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远足》水流舟

8、一个名字

　　晚餐时，陈莫在简为他准备的专用厨房里，用人造有机蔬菜做了几个拿手的小菜，（没办法，这年头什么都是人造的。）比往日略多了两个，看上去也还不错。他烹饪的手法在这里原本是用不上的，只不过面对那些完全没有美感的机器制作的食物，他更情愿自己动手。
　　做食物的过程同时也是一种享受和放松，当然还需要有人分享。陈越给了他厨房，让他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食物，而且对他的食物很有求之不得的意思，他自然也乐意效劳。
　　今天，他手艺的崇拜者似乎又多了一个。当一道道菜摆上桌，我们的爱德华几乎很快的，从彬彬有礼的上尉变成了胃口良好的少年人，进行了从优雅高贵到穷凶极恶的极速进化。
　　而坐在他旁边的陈越，虽然一如既往地沉静悠然，下手的速度却毫不逊色。最后连小鸟巴依也把对那个危险的陌生人的忌惮丢得干净，转而与之同一行列，很快肚滚腰圆。
　　再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陈莫，则依旧木着脸坐在一旁，不紧不慢地边吃边欣赏对面的抢食运动。其实他也很想说一句：锅里还有，无需争抢。
　　待到酒足饭饱，二人一鸟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当然小鸟是直接倒在盘子边，很幸运不是作为一道菜！）。简无声地撤去餐盘，送上水果与饮料。
　　巴依不敢在头回见的爱德华面前多嘴，拼命啄食了自己那份水晶葡萄后，很自觉地钻进陈莫头发里，慢慢没有了动静。使第一次见到此情景的某人惊愕地睁大眼，张口结舌一副傻样。陈莫巍然不动，陈越清咳一声掩去尴尬开口道：“你那边进展怎样？”
　　原来锋刃小队也一直没有闲着，他们深入反叛者联盟的各别所在地，寻找逃亡者曾提到的一个实验参与者。所谓反叛者联盟，就是零散分布在帝国各处，由于各种原因从帝国分裂出去的非法武装。这些武装组成一个小小的联盟，却又各自为正，在帝国四下偶尔兴风作浪。他们虽对原基因实验一样持反对态度，但相对管理较松懈，不乏一些个狂热分子，那个人就是其中的之一。爱德华他们这些天来一直在寻找他。
　　可惜了，风狐摇了摇头，无奈道：“找遍了所有可能出现点，还是不行。”
　　陈越限入沉默。风狐问：“你遇到的那一个就没有再出现吗？真的没有留下其他信息？”
　　陈越眯眯眼，正要回答。陈莫忽然道：“有一个名字。”
　　“谁？”风狐反应迅速，语气中难掩激动。陈越却眉尖微蹙，冷然地望向开口的人。
　　陈莫垂眼：“并不很肯定，那人身份特殊。”
　　爱德华反而更加迫不及待：“不管是谁，你先说出来。现在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个也许就是突破口。”
　　陈莫看向陈越，后者也在看他，只是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良久后，陈莫轻轻吐出一个名字：“季生。”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爱德华脸色不好地开口：“这不可能。”陈越反而又眯了眯眼，定定地看着陈莫：“你能确定？”
　　季生是军情处处长，年青英俊，能力卓著，而且人格魅力非常，军部上下无不对他心悦诚服。而且，他的母亲也是死于原基因实验的一场意外。也就是说，就是怀疑所有人，也不能去怀疑季生。
　　陈莫却没有回避，平淡道：“我说过，不能肯定。”
　　陈越站起身：“既然这样，那就先放着吧。明天去那个基地看看。”说着，没理会瞬间变得木然的那人，抬脚走了出去。
　　片刻后，陈莫也静静的跟了出去。留下爱德华坐在原地若有所思。

　　其实，陈越虽未仔细询问过陈莫的过往，他怕的是什么，他还是清楚一些，比如那个基地。虽然此前经过多方探查，那里并没有问题，但陈莫终究没有去过。他一直没有提出，一是为了陈莫的心理阴影，另一点是准备还不充分。而且他相信，只要陈莫还在他的身边，实验室的揭露就不是没有可能。
　　比如说，直接点，用催眠。即使是简也可以把他所有的过往：接触过哪些人，被做过什么，到过哪里等等挖个干净。再或者，把他这个实验体还存在于世，并且已经通过了彻底的原基因改造，这个消息散布出去，相信对方一定不会听之任之，而他们只要在一旁等待即可。
　　虽然这两种方法都有一定的危险：如前者可能会重新引起观察体基因暴动，后者会使之受到严重生命威胁，更甚者重落魔掌。但这在于陈越，都不是问题。而且，无论对谁而言，事情总要解决。相信真正到了非做不可的时候，任何方法都在考虑之内，哪管有没有风险！
　　可是现实就是，他们似乎都存有顾虑。陈越迟迟没有把他的观察体放在明面上，陈莫也从未真正提及他的过去。
　　而现在，不知为什么，当陈莫说出了这个有可能是突破口的，目前唯一的线索时，陈越并没有太大的喜悦。
　　一直以来闭口不言的人，即使在指认逃亡者时，也只用点头摇头表示的人，突然开了口？陈越不得不想了很多。真的已经放下了吗？又或者这只是一个谎言？还是因为，那个人的到来，他的观察体轻易地放下芥蒂开了口？……
　　就因为如此，陈越有些不是滋味，就好像他过去的小心意意，过去那些若有若无的保护都成了笑话。
　　你看，在他提到那个有可能是他噩梦根源的名字时，他不是没有丝毫的不适吗？
　　你看，他不是自己冒着可能暴露的危险，对一个只是第一次见到，还不能完全信任的陌生人直吐他的秘密吗？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为什么他基因稳定时不说，一连几天噩梦时不说，在所有人忙得晕头转向而一无所获时也不说，偏要等到今天？
　　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却让陈越有了那么一点点烦躁。自己究竟是为了谁啊？好吧，既然如此，想必明天的实地检证应该也不会有问题才对！

　　靠在工作室的阳台上，陈越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欣赏天幕上那一弯一圆两轮明月。陈莫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直到一个小脑袋半睡不醒的从他头顶钻出来，迷糊着说了句什么，他才伸手轻轻抚动着，把那个小不点儿重新安抚进自己的头发里。
　　看到这一幕的陈越噗哧一笑，开口却道：“你似乎对那些机甲很感兴趣？”陈莫迟疑着点头，不知他想说些什么。
　　陈越垂下眼，玩弄着酒杯道：“不如，你去和爱德华学习如何驾驶机甲怎样？”
　　陈莫默不作声，陈越接着道：“以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应该能很快回到我身边，继续做我的观察体。”他似自言自语：“就这样吧，拜访过那个传说中的基地，你就去找爱德华。”
　　说完不等那人回答，陈越放下杯子，离开阳台。
　　视线良久的落在那只放在栏杆上，还残留着酒液的高脚杯，剩下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说：“总要面对的，以后……”后面的声音即使是简也不能听到。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知能不能更上，要去买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