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远足》水流舟

6、任务

　　陈越口中的军部也只是帝国军事总部的一个分支，它位于A市与D市之间，一方澄碧的人工湖湖底，因而知道的人都调侃地称之为碧湖军部。
　　它具体的规模，陈莫并清楚，只觉得建造它的人心思独特。当水际分开，陈莫做为随行副官跟随在陈越左右，悠然地进入湖底时，就仿如回到了神话世界。
　　想必早已有人为他此行做了准备，通过层层关卡，直到陈越的办公所在地，一切都很顺利。尽管他的形象与陈越的身份极不相称，路上碰到的大小军官却没有一个对此表示置疑，他们看过来的目光无不满含敬畏与激动，往往在礼毕后仍长久地落在前方那人身上，注目着他的经过。
　　为此，陈莫有些疑惑，眼睛落在那优雅背影上良久。
　　办公室里，等待他们的是陈越的机要秘书亚瑟•金上尉：一个一头红棕色卷发，配戴着无框眼镜的高大温和的青年。与之进行短暂地交谈后，陈越留下陈莫离开办公室，向上级销假。
　　站在通透明亮的密封玻璃窗前，陈莫发现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那片蔚蓝的湖底世界。那里，各种人造生物尽情地生长，欢快的游弋着，仿佛一方合谐自然的水下生态。
　　不过陈莫清楚，那其中也隐隐暗含着杀机。
　　当一条不显眼的银色小鱼第三次游过他的面前时，陈莫埋在乱发下的蓝眼危险地眯了眯，小鱼儿毫无察觉地游开了，却再也没有出现。
　　“怎么了？”亚瑟出现在他的身后，递上一杯果茶。
　　“谢谢。”陈莫接过杯子，仍在怀疑那条鱼算不算碧湖军部的防卫系统？思考着，在他用意识原力破坏了它身体中的一部分后，对方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站在他的身边，亚瑟也看向那些生物，漫不经心道：“虽然这些鱼虾看似美丽，却总不是天然的东西，若是不明真相的人靠近，没有通过等级认证，它们就会立刻使那人麻痹并通知军方，再由军方确定身份，决定送回或扣留审察。
　　“里面有监视系统的吗？”陈莫开口。亚瑟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当然，但军部有明文规定，不得随意对上尉以上级别的军官办公室采取多余的监控。”
　　陈莫了然。
　　亚瑟不知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少将这一年来在隐堡过得怎样？听说他还在写书？”他眼里的关切一闪而过。
　　想起某人口中所谓的观察体论，陈莫默然。无奈道：“确实还在写。”
　　“是吗？”亚瑟玩味地评价：“看来他过得还不错。”语气明显放松下来。陈莫想起那人停职休假的原因，还有那份至今内容不明的手稿，心想：事情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可究竟是怎样呢？
　　正在这时，电子门卫报告道：“夏正杰将军来访，请问是否放行？”
　　“放行”亚瑟皱眉道：“我去接待他，你在这里稍等。”

　　与此同时，陈越正在莫里斯•威尔上将的办公室当中站得笔直。
　　而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的老上将，此刻正满眼沉痛地看着眼前这个出色的青年军官，黯然无语。
　　长久的沉默后，陈越道：“将军能否说得再具体些？”
　　莫里斯点头，站起身，走到颜色暗沉的窗边，平静了一下思绪才开口道：“半年前，就在这附近发生那次越狱事件不久，一个逃犯曾找到我另一个孙子爱德华，说他见过查理，他们竟用他做原基因实验！”
　　老人双手紧扣，眼里的痛恨令人不忍直视，他解释道：“我的孙子查理由于我的原故，生下来就继承了一部分人为的优化基因，并自发的产生了一种天然化倾向，很好地避开了一些不稳定的变异因素，这在曾经幸存的实验体的第三代中很少见，也很独特。为此，我的家族从他出生起就对他采取了最高等级的秘密保护措施，但却还是在他十岁生日前夕，一次游乐场之行中，让他被人掳走。”
　　老人闭了闭眼，接着道：“虽然我们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却依然杳无音讯。直到这一次……”
　　莫里斯上将是实验初期的受益者，与自己的爷爷一样从实验中得到的不止是寿命的增加，事业上也获益良多。但他们的第二代，第三代就没那么的幸运，善终的人很少，而伤痛更多。因此，对原基因实验他们也是深恶痛绝。如今，两个难得健康存活下来的孙子中的一个，竟也陷入此实验的深潭，被掳走至今生死不明，老将军如何不心痛？
　　“那人说，当时很混乱，逃了出来的只是一小部分实验体，他也不清楚其中究竟有没有查理。他还说，逃出来后，就有军方的人用抓捕逃犯的名义四下追击他们，并不给任何开口的机会。他们死的死，丢的丢，最终剩下的人决定分散逃亡，各谋机会。而他找到爱德华。”
　　老人疲惫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爱德华把那人藏好，就急忙通知我，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个逃亡者也莫名的消失了。我暗中探查了这次逃亡事件，还有那人口中的实验地点及有关姓名，竟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仿佛一切都是爱德华的幻想。”
　　老人重新坐下来，看向陈越道：“直到前段时间，我无意中从你父亲那里知道你的一些近况，知道你曾经接触过一个逃亡者，才确定这都是真的。”
　　父亲应该是从华慈医生那里了解到这件事的，只是为什么要透露给上将？上将究竟知道多少？陈越想着。
　　老将军又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回查理，就是不能，我也希望能彻底毁灭掉那些把他从我身边掳走的人！”他的眼中充满仇恨：“这样我也就死而瞑目了。”
　　“我想知道”陈越道：“这算是军部给我下达的任务吗？”
　　并没有提及：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活着的逃亡者，这一对于上将来说或许很重要的信息。或者父亲明白我的想法，陈越想：这就是他给我安排的重回家族的机会？
　　“不。”老人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我已经同季生商量好，准备让你接手夏正杰还在负责的追捕任务，毕竟剩下的那两名逃亡者到现在依然下落不明，先前的爆炸案又是他们一手策划，已属帝国A类危险因素，理应得到重视。至于夏正杰，”
　　老人目光锐利，不容置疑：“他自然也要配合你的这次任务，以弥补先前的办事不力。加上爱德华的机动部队……”见陈越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老人温和道：“我也暂调给你，你看怎样？”
　　陈越的嘴角微扬，终于恭敬道：“是，上将。我会尽力，请您放心。”

　　当陈越与莫里斯上将确定了一部分具体事宜后，陈越回到他的办公室，却看到了有趣的一幕。
　　向来有军中第一蛇蝎美人著称的夏正杰夏将军，此刻正脸色铁青、形象皆无地立在陈莫面前，仿若一只将要斗败的公鸡，气势虽凶狠嘴巴却半张着，呼呼喘着粗气，全然一副哑口无言，气急跳脚的样子。
　　“夏将军？”陈越清冷的声音穿透空间，引来三道不同的视线：“这是在做什么？”
　　似未缓过劲来，夏正杰狠狠地回视陈越，质问道：“陈少将，你的部下也太无礼了，竟然对我如此视而不见，你究竟是怎么管教的？”
　　看向陈莫，只见他依旧不言不语，摆着一张死人脸，站在窗边没有一点的存在感，仿佛一块丑陋粗壮的老木头，雷打不动。
　　旁边的亚瑟无奈地，避重就轻地向陈越解释道：“夏将军想要参观一下将军的办公场所，见陈副官在里面，就询问了几句，大概是陈副官第一次见上官并不清楚，所以待慢了夏将军。”说着转向自他开口就用狠戾眼神盯着他的夏正杰，自然诚肯道：“不知者不罪，请将军海涵。”
　　听到这里，陈越也不再理会谁是谁非，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朝陈莫做了个手势。
　　陈莫恭敬地退出去，找到茶水间，准备了一份看上去异常口可的茶点，又恭敬地送到陈越面前，然后站在他的身后，又变成一块布景。
　　见刚刚木头似的人，一下子乖顺的有如讨好主人的宠物，夏正杰嘴角抽搐着，恨不得把那人拽过来狠狠吼上两句。亚瑟却若有所思地站在一边，看着正旁若无人品尝茶点的陈越，以及站在他身后那块不太美观的布景。
　　过了一会儿，陈越吩咐道：“这东西味道还不错。亚瑟，你让陈莫也帮你弄一份。至于夏将军……”他抬头看向面前仍旧嚣张的某人：“给季生长官也送去一份，想必夏将军很想与他一同品尝。”
　　“不，不用。”夏正杰一反常态，匆忙道：“季，季处不在。”
　　大概发觉自己显得过于急迫，他正了正身形，边挽发边僵硬地笑起来：“听说今天陈少将会来碧湖，所以在下特来问声好，现在人见到了，我就不打扰了，告辞，告辞。”说着就象老鼠被踩着尾巴似的一下子跑没了影。
　　陈越边吃边思考着，夏正杰也是这一年才来到碧湖，他在其中究竟扮演着什么角色？陈莫却在想着“季生”这个有些熟悉的名字，脑海里闪过一个挺拔的背影。而亚瑟看向他们的目光则意味深长：原来少将军的喜好如此另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