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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   又一日,春香陪同夏芸站立小池塘边观赏嬉戏凫游的水鸟,夏夫人过来了:“妹妹。”
      “嫂嫂。”
      夏夫人面有戚色:“妹妹,我想我们也得打点收拾。孟夫人已经回老家了,以前多风光啊,临到此刻连软细箱笼都不能随意拿取,听说只一辆马车草草出城。”
      “孟夫人想必现在对这种身外之物不会用心,毕竟孟将军生死不明......”夏芸斟酌着说。
      “我们家延辉延翥与她家居康交好,我本欲让他俩去送送朋友,他俩道是不必。唉,外头如今乱着呢。”夏夫人满怀愁怅。
      “朔军不管吗?”
      “军纪严明也是此一时彼一时,此番见有利可图,一切都还未明朗化,哪还顾得上许多。”
      “不是说带军的朔国晋王治军严明,奖惩得当,才这么迅速取得胜仗?”
      “那王爷整天想方设法如何与燕国谈和时取得更多的利益。大街上抢占物品啦,肆意凌辱燕人这些事在他眼里大概算不得什么。我都让延辉带着弟弟妹妹闭门读书,绝不许出去。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一旦有个什么事还指不定去找哪个论理?朔国人到底霰道些。”
      “越是乱越是要静得下来。孩子们经此一事,会懂得许多。”夏芸道:“我们家本就没什么大金大银的累赘,嫂嫂,我们就整理衣物书籍之类,你说呢?”
      “嗯,小物件就好,大物件就是我们想带也带不了啊!”夏夫人若有所思道,“全家老老小小平安健康,抵得过金山银山呵。”
      夏芸接道:“是啊,国家大事连那些朝庭大官都奈何不了,何必我们这些人空操心。”
      夏芸忽然凳下身拨开草丛,一颗野鸭蛋显露出来,欣喜道:“果然是颗蛋,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夏夫人也好奇地接过那颗光滑的野鸭蛋,这时延辰气喘吁吁地跑来通报:“娘,大哥二哥出府了。”
      “平白无故地出去干什么?”夏夫人觉得自己眼皮直跳,忍不住提高声音问。
      “大哥二哥的同窗好友叫什么子容的被人打了,两位哥哥闻讯就匆匆跑出去了。”延辰怯怯地说道。
      夏夫人一听急忙转身吩咐道:“柳叶,快带人接两位少爷回府。”
      “是,夫人。”
      “别急,嫂嫂。延辉延翥都不是冲动的孩子。快喝口茶,平一平气。”夏芸温婉地宽慰道。
      虽然花香依旧,水鸟婉转声声,但众人已无心欣赏聆听,顿时都情绪低沉下来。
      子容被打的事就发生在回春堂。朔军伤残士兵需要药材,滑台城的药材商铺几乎被他们洗动一空,回春堂药材向来齐全,朔军就经常上门径自取药。今天乐妓崔小姐央子容寻几味药,因这药极为重要所以她亲自到了回春堂。
      店堂内的朔军将士一见崔小姐花容玉貌,国色天香般的人物就嘻笑着上前动手动脚,肆意轻薄。崔小姐含泪忍辱退避,那人见此更是得寸进尺,甚至公然撕开了崔小姐的胸衣......
      子容与崔小姐在音乐歌舞方面一向极为合拍,崔小姐常唱弹子容填的歌谱的曲,子容以前也常捧崔小姐的场,两人情谊深厚。今见崔小姐平白受辱加之几天来无故被朔军掠去大量珍贵药材的愤怒,抄起手边磨药的木杵猛力抡向那人的头,那人的心思全在崔小姐身上无暇顾及旁人便被子容轻易得手,头破血流,晕倒在店堂。很快从门口涌进大批的朔军,不由分说砸的砸,踩的踩,打的打,暴发了滑台城第一起公开化的对抗。说是对抗其实回春堂众人一直处于被挨揍的境地,可怜崔小姐竟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朔军划花了脸后□□......
      延辉延翥到回春堂的时候见众人已被朔军五花大绑如五花肉一般扔叠一起,每个人都是鼻青眼肿,衣衫上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声声虚弱的呻吟充斥在这个带着浓浓血腥味的店堂。
      “子容......”延翥唤道,欲拨开围观的人群冲进去。
      一名朔军硬生生地挡住他,冲出而出:“不能进去,里面这些都是死囚犯。”
      “他们犯了什么罪以致要被处于死罪?”延翥大声责问道。许多围观都民都小声地附合,悄悄议论着。
      “你是谁?在这儿瞎嚷什么?”不远处一位将军模样的人走近几步,怒目瞪视延翥。
      “我是普通的平民,但也想对回春堂的事讨一个说法,请你们还世人一个清白。”延翥脸色绯红,洁白的牙牙闪闪发光,声音虽然带着少年人的稚嫩,却是铿锵有力,眼角眉梢印上了一种威严的气势,这种气势于他的形貌最不相称,但就这样突然显现了。
      “凭你也配知道真相?滚。”那将军口气十分强硬,而且看延翥的眼神异常的刻毒,仿佛与延翥结下深仇大恨似的。
      延翥没有丝毫的畏惧退缩,乌黑亮丽的眼睛冷冷地射向这人,延辉也站到了弟弟的身侧。有认识延翥两兄弟的小声地传着:“这两位是夏太守的公子。”
      这位将军一听夏太守的名号,脸部的肌肉都忒忒地抽动起来,他大手一挥,指挥侍卫:“给我撑掴,本将军倒要看看这张男女莫辨的脸煽几巴掌后会是什么样的风情,听听这张嘴又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一得令,左方站出一个强壮的侍卫,撸起袖子,不动声色地步向延翥,心里却是一阵激荡:这里的水土就是软,连少年人的肌肤都那么细腻光滑,手掌挥上去的感觉一定很爽,声音一定格外响亮。他的右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全身的力量聚集到手掌上了......
      围观者心软的已轻轻转开脸,有人已闭起双眼抚上了耳朵,联想到方才崔小姐的惨事,众人都替这位美貌的夏家公子捏一把冷汗,但终究没有人站出来为他说一句话。
      延辉挡在了弟弟身前,脸色苍白地催促道:“延翥,快走,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们走得了吗?”那将军向左右一使眼色,今日一定要树立朔国威望,免得日后这些燕国余孽造反,开得一例,事必后患无究,杀一儆百才是治国之道。
      侍卫继续向延翥靠近,延翥脸色平静,仿佛走向自己施暴的是寻常路人一般,目光中竟带着一丝轻蔑,似在嘲笑对手。那侍卫迷惑不解:凭什么这少年不屑一顾,难道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没有古怪怎么世间还有如此美貌胜过女子的少年?
      “你磨蹭什么,混蛋。”那将军见自己的侍卫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似的僵立在少年面前,恼火不已。
      “出什么事了?”正僵持不下之际,晋王出现在人墙之外。
      他的一句话,才使那将军留意到晋王的身影。他仿佛还不能相信晋王就在面前,更没有心思去推测是谁背叛自己向晋王告的密。
      晋王步入店堂,对一地的狼籍微微地皱了皱眉,当目光对上被人左右挟持的延翥时脸上立刻孕育上了焰火,几步到了延翥面前,厉声道:“退下去。”那几名士兵吓得面如土色,一转眼不见了身影,晋王盯着延翥见他脸上并无伤痕,衣着秀整,还是问了一句:“没受伤吧?”
      “我没事,但回春堂有事。”延翥一脸的倔强,眼神明亮却又隐藏着黯然。
      晋王点点头,转身正面望向那位将军:“高将军,你说是怎么一回事?”
      “禀晋王,朔军向回春堂寻药,回春堂有意阻挠并出手伤我士兵,末将等实在看不下去出手教训了一番。”高甫俊回禀道。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晋王反剪着手追问道。
      “那些人有意与朔军作对的叛逆诸人均已捆绑以待处治。这个少年仗着一张利嘴胡搅蛮缠,挑拨是非,末将正打算训斥几句以正军威。”
      “果真如此?”
      “句句属实。”
      晋王点点头:“很好。”进而直面延翥,凝视他的眼睛,声音仿佛能镇定人心:“你说吧。”
      延翥口齿清晰地说道:“我只是问了一句欲处死回春堂诸人的真相是什么。那位将军就恼怒地吩咐手下掌掴我,听听掌掴后我还能说什么。”
      “晋王,他一介平民居然敢置疑朝庭办事,不严惩何于服众?何以扬我军威?”高甫俊急切地申辨道。
      “他说得在理,人非虫蚁,处置百姓就要开诚公布罪状,让人信服。”晋王义正严词地说。
      “但回春堂内有人确实伤了我朔国士兵。”
      “他为何敢伤他?”
      “是因为那士兵看上了来这里求药的一乐妓。”
      “看上了也用不着动武呀?莫非还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那女子不从,那士兵有些恼怒,双方起了争执。”
      “故此回春堂有人帮那女子出头伤了那士兵?”
      “是。”高甫俊迟疑道。。
      “由此看来回春堂并没有错,回春堂是我朔国的商铺理应受到朔军的保护,现在朔军却在应该保护的国土上对自己人非难又欺压逼迫致人伤残。你身为将军不辨是非,一味纵容手下行凶,罪不可恕,拉出去军棍二百。来人,放了回春堂诸人,妥善安置他们,照价赔偿回春堂的损失。”晋王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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