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远足》水流舟

10、失落与回归

　　事情的进展正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现场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线索。
　　经过层层拨检，这个三级军事基地除了人员调动，建筑改建外，再没有其他可疑的地方。而这些变动的原由又合情合理，且按正常的程序走，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陈越等人面色沉重，逃亡者口中所提到的设施，标志性建筑，甚至发生战斗的地点，弹痕等等通通一点影子也没有找到，在采用了机甲专用的监查系统的今天，结果也是如此，让人不得不怀疑与沮丧。
　　而此时，陈莫站在一面墙的拐角，视线落处，正是墙体上残留着的曾固定过铁丝网的一点痕迹。看着它良久，陈莫不知想了什么，直到陈越找到他。
　　陈越没有提问，他只在等待。最后，陈莫还是摇了摇头。
　　他也并不清楚这里是否就是他逃亡的开始。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太混乱。只听说开始于一次偶然的实验事故：几个实验体在实验人员的误操作下发生了基因暴动，他们失去控制，彻底狂化，暴躁地攻击任何他们见到的人与物，基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在这种情况下，实验体的暴动没有任何预兆。似乎同时间，所有知道并还有意识，还能活动的实验体都认为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非常难得的，他们宁可失去生命也不愿放过的机会。于是，他们各自组成一团，用不同的方法，寻找不同的武器，交通工具，打倒或摆脱那些还想控制局势的实验人员，自发并快速地朝不同的方向逃出去。
　　当时的他也只是下意识地采取行动，并没有任何把握：趁乱跟着几个看似有组织有头脑的实验体逃出基地，接着又独自脱身逃上陈越的悬浮车等等只是他一时的应变，他没有想过他真的会逃离那个地方。如此的简单，仿如早就安排好似的逃离了那里。
　　自从来到这个星球，自遇到陈越以前，他除了痛苦什么也没能弄得清。哪怕他可以走出阴影，也依旧不能对任何人敞开心扉。因为这不是他的星球，他不属于这里……

　　现在，自己身处的这个基地的格局，同记忆中没有任何相似之处。既使在他们逃亡的当天，就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也不可能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把这个基地改造得如此彻底。
　　因此，他自然无法对陈越确定什么。

　　在三人在离开时，都保持了沉默。他们不知如何打破现在的僵局，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说是一筹莫展。当面对莫里斯上将的询问，陈越只能无言以对。莫里斯忽而道：“既然他们还再寻找剩下的两名逃犯，说明确实有这两个实验体在他们控制范围外，你们可以从这里下手。”
　　陈越不知道他是否有了怀疑，但陈莫除了那个名字外真的没再提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他莫名的相信他，至少在这件事上，他相信陈莫不会隐瞒了什么而包庇那些真正的犯罪者。但是，到了现在，他们真的必须要从季生的身上着手调查吗？
　　正在陈越犹豫的时候，帝都的陈氏家族发来讯息，要他中秋回去参加陈家的中秋宴。调查的事只能暂时放下。陈越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回帝都？他没想到会这么的快。

　　陈氏家族在帝国政坛兴起有五百多年的历史，这个家族出过三个首相，两个上将，还有其他许多军政两界的要人。现今威望最高的是陈越的大伯父，现任的帝国军事总长陈泽选。而陈氏家族实际的领导人仍是陈越的爷爷，曾经的帝国首相，帝国第三十六代帝王的辅佐与拥护者陈格非。
　　陈越作为陈格非的爱孙，可以说从小就被受关注，并一直作为陈家的下一代继承人之一精心培养。他不负众望，自小到大都异常优秀，而从军以来，也屡屡表现不凡，直到上一次事件的发生。
　　或许是对他期望太大，或许是对他的要求太过严格，也或许是出于对事件另一当事人负疚的心态。陈家在得知这件事后，反应过于冷淡，完全没有为陈越出头的意思，甚至似把陈越趋逐出家门，在事情落幕后，把陈格非名下的隐堡让给陈越居住，并令其不得回本家也不得擅自离开。
　　这一次叫他回去，是否是一种表示？
　　这些天来，陈越一直同往常一样，白天继续开展搜寻逃犯的工作，晚上就躲在工作室里写他的稿子，一次也没有提到中秋宴的事。但陈莫却还是看出几分他的不自然，虽不知具体是什么让陈家如此对待陈越，但陈越对陈家的态度却非比寻常，只希望这次回陈家对陈越是件好事。
　　当两轮弯月快要合成一轮的时候，这个中秋前夜，陈越带着他的管家及随从陈莫回到了帝都。

　　陈家主宅处在一条非富即贵，政要群居的容华大道的最显眼处。当他们到达时，虽已是深夜，那条大街仍然灯火通明。几乎所有人都在为明晚的中秋宴忙碌着。
　　老管家陈□□兀地立在忙碌的人群中，迎接陈越的到来。他面带微笑接过陈越手中的外套，一边在前引路，一边开怀道：“阿越你总算回来了，一年多没见，你爷爷还有我总在担心你，现在可好了。”
　　默默地听着，陈越虽不发一言，眼里温和了许多。陈莫跟在他们身后，对房子的豪华与仆从的众多视而不见。
　　“你的房间，我让他们重新整理过，还收拾了间客房给你身后这位先生。”老管家看了看陈莫，微笑道：“他的管家课程完成了吗？看上去到是实诚的孩子。有人跟在你身边，我就放心多了。”
　　陈越抽抽嘴角：“东叔，爷爷身体好吗？您的腰没再疼吧？”
　　“好，大家都好。”陈东兴奋地把他们送到地方，深深看了几眼，又道：“只要你好，我们就都好。这样，你们先休整一下，等会儿去见见你爷爷，再一起用晚饭。”
　　陈越应声点头，目送老管家离去。陈莫还一直站在他的身后，几乎没有存在感。
　　陈越的房间宽敞明亮，几进的布置，有他从小生活的痕迹。一面墙上挂满他大小的奖状，另一面墙上则是他不同时期的照片，也有一些与他人的合影。
　　或许是陈莫的错觉，在面对这些照片时陈越怔愣了一下。“你先去把行礼放好，再去洗漱干净，完了陪我去见我爷爷。”陈越吩咐道，转身进了洗手间。
　　陈莫转头看向那些照片。照片里除了陈越本人，大多数与之合影的是一名容貌出众的男子。陈越的气质偏清冷，那人却温和开朗许多。姿态随意萧洒，笑容尤其夺目。
　　他似乎伴随了陈越所有的成长轨迹，在陈越越来越成熟时，那人也越来越吸引众人的眼球。
　　觉得那人有些眼熟，陈莫思索着，恍然间发现，他有些地方很像有着同样一头金发的夏正杰。只是夏正杰虽出色，却与之不可同日而语。这么样的人究竟是谁？他与陈越是什么关系？与陈越的消沉有关吗？陈莫眼色暗沉，忽然有些想念留在隐堡的巴依。
　　陈莫的房间被安排在陈越的隔壁，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陈越的阳台，可以看到阳台上摆放着的植物。
　　匆匆洗漱后，走出浴室，才发现陈越已经穿戴整齐，正皱着眉站在阳台上望着他。陈莫一惊，赶忙穿戴好与之会合。
　　此时，陈格非正坐在桌前，边听着手下会报，边等着一年多未见的爱孙。
　　他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但的他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老态，威慑的眸光闪动，常令人不敢直视。虽然退居幕后，却依然未曾远离斗争中心的老人，是陈家的掌控者与精神支柱，也是帝国的支撑者之一。他仿佛永远不会倒下，脊背永远挺得那么笔直。
　　只有在面对陈越时，老者才猛然间多了一种人类的感情似的，生动了许多。好像现在，他眼中满是激动与欣慰，与刚刚的领导者有了很大的不同，这也是他给陈莫的第一印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