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江湖》云拂衣

12、12

　　凌风找到严如玉对她一番道歉，指天立誓等从万剑门回来一定好好陪她，然后惹来严如玉一番取笑：
　　“你呀，这么儿女情长，当心你大哥变成棒槌打得你满地找牙！”
　　“才不会呢。”凌风反驳着柔声道：“你真的不会不开心吧？”
　　“如果我说我不开心，那你就不去了吗？”严如玉问他。
　　凌风低下头，“不行，我哥说的对，沈姑娘和席兄两个人到底人手少了些，怕被暗处的算计，我跟着也好以防万一，有个照应。”
　　“好吧，我的阿风侠肝义胆能为他人两肋插刀扶危解困，我呢，怎么会忍心拖你后腿。去吧，就是要注意安全，万事小心。”严如玉也表现得大方得体，大义凛然。
　　凌风勾起严如玉的手指，“等这些事情了了，你跟我回家一趟吧。”
　　“嗯？”
　　“我想让我娘见见你。”凌风脸上泛起一片红。
　　“好。”
　　严如玉温柔的笑了出来。
　　春风和煦，清心谷中花红柳绿，连空气都温柔至极。
　　丹房里，林栖还在炼药，前来跟她告别的席沐正在一旁叨叨。
　　“林姑娘，我们万剑门在蜀中，那里的蜀锦蜀绣最为出名，还有蒙顶茶亦是不俗，还有苴却砚，石材产于悬崖峭壁之间，材质细腻极为好用。你有喜欢的吗，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捎过来？”
　　“没有。”林栖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药炉子。
　　“别呀，选一个呗，这些都是我们那儿顶顶有名的好东西。”席沐凑到她身边，喋喋不休道：“如果这些你都不喜欢，我们那儿还有各种好吃的，像板鸭，八宝油糕……”
　　林栖一见席沐有长篇大论的姿态，马上说道：“你看着办就行了，我对那里不了解。”
　　“好。”席沐见她答话，马上高兴的起来，“我保证带回来的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着，席沐已经在脑海里把蜀中的特产重新罗列了一遍，只要是有的，他一定全都给她带过来。
　　“谢谢。”
　　“谢什么呀，你跟我客气什么，你也知道的，我喜欢你。”席沐略带羞涩的瞟了林栖一眼。
　　林栖纹风不动，只道：“你先出去吧，这里火气大你身体刚好不适宜长呆。”
　　对林栖的关心席沐当然不会反对，咧着嘴高兴的就走了。
　　“他可真傻。”全程围观了的霍婷婷在席沐走了之后，从药房的窗口对林栖问了句，“林姐姐，你刚才答应他送你东西，不怕到时候拒绝不他吗？”
　　“霍大夫的医书我已经抄录了一份，待他们离开后我也就要回去了。”林栖说道：“你呢，不是跟严姐姐在一起吗，怎么过来了？”
　　原来到时候就找不到人了，东西自然送不成。
　　“凌二哥找来了，我不好打扰。”霍婷婷转从门口进来，“林姐姐，我帮你看火。”
　　晚饭过后严如玉本是想回城中居所的，但看凌风他们第二天便要走，晚上便留在了清心谷，霍婷婷拉着她和林栖同宿一屋，要说些女儿间的私房话。
　　入夜，晚风渐渐凉了，凌风和凌云坐在屋顶上一起喝酒谈心。
　　虽说严如玉和凌云之间的误会解开了，但他们好似仍不对盘，只要两人同在一处，基本上就是无视对方。
　　两个人都是凌风心中最重要的人，总不能让他们这样下去，以后可要怎么相处。
　　“哥，我敬你。”凌风举着酒壶饮了一大口，这才坐了不一会儿，他都空了两个酒壶了。
　　凌云应着也浅啜一口，“少喝些，当心醉了。”
　　“哥，你也太小看我了，莫说两三壶，就是两三坛也醉不了我。”凌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酒痕，说道：“哥，你知道我想跟你说什么吧？”
　　“能让你这般吞吞吐吐的，除了那位严姑娘还能有谁？”
　　“哥，你真聪明。”凌风假模假式的夸了一口，“哥，你对如玉好点儿吧。”
　　“我对她既不曾打骂，又不曾恶语相向。”
　　凌风提出要求，“那也不要总无视她，给她冷脸。如玉她有些执拗，你这般对她她会伤心的。”
　　“那是你还不了解你的严姑娘，她绝不会为这种事情伤心的。”凌云冷声道：“而且，你说我对她冷淡，难道她就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所以，你们都要对对方好一些啊，不然在中间为难的人是我。”凌风对哥哥劝道：“哥，你是我最尊敬的大哥，她是我心怡的姑娘，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凌云拿起酒壶也痛饮一通，说道：“阿风，我真的觉得你和严姑娘不合适，我知道我现在说的话你听不进去，但她真的不是你想像中那么好，我怕日后你会受伤，会后悔。”
　　“哥，你对我好，为我着想，我想懂。”凌风说道：“可是，和如玉在一起是我自己的选择，不走到最后谁不知道是什么结局。如果说将来我会后悔，那也是将来的事了，可是，哥，如果让我现在放弃她，我做不到，我现在就会后悔。”
　　话已至此，凌云还能再说什么呢。
　　“我只希望你能幸福，以后不会后悔。”
　　凌风把手搭在哥哥肩上，笑道：“哥，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雏鹰终会长大，会学着自己飞，纵然飞不好落地摔疼了，也能吃一堑长一智不是吗。”
　　“既然你愿意，我不抯拦。”也许真要摔疼了，才会长记性。
　　一夜过去，大家都早早的起了床。
　　霍婷婷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家的清心谷就像一座客店，人来人往，却都不会留下。
　　送走了席沐凌风和沈艳南的当天晌午，林栖也走了，带走的只有她抄录的医书，把这些时日她炼的药都当礼物送给了众人。
　　谷里又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婷婷，我还有事要回城中处理，你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进城找我。”严如玉自昨天来了泰安还没有进城呢。
　　“好。”霍婷婷点着头，转向凌云，“凌大哥，那你呢？”
　　“我暂时不会离开这里。”凌云说道，“我先送严姑娘回城。”
　　严如玉闻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那我先去整理林姐姐留下的药了。”霍婷婷看了看严如玉又看了看凌云，总觉得这次他们回来后气氛有些不太对，而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最好当什么也没看见，什么都不要问。
　　凌云和严如玉一起出了清心谷，清心谷离城还有一段距离，两人是骑马走的。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踢踢踏踏的马蹄声。
　　“停。”严如玉拉住了缰绳，率先打破了沉默，“此地风景甚好，不妨下来走走。”
　　他们现在走的小路旁种着树木，新叶抽枝，路旁荒地上草色翠色新绿，偶有几朵小花迎风招展，百步外还有一条潺潺小溪流经而过。
　　凌云他们将马留在草地上，走到溪畔，溪水清澈见底，可以看到一些小螺依附在水中石块上。
　　严如玉迎风而立，主动开口，“凌公子主动送我，可是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直言便是。”
　　“我想说什么，严姑娘心知肚明。” 凌云站在她不远处，说道：“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好说的，老生常谈罢了。”。
　　“凌公子总是在做无用功。”严如玉轻笑道：“你明知说服不了我，何必多此一举白费心思，不如早些放弃的好。”
　　“若异地而处，严姑娘处在我这个位置，可会放弃？”凌云反问。
　　“我自不会像凌公子这般纠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顺其自然便罢。”
　　“是啊，顺其自然吧。”
　　“你不再想分开我们了？”严如玉转过身来看着他，有些惊讶，“那你还要跟我说什么？”
　　“你们俩个也不是我说分开就能分开的。”凌云倒是也想明白了，“我只是希望你对舍弟少用些心计，多一些真诚，这样即使日后他知道了你的全部也能少受些伤害。”
　　“哼，心计，我有，你就没有吗？”严如玉不屑的道：“你让他与席沐沈艳南同行，不也是不想他和我呆在一起吗？怎么，这不是你的主意，不算心计？”
　　凌云当时的提议确有让凌风和严如玉分开的心思，如今被她如此赤裸裸的揭开，脸上到底有些挂不住，“这件事确是的主意。”
　　“说到底，你还是对我有意见。”
　　凌云却道：“不，严姑娘你错了，一直以来，我反对你和凌风在一起并非对你有意见。”
　　“哦，愿闻其详。”严如玉心中却是不太相信的
　　“严姑娘，你性情如何同我实无关系，而你幼年执家，多些谋算智计无可厚非，做为凌家庄的庄主，也同你一样自幼便一人扛起一个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我了解。”凌云看着严如玉，认真的说道：
　　“尤其是严家家大业大，没有心机手段是撑不下来的，这本无可厚非，也不是我反对你们的理由。我反对你们在一起，是因为我看到了你将这些手段用在了阿风身上，你口口声声爱他，却不肯真诚对他，所以我才反对你们。”
　　严如玉低头无语，第一次，她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凌云。
　　“严姑娘，我言尽于此，你和阿风的事我不再反对，因为阿风他和我说纵他日后后悔，现在也不想放弃你。”凌云说道：“严姑娘，如果你不想让他日后后悔，我还是希望你能对舍弟坦诚相待，以他对你的深情，纵是知晓你的真性情也不会离开你的。”
　　严如玉沉默不语。
　　清风拂过，虽已春归暖意来，但仍带有淡淡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