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世契约》书一人

12、第十二章 约定

　　“呃！”陆语眉一惊，“难道要等我死了才可以和他签约，然后再还阳，再等死？”语眉想到沈颜的经历。
　　“一般都是这样的，契约要等阳寿用尽才开始生效。”连翘看了陆语眉一眼又道，“不过姑娘都已来到这里，何不放下心来，等见到城主再与他商量。城主可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了。”
　　“城主是怎样的人哪？”陆语眉来了精神，“我看不是坏人，就不知究竟如何善良？姐姐说点城主的故事给我听吧！”
　　连翘即觉失语，便搪塞道：“城主的好，姑娘慢慢就会知道。”

　　回到听烟小筑，堂上已备好精致的小菜，西湖醋鱼，糯米蜜藕，炒青豆，豆腐丸子汤。
　　叶小舟准备的，都是语眉爱吃的菜式，特别那西湖醋鱼，在京城时，语眉每隔一段时间都是要专门到杭州名厨开的酒楼去专门品尝。
　　语眉招呼了连翘一起用餐，连翘倒也不客气，想来自己早已知道会得到语眉的邀请。
　　“姑娘请细品这西湖醋鱼，看与姑娘以前尝过的味道想必如何？”
　　语眉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开始大口吃鱼，猛的往嘴里塞饭，不想让连翘看到自己满嘴食物对着她说话的失礼样。

　　从昨日到此已经一整天有余，居然没有人招呼自己的饮食，就喝得两杯玉子香．．．．．．
　　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停下夹菜，顾不得满嘴食物，看着连翘道：“姐姐，城主和叶总管也吃饭么？”
　　连翘一贯的善解人意，笑道：“城主与叶总管都是阳世之人．．．．．．我也是呢．．．．．．”
　　“．．．．．．”语眉再也不语，避开不再敢看连翘一眼，赶紧扫完桌上的饭菜。

　　“姑娘慢些，小心噎着。”连翘赶紧劝到，“姑娘初到这里有很多事都不了解，有何想要知道的尽管问我便可，不必刻意小心。”

　　听到此话，语眉赶紧咽下最后一口菜问道：“我现在想知道姐姐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么？”连翘原以为语眉会询问相关城主之事。
　　“我从出生就来这里了，”连翘说起自己的事比较轻松，“父母因为战乱去世了，从小是叶总管收留我的。”

　　“叶小舟么？”语眉奇道，“看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如何从小收留你呀？”
　　“这许多年来城主与叶总管都是如此年轻的，”连翘嫣然一笑，“城主与叶总管是法术高强之人，又怎会老去呢？”
　　“原来世上真有长生不老之术．．．．．．”语眉想起沈颜十七年前与子桑签约之事，深深相信连翘说的是真话。
　　一阵莫名的失望窜上心来。

　　“陆姑娘，城主相邀今夜子时沉星阁相见。”只听叶小舟在门外说道。
　　“嗯。”
　　不知为何，听说子桑和叶小舟拥有不老之身后，自己想见子桑的愿望变得不太强烈了。

　　整个下午，陆语眉都无聊的翻翻这儿弄弄那儿，百无聊赖。
　　想到今夜之约却也打不起精神仔细妆扮，见连翘在院中倒弄那蓝色植物，便蹭到连翘身边想帮把手。
　　见那连翘将池内之水浇在植物之上，那植物便煽动茎叶表达感谢。
　　看得神奇，想那定魂草原来是有灵性的。
　　“姑娘看得神奇不？”连翘笑吟吟的道，“这里每棵定魂草都对应着镇中一人，若哪天看那植物开了蓝色花朵，便表示此人已完成心愿，想离开镇子进入轮回，我们便将它拔出焚尽，此人魂魄便可轮回托生了。”
　　“那沉星阁种下的也是定魂草么？”语眉想到那夜在子桑门前也有许多这样的植物。
　　“是，只是那些魂魄是人砖的，永不能开花轮回。”
　　又是那个恶心的词语，不想这子桑城主要与这些背叛者的魂魄靠这样近干嘛，不愿多想，便帮着连翘一株株顺着浇水。

　　忙乎到黄昏时分，简单的用过晚饭只觉得自己才小睡一会儿后，怎么便快到子时了？
　　无心多想，匆忙整理了衣冠出得门来。
　　连翘与小舟都在院子里候着，小舟道：“城主已在沉星阁等候姑娘，姑娘请。”
　　语眉上了马车却不见连翘与小舟行动。
　　奇道：“二位不随我一起去么？”
　　“此马识得去路，姑娘尽管放心。”小舟言下之意明了，今夜实属单独会面。

　　“单独相见、单独相见．．．．．．”一路上，语眉肠子都悔清了，心想自己早知道要单独会面怎样也该沐浴更衣什么的．．．．．．

　　“呸呸，想到哪里去了，”语眉立刻打住自己淫邪的想法，上下扫射了自己一眼，看了也没什么不妥，放下心来，“最糟糕是没有铜镜，不知道这张脸是否见得人。”
　　心想自己刚睡醒，想是蓬头垢面无法见人的。

　　那马儿果然识得路，准确的停在沉星阁门前，语眉跳下车来，推门入院。
　　这里自己已经来过两次，为何这第三次更觉得毛骨悚然。
　　来到种满定魂草的园子，更是心里上下打鼓。

　　那子桑城主果然是贴心之人，早已打开静室大门，静室中浅浅的光透到园子里，这院子已没有那样阴森了。
　　语眉快步闪进静室，见那城主还是袖手坐在那八仙案后，双眼直盯门口，语眉一进屋便四目接触。
　　想到眼前之人已是长生不老，或许是哪方仙人，语眉哪敢冒犯，赶紧避开，俯身施礼道：“小女子陆语眉，参见城主。”
　　说罢，将身体伏在地上，等待城主回应。

　　见陆语眉今夜态度疏离，让子桑颇感意外，但想到语眉那古怪的性格却也不在意。
　　“嗯，姑娘是有事相求？”城主高傲的声音。
　　“是，听得城主善与人定下隔世之契约，因此也想到此求一愿望。”陆语眉认真道。
　　“哼！”听那子桑尘一声冷笑，“我从不与活人约定。”
　　“那我现在就可以在你面前变成死人！”陆语眉脾气一上来，决意与子桑尘死扛到底。
　　“可以，只是莫在这里。”城主说着，一枚犀角刀落到语眉面前，“静室之内，哪容得凡人之血玷污。”
　　陆语眉一直躬身在地，没敢抬起头来。
　　眼看到犀角刀跌落眼前，心里凉到彻底。
　　心想：“原来所谓的善意之人原来如此。”
　　又想：“自己有事要求于他，自是须得满足他的要求才会有机会，反正死后与其签好契约也会再次复活的。”想到连翘的话，倒也不太害怕了。
　　遂将犀角刀攥在手中，见那刀身长不到两寸，刀锋也不犀利。
　　“用这样的小刀自尽，多有不便，”语眉怒道，“我命硬，这样的小刀怕是杀不死我．．．．．．”实则心里在担心用这小刀自尽须得多时才会断气，这段时间该有多痛苦啊。
　　“叮哐”一声闷响，不知子桑从哪里变出一柄凤尾长剑，剑锋寒光一闪，长剑已落在语眉面前。
　　“好！”语眉扔下犀角刀，抓起凤尾长剑，通红着双眼盯着子桑怒道：“我去院子里，只需一会儿．．．．．．”
　　说着，愤然转身大步迈出静堂，找了个幽暗角落，双眼一闭，横过长剑便往脖颈间使劲抹去。
　　心想：“等达成所愿，一定在这镇上闹个鸡犬不宁！”

　　语眉觉得脖颈间一凉，正等着鲜血喷涌而出，只听得身后“噗嗤”一声笑。
　　想是那子桑城主竟得意得笑出声啦！
　　语眉怒上心头，转头正要喝斥，却觉得颈间并无痛感。
　　“呵呵．．．呵呵．．．”见子桑尘已翩然踱步来到门边，正袖手一旁，看着陆语眉笑道：“从未见过有人蠢到用毛笔抹颈自尽的．．．．．．呵呵．．．．．．”
　　见那一城之主竟像孩子一样笑得前倒后仰，旋即明白自己遭到了戏弄。

　　从来只有自己戏弄别人的，没想到这城主利用自己真心求愿来戏弄自己。
　　见自己手中居然还紧握住那支变身长剑的玉杆羊毫，顿时羞从中来，将那毛笔投向子桑尘，扭身踱步来到门边。
　　“你、你、居然戏弄人家．．．．．．”
　　此话说道最后，竟已无力再出口，声音极低只有自己听到。
　　感觉魂魄已被这个叫子桑尘的男子抽去。

　　这个男子，分明不是坏人，如此戏弄过自己的只有小时候邻家的阿狗，自那之后和自己成了好友。这个男子也会与自己成为好友么？或许不止好友．．．．．．

　　看着子桑凝望自己那双眼，语眉觉得自己与他再也不想分开了。

　　“嗯，你每次遇到美男子都是这样看的么？”子桑尘已经先开口了。
　　“哦．．．．．．”陆语眉咽了下口水，立刻满脸通红，心想，“你怎么会知道的呢？”
　　“知道就好，本姑娘多看你一会儿，是因为你还有几分姿色．．．．．．”语眉杠道，双眼依然不肯离开。

　　“如果你答应，以后只看我一个人，我便应你所求．．．．．．”
　　“呃．．．．．．”陆语眉没敢想过达成自己愿望的，竟是这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