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弦断情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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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静静的坐在院中，等待着楚非歌的回来。刚才的那一幕使她很是疲惫，一直以来的执着突然觉得再也没有什么意思。她想和谁说说话，想要找人诉说心中的苦闷，却发现到头来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楼主，夜深了，还不歇歇吗？”风清劝到。
“等一会儿吧，把我的琴拿来。”明月淡淡的吩咐。
“楼主……”风清听到明月的声音平静的吓人，有些担心。
“我想弹琴。”明月轻轻的又说了一遍。
“是。”风清终于还是转身进屋拿出了明月带出来的琴，放在院中的桌子上。
就着月光，明月轻轻的抚摸着琴身的断纹鳞皴，琴还是那张琴，依然古朴，只是人心呢？明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手拨了起来，清越的琴音缓缓地流淌，不成乐曲，只是信手弹来，但是在这夜中也别有一番风味。
楚非歌走进院子中的时候就看到明月这样轻轻的弹奏着，他站在院子门口，静静地聆听，手渐渐的攥了起来，牵动伤口，他却浑然不觉。
“你回来了。”明月不抬头，淡淡的说。
“恩。”楚非歌应了一声。
明月接着弹奏着，不再说话。楚非歌看着月光下的古琴，开口说到：“是绿绮？”
明月点头，轻轻的吟唱到：“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皇。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皇兮皇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楚非歌静静地听着，良久才开口：“当年司马相如对卓文君一见倾心，做此凤求凰以示爱慕之心。只可惜，交情通意心和谐，说到易，做到难。”
明月停住了抚琴，抬头看向楚非歌：“交情通意心和谐……呵呵……”她笑，却是比哭还难过。
楚非歌走了过去，手指轻轻的抚着琴身：“你一直带在身边？”他以为明月一直将琴放在明月小楼，没有想到她出来的时候竟然随身带着。
楚非歌的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明月皱眉：“你喝酒了？”
楚非歌笑：“一点而已。”
明月看着他的手，伤口又撑开，血还在渗着，她执起他的手，问道：“痛吗？”
楚非歌看着明月的脸，说到：“在痛也不会痛过越怀林，你是想这样说吧？”
明月看了看楚非歌，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我没有说错吧？”楚非歌苦笑，“谁说我们不能交情通意？”
“是啊，我总是认为我很了解你。”明月也笑了。
楚非歌在石桌旁坐下：“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闯逍遥教的时候吗？将性命交到对方的手中，那种全然的信任，我一直记忆犹新。”
明月笑了，“是啊，若不是如此，我们也不可能闯出来。”
楚非歌继续说道：“还有石玑阁。”
明月接着：“还有那次出海。”
“对啊。”楚非歌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轻笑出声。“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太长了。”
“是啊，长到连我们都忘了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明月叹道。
“我只记得那时候你还只有这么高。”楚非歌用手比划了一个高度。
“是吗？”明月不相信。
“你还不承认？”楚非歌瞪眼。
“就算是吧。”明月虽然不愿承认，但是也否认不了。她想了一下说到：“你那个时候那么小，却懂得勾引女孩子了。”
“哦？”楚非歌的脸也红了一红，嘴硬到：“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可是证人。”明月莞尔一笑。
两人相互瞪着，突然一齐笑了。笑了良久，明月突地止住了笑声，叹道：“我们怎么会走到了今天的这一步？”
楚非歌看着明月，眼中渐渐显现出悲哀的神色：“我们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吗？”
明月低下头，眼睛看着桌子上的琴：“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变得相互猜忌，相互隐瞒，相互试探了？我们认识有二十年了，人生中有几个二十年，又有多少人能一起走过二十年？”
楚非歌也将目光落到古琴上，轻轻地说：“如果我们一起再走二十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比眼前这样的情况还要糟糕。”明月说。
“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楚非歌接到，“但是我们没有二十年再来尝试。我们不能走到更糟糕的地步。”
明月的心酸酸的，但是她还是轻笑着：“你说的对，是我拘泥于练雪的事情了。”
楚非歌说到：“我从来也没有怪过你，当初换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只是你从来也不相信罢了。”
明月点点头：“我一直认为，造成我们今天这一步的是练雪，但是怀林的事，我体会到你当时的感受。我不怪你，我现在才相信你也不会因为那件事怪我……我们只是不得不背负一些东西。”
楚非歌不阻止明月说下去，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明月，等待着她的下文。
明月顿了一下，又才说到：“我们走到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我不想到了最后，我恨你或是你恨我。所以，就这样吧，楚非歌，我们就在这个时候说结束吧。这样，我们至少还是朋友。”
这是早已预料好的结局，话说出来，两人都感到一阵安心，虽然有不舍，有不甘，但是两人却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楚非歌握着明月的手，说道：“感情贵在真挚，始终如一……这一点我们都做不到。与其以后相互伤害，这或许是我们最好的结局。”
明月反手握住他的，说道：“不要总是欺负女孩子了。”
楚非歌笑了：“我就是这个样子，改不了的，倒是你……越怀林不错，好好珍惜他，不要再利用他了。”他从怀中拿起一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说到：“他所受到的伤害比你想象中要大，好好照顾他，这些药对他有好处。”
明月也从怀中掏出珠钗，放在楚非歌的手里：“还是把它交给值得你共度一生的人吧。”
楚非歌看着珠钗，忽而笑了：“我现在才相信，你是真的喜欢过我。”
明月苦笑：“我也是……只是太晚了。”
楚非歌看看天色，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明月的手抚上琴弦：“我在为你弹奏一曲。”
楚非歌郑重地坐在一旁：“洗耳恭听。”
明月随手弹奏着，琴声流转，像是和风细雨，一扫刚才的哀愁，楚非歌闭起了眼睛，静静地欣赏着。
明月越弹越急，到得最后琴弦竟然绷断，所有的声音停了下来，明月看着楚非歌说道：“三尺瑶琴为君断，一曲终兮不复弹。”
楚非歌微笑：“保重。”
明月也微笑：“保重。”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弦断情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