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凤来栖》千亩山

7、第 7 章

　　延辉兄妹被勒令禁足，每人写一篇反省感想，夏太守同时决定延辉延翥下月即到书院上学。对私底下颇有微词的夫人解释道：
　　“书院学生虽良萎不齐但可开拓视野，需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放兄弟俩出去见识见识也省得闷在家里又惹出什么祸来。延辉持重，延翥机智，兄友弟恭，夫人有什么可忧虑的呢？”
　　“妹妹不知什么想法？”夏夫人对镜梳理微微散乱的发鬓，目光直视镜里的夏荇。
　　“夫人糊涂，延辉延翥是咱们的孩子与妹妹何干？”夏荇加重语气道。
　　夏夫人欲言又止，停了一会儿，提了另外一件事：“孟老夫人六十六寿辰，人虽在京城，这边的孟夫人为婆婆的千秋好日置办了几出好戏邀我和孩子们前去观戏。”
　　“去吧。”夏荇凭栏注视着庭院里的几杆淡竹，嫩软的浅绿在阳光下缓缓地加深自己的色泽，那清新将在不久后荡然无存，留下来的是另一种经历风雨后的坚实。
　　“从老家庄子上过来的张叔昨日回去了。这几天你正忙，没空见上他一面，他倒是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夏夫人又道。
　　“哦？”
　　“去年底无澄回嘉州途径我们庄子，歇脚的工夫问起你和妹妹。张叔道你外出任仕多年未能归，不知近况。”
　　“你没在妹妹面前提起这事吧？”夏荇转过头问了一句。
　　“哪会？连张叔来此我都没告诉她，怕她多思多想，妹妹心细。”
　　“正该这样。爹娘将妹妹托付给咱们，我们虽不能全心呵护，但也不会再让她受伤害。”
　　“公公婆婆是多么宠爱妹妹啊！妹妹当初真是鲜花一样的人物呢！可惜......”夏夫人神情有一霎间的茫然。
　　“过去的事还提他有什么意思？”夏荇无力道。
　　“那个时候你不也常把元澄挂嘴上？”夏夫人嗔道。
　　“他也有了一个女儿年岁与延翥相仿。”夏夫人又道。
　　“爹，我们写好了。”延辉延翥跨过内室，并排站在一起，一脸严肃地递上纸稿。
　　夏荇接过两篇字迹炯然不同的文章，匆匆浏览了一遍后，挥手道：“出去吧。”
　　“孩儿告退。”“哥，我们放风筝吧。”“你那只大鹏太沉太招摇。”“飞得高就好！”远远传来哥俩欢快的声音。
　　夏荇微微一叹，曾经，他和他也有这样的时光呀。
　　孟老夫人的生辰，夏夫人携三位子女前往孟府道贺。
　　孟将军夫妇良有一子一女，子名居康与延辉同年。此时听闻延辉兄弟两人下月上学院进学，便对他娘喊：“娘，我也要与延辉他们一起上书院。”
　　孟夫人忙于应付各位夫人小姐，敷衍道：“好好。奶奶的好日子你大喊大叫的成什么体统？斯斯文文地与两位公子玩。”
　　孟居康带着两人前往他的住处。
　　跨过月亮门，走上一条砖砌的甬道，两边扎着两重细巧的篱笆，延翥看出了一眼里面种植的花木，有一股异香，想必是什么名贵的花种。
　　“玩魔合罗还是打球？”孟居康问，小豆眼独独瞟向延翥。
　　“魔合罗你积攒多少？”延翥兄弟与他甚少往来，唯有节庆或寿诞。倒是孟居康常喜欢找延翥，但延翥总避而不见，这孟居康也不恼。说起来可笑，延翥不爱接近他仅只是因为一次宴席上见孟居康吃了一大碗肥油的猪肉，正巧那回延翥伤风看着肉泛恶心，连带地对孟居康也不喜了。
　　“我有一百六十个之多。”孟居康乐道：“这次奶奶生日，有人特地送了叁拾个，六七寸高，塑得齿，眉，发，衣襦，褶裙活灵活现的。”
　　“那就先看魔合罗再打球。”
　　“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