖她出府,一路上拉拉扯扯,天波府里上上下下,都视而不见似的,由着两人这么拉扯出去。
六郎翻身上马,便要扶她。姜筱月冷声道:“我自己会骑。”
“可是。”六郎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道:“马厩里只有这么一匹了。”
“我走去。”姜筱月说着快步走开。六郎只得下马苦笑追上。两人行至一酒楼,六郎熟门熟路的进去,那小二看见他先是一愣,随后挤出丝苦笑道:“六少爷,您来啦?”
六郎面孔一板,道:“怎么,我来不得了?”
“不是,不是,不是。”小二额头出冷汗,连忙道:“瞧六少爷您说的,还是老位置,照老规矩,来三样?”
六郎挥手打发小二,姜筱月面色微冷,如今天波府里乱作一团,他却还是如此有兴致。
六郎忙解释道:“别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说着,引她上了二楼,临廊的一处位置,小二已经颠颠的送上茶果,两素一荤,碗口大的小碟里放着几粒花生米是六香花生,一碟白玉凉腐,剩一碟黑漆漆的东西,六郎往她面前一推,道:“这个味道不错,你试试。”
姜筱月也不动筷,只是盯着长廊下看。
六郎道:“今日我们来早了,还得等一时,你想吃什么,自己点啊。”
“你请客。”
“有人请,我们只要放心吃就是。”说着,小二又送了壶酒上来,道二位稍后,菜马上就好。姜筱月见小二一见六郎若是见到豺狼虎豹般,心里好笑。
两人吃到半饱,只听见楼下有人咋呼道:“小二,酒呢!上个酒你上到月亮上去了啊!”
姜筱月往下一看,刚巧看见潘豹进门,从另一侧直上二楼,小二引他进了一处里面的包间,没走几步,便回头朝他们这边看来,姜筱月目光不及收回,刚好撞了个正着。六郎却是笑嘻嘻的冲他直摇手。
潘豹见着他,面带怒气,撇下小二,直冲过来,道:“杨六郎,你适可而止!再这么纠缠下去,有意思吗?”
六郎看着他身后,故作诧异道:“咦,今日就你一人过来,可不巧,我们两个人。”
潘豹不看姜筱月,只是怒视六郎道:“影儿今日不会来,你别痴心妄想了。我爹已经决定送她入宫,你--”
“入宫?入宫好啊。看来你潘豹又要加官进爵了,不错不错,裙带关系才是最牢靠的。”六郎装作一副市井小民样,眼看着就要激怒潘豹,不料潘豹一甩袖,却转身离开了,也不多留,出了酒楼,沿街而行。六郎沉声,道:“走,我们跟上他。”
那小二哪里敢来阻拦他们二人,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开。
潘豹缓步慢行,似乎很不着急,姜筱月此时也瞧出几分,道:“他要见谁?”
“你不是一直在查念奴这药如何传进中原的吗?我跟踪潘豹几日,觉得他有些可疑,而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中的毒只怕不必五哥的轻。”六郎说到此处,面色也沉重起来。他可是亲眼见过潘豹发病的,那日他恰巧经过此处,刚好看见潘豹当街打人,便出手救助,不料潘豹一夕之间功夫异常了得,若不是五郎出手,他恐怕真打不过他。
当时只以为潘豹这人坏事做尽,也不差这一两件。现在五郎中毒,他才想起此事蹊跷,便暗中跟踪,果然查出潘豹与辽人有来往。本来这么重要的事该告诉爹爹的,可是上次劫狱的事,让他决定先查探一番,等确定事实,再回禀不迟。
潘豹沿着深巷,停在一扇青灰门外,未几门从里拉开,他回头张望两眼,弓身进去。六郎正欲上前,姜筱月拉住他道:“现在不行。”
六郎点头道:“那好,我们晚上来。”说完,又笑道:“现在时间还早,我们——”
“回府,我不安心。”姜筱月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弯刀,不知怎的,刀上隐隐有寒光微射,哪里暗藏杀机,好像有大事发生。
六郎与姜筱月回府路上,却遇见了潘影,她一人估计是偷跑出来的,身上还背着个包袱,穿着打扮也是平常人家的粗布衣服。姜筱月一看,便了然,知道潘影安的是什么心思,当下对六郎挥手道:“我先走。”
六郎看见潘影如此,也是一愣,却伸手拉住她道:“别,我们没有可以隐瞒你的事。”
潘影面色微僵,声音欲泣,道:“六郎,我想单独和你说两句话,就两句就好。”
六郎看着她,还是硬着心肠,道:“我没有事,是她不能知道的,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潘影咬着嘴唇,恨恨的看着姜筱月,姜筱月只觉得好像,始终盯着手上的弯刀。潘影上前拉住六郎的衣袖,道:“我爹要送我进宫,你知道的,我不想去,我不要去,我——”
“我知道。潘豹说过了。”六郎打断她的话说。
潘影突然一把抱住六郎,哭喊道:“你带我走吧,我不想要进宫,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们远离汴京,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六郎,你根本不想打仗的,不是吗?你也不愿意当什么将军,对不对?我们一起离开。皇上如此重用潘杨两家,一定不会为难他们的。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姜筱月看着满面泪光的潘影,又看向一脸平静的六郎,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想,果然这个潘影还是留不得,千万得寻个机会把她给弄死了先。
六郎想要推开潘影,奈何她双手紧箍,加上又是人来人往的街头,就算别人认不出潘影,他和姜筱月大家却都是熟悉的,三三两两的人指指点点,只怕不出两日,汴京城里又多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回头他少不得挨一顿痛骂。六郎用力推开潘影,不料潘影步子踉跄,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很是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