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13、13

　　每天的清晨，清心谷都从一片祥和中醒来，几日来，清心谷里都只有霍婷婷和凌云两个人，严如玉不知是真的很忙还是不愿意见凌云，总之一直没有再去清心谷。
　　本来能和凌云单独在一起霍婷婷以为自己会很开心，但是两个单独相处了这几天霍婷婷才发觉凌云虽然是个温柔的人，但真的很闷，他会关心你，但既不幽默也不会哄人。
　　“凌大哥，你找的人还没有消息吗？”霍婷婷趴在桌子上看着凌云自己同自己下棋，已经快要无聊的睡着了。
　　“不要着急，就算有消息，最快也要小半个月。”
　　凌云要找的朋友叫燕云，是个居无定所喜爱四处漂泊的游侠，不过，他有一个每隔一段便会前去休息的地方叫明月楼，而明月楼的主人杨固不仅是燕云的挚友，也是凌云的朋友。所以，凌云先写了信送去了明月楼，让小楼的主人帮忙找人，这要比他自己四处寻人要简单的多。
　　“凌大哥，今天天色这么好，我们出去玩儿吧？”霍婷婷真的不想这么无聊，现在他都开始想念小席子那个讨厌鬼了。
　　唉，小孩子就是静不下心来。
　　“你想去哪里？”
　　“进城，我们去城里去逛坊市，城里逢五开大市，很热闹的。”霍婷婷兴冲冲的说道，“我们就去玩一天吧，好不好？”
　　凌云见她实在想去，便点头应下了，“好吧。”
　　“太好了，凌大哥，我们快走。”说着霍婷婷便拉起凌云往外跑，半点也无女孩子的贞静之态。
　　到底是个小姑娘，看见好玩儿的好吃的都想要。
　　逛了不到半小时辰，霍婷婷怀里就抱着好几个包裹，吃的用的玩的都有了，就这嘴里还啃着一个烧饼。
　　“凌大哥，有卖糖葫芦的，我想吃。”霍婷婷把啃了一半的烧饼塞回油纸包里，跑过去问人家，“大哥，糖葫芦多少钱一串？”
　　“两文钱一串，五文钱给三串，姑娘你要几串？”
　　“三串，要三串。”霍婷婷亲自盯着挑，“大哥，你给我拿这串，这串还有这一串。”
　　“好勒，姑娘拿好喽。”
　　凌云看她已经快没办法拿了，把她怀里的小物件小玩具拿过去几个，省得东西太多抱不紧再掉了，“你买这么多做什么，吃一串就够了。”
　　“有一串是给你的。”说着霍婷婷就递了一串给他，“还有这一串，是我给严姐姐准备的。”
　　“你还要去找她？”这都快晌午了，去找她干什么，让人请吃午饭吗？
　　“当然了。”霍婷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们拿着这么多东西呆会儿还怎么逛街呀，前面不远处就是严姐姐家的银楼，我们进去先把东西先放那儿，走的时候再去拿。”
　　“她不一定在那儿。”严家的铺子不少，怎么会这么巧就能遇到。
　　“万一她就在呢。”霍婷婷道：“就算不在也没关系，我把糖葫芦交给店里的人，让他们给严姐姐送去。”
　　凌云闻言轻笑，“就一串糖葫芦值当吗？”
　　“凌大哥，你这就不懂了，我这叫礼轻情义重。”
　　说话间，他们就走到严氏银楼，霍婷婷叫着凌云赶紧进去。
　　巧合之所以叫巧合就是因为它是在意料之外。
　　能在银楼遇到严如玉还真的是在凌云意料之外。
　　银楼客人不少，严如玉正在陪一位中年男客说话。
　　霍婷婷没上前去打扰她，而是严如玉见她进门主动招手让她过去。
　　“严姐姐，我就说能碰到你吧，看，你果然就在这里。来，这个是给你的。”霍婷婷上前第一件事就是把糖葫芦递给她，然后看了看她身边的客人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我和赵老板已经谈完了。”严如玉帮她把怀里的东西都拿下来放到桌子上，对客人道：“赵老板，十五万两是我的底线，您可以再考虑考虑，今天我有朋友过来就不多招待了。”
　　“严老板告辞。”客人对严如玉抱拳行了一礼离开。
　　“严姐姐，你在卖什么东西，要那么多银子？”十五万两不是十五两，霍婷婷被这个数字都快砸蒙了。
　　“能值这么多钱，当然是这里的全部了。”严如玉说道。
　　“你打算出手这间银楼？”凌云问了下。
　　严如玉点头，“对，这间铺面加上楼中所有饰品还有两名金银匠，十五万两已经很优惠了，没有坑人。”
　　霍婷婷不解道：“严姐姐，你为什么要卖了它呀，你家的银楼在泰安很有名的，难道它不赚钱吗？”
　　前来上茶的银楼掌柜插了一句，“姑娘说笑了，我们万宝斋不仅是泰安城里最大的银楼，还是海右最大的银楼，每个月进帐少说也有万余两，怎么会不赚钱。”
　　“那为什么要卖了它？”霍婷婷更不懂了。
　　“这是东家的事情了，小的就不知道了。”掌柜的说着跟严如玉行了行礼下去招待客人了。
　　霍婷婷把目光转向严如玉。
　　“我家里有事情，所以要结束海右这边的生意。”严如玉说着端起茶啜了一口，“不说这些了，说说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应该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霍婷婷嘿嘿笑了几声，“我和凌大哥在逛街，买的东西太多了就想过来放一放。”
　　“那逛完了吗？快晌午了，我请你们去翠云轩吃饭？”严如玉看看天色差不多也快到午时了。
　　霍婷婷摇头，“我还不饿，才逛了一会儿，还没逛完呢，回头再吃。严姐姐，你和我们一起去逛街吧？”
　　严如玉看了看桌子上放着零食想着他们估计是真的吃饱了，“好。”
　　“那我们走吧。”霍婷婷拉了严如玉就往外去，走到外面咬下了手中最后一颗糖葫芦才突然说道：“唉呀，严姐姐，你的糖葫芦忘在楼里了，怎么办，你还没尝尝呢？要不，你先吃凌大哥的吧，他的一直拿着，还没吃过呢。”
　　说着，霍婷婷看向凌云，却发现他现在居然和严如玉一般两手空空。
　　“凌大哥，你糖葫芦呢？”
　　“呃……”凌云不太好说他不喜欢吃刚才出银楼的时候看见个蹲在路边的小乞儿便顺手给人家了。
　　“算了吧，我们先逛街，糖葫芦可以等回去了再吃。”刚才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的严如玉出来打圆场，接着霍婷婷走到一个卖风筝的摊位上停了下来，对霍婷婷说道：“春日里最适合放纸鸢，你喜欢哪个，我们买两个回头去放吧？”
　　“好啊好啊。”霍婷婷果然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指着其中最大最漂亮的那个，“我要那个画着美人图的，那个最漂亮，严姐姐你要哪个？”
　　“要那个紫藤伴牡丹的。老板，给送去万宝斋结帐。”严如玉点了自己想要的又跟着霍婷婷往前面做糖人的摊子上走了过去。
　　凌云一路跟两人走走停停，看着她们将整个坊市都逛了一遍，除了吃的都拿在手上，其他的都让人送到了银楼。
　　做为一个男子，长这么大凌云从未在市集上逛过这么长时间，从清心谷出来到逛完坊市将近三个时辰，回到银楼时已经过了申正。
　　凌云真的觉得练一天功也不见得会比这更累了，难道霍婷婷和严如玉居然还那么有精神在一旁整理买到的一大堆东西。
　　“东西太多了，也不好拿，这样吧，明天我安排人送过去。”严如玉看着这么大件小件一大堆，他们俩个人骑马来的实在是拿不完。
　　霍婷婷点头，“好吧。”
　　“既然东西明天送，不如，你们今晚也别回去了，到我那儿歇一晚好了，毕竟今天逛了这么久也累了，谷中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着急回去。”严如玉提议到。
　　“好啊。”霍婷婷是万事皆可。
　　严如玉带他们回了居所，让下人收拾了房间又叫了会按摩的侍女给他们松松筋骨，霍婷婷没过多久就睡着了，晚饭也没起来吃，逛的时候不觉得，歇下来才后知后觉累坏了，根本没有力气再从柔软的床榻上爬起来。
　　倒是凌云和严如玉在渐渐升起的暮色中坐在院中说话。
　　“你要把生意结束了？”凌云问她，“严家出问题了？”
　　严如玉笑了笑，“是有好事，舍弟今年春试要考进士科，他两年前便考过乡试，虽说名次不高，这一次会试怕是不会理想，能不能中三榜都不好说，但他还年轻，想试一试便试一次吧，就算考不中也无妨，就当累积经验了。
　　我虽然现在是严家家主，但严家到底是要交给他的，原本我想着在他成亲之后将严家交给他，但幼子他一心科举为官，本朝虽无商人三代不得科举的陋习，但有功名之人还是不能经商的。”
　　“这样，严家所有的生意都要结束吗？”要舍弃这么大的家业并不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保留苏州本家的，其他地方都出手，将来幼子入朝家业太大不能留下与民争利的口实，但他需要银子的地方也会很多，留下苏州那些待他成亲后就记在他妻子名下，也不会太出格。”严如玉把事情都安排的清清楚楚。
　　“你很疼他。”凌云没想到严如玉会为了弟弟做到这一步。
　　“幼子刚出生不久我母亲便不在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我这个当姐姐的能为他做的也不多，不给他拖后腿便罢。”
　　“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严如玉笑了笑，没有说话。
　　“生意的事情我帮不上忙，其他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不必客气。”良久，凌云说了这句话。
　　严如玉惊讶道：“怎么，纵是我们算是和解了，你这么主动示好，也未免有些交浅言深了吧？”
　　别是有什么其他主意。
　　面对她怀疑的神色，凌云说道：“我不是为你，我是为了阿风，既然我决定不再抯止你们在一起，便要试着接受你，不能总让阿风为难。”
　　“你肯这么做，凌风他一定会很高兴的。”严如玉仰头看向最后一抹残阳落下，有下人前来掌灯，“不早了，凌公子去歇息吧，明天待婷婷醒来，怕也消停不下来呢。”
　　是啊，先前霍婷婷就计划好了明儿去放风筝。
　　凌云想着长叹一口，明天还有得累，还有凌风他们，也不知已经过了这七八日了，他们到了万剑门没有，那些隐在暗处的人还有没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