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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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霭沉沉，残阳未褪，荒烟漠草的古道上，一匹飞驰的骏马风一般掠过赶路的行人，尘土飞扬间，已然停在了驿站的门口。马上的青衣人翻身下马，头戴的斗笠被风轻轻扬起，青衣人反手一抓，又戴回了头上，只这一瞬，却足以令过往行人看清那面纱遮挡下的容颜。
绝艳妖冶的面容，左脸颊上却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暗沉沉的光，没有人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任何情绪。
青衣人平静的目光扫过呆愣的路人，径自进了驿站。
有人敲了敲房门，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客官，有位穿青衣裳的爷找您。小的把他领来了。”
沈明决面上的欣喜一闪而过，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果然看见修和一身青衣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忙迎了进来。
修和贵为神医，却脾气古怪，不喜与人接触，沈明决因与他自小相识，便成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修和对朋友绝对可以说得上两肋插刀，刀山火海在所不辞，若是友人有难即便相隔万里也会日夜不休即刻赶到。
“我算你大概三日才能到，没想到不过两日你便到了，你身体本就不好，不要总是如此不知爱惜。”沈明决心头惊喜担忧夹杂，不由责备道。
修和也不恼，摘下斗笠淡淡一笑，便指着床上再次陷入昏睡的柳卿之道：“你要我救的人是他？”
沈明决点头，“前日夜里有人偷袭，他应当是中了毒，但是我为他把过脉，没有任何异常。而且，他昨日醒过来了一次，却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修和皱了皱眉，走至床边，开始为柳卿之诊脉。
“如何？”看见修和的目光中露出一抹难色，沈明决问道。
修和站起身，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沈明决心头一震。
“治不了，”修和坦言道，“他没有中毒，而是中了一种特殊的迷药。”
“迷药？”
修和若有所思道：“你可还记得当年长乐侯被先皇纳入后宫之事？”
沈明决冷笑一声，怒气在眸中积聚：“怎么不记得？妖孽祸国。”
“长乐侯入宫之前刚烈不屈，纵然爱慕先皇，也不愿入宫与那些女人一起争宠。但是后来怎么会乖乖去了？不是因为他想开了，而是因为他也中了这种迷药，名唤‘倾情’，中了此迷药的人醒过来之后所见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终身所爱之人。”修和毫不避讳道。
沈明决微微一愣：“这种药可会令人性情大变？”
修和点头：“会，改变的就是性情。至于情爱，若心中对那所见之人的一丝情爱都不存，也无法发挥效力。”
沈明决眸光微闪，“无药可解？”
“无药可解。”修和淡然道。
沈明决凝思半晌，方笑道：“你一路奔波，定是日夜不休不知累死了多少马匹吧？先去歇歇吧，容我想想以后之事吧。”
修和点头，正要步出房门时，才回头低声道：“你不值得他的情。”青衣一闪，便没了踪影。
沈明决面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凤眸中一片晦涩难明。
夜半，万籁俱寂，偶尔有虫鸣在暗处响起，平添一份安逸。
感觉身侧有动静，沈明决警觉地睁开了眼，却正对上一双清澈如水的桃花眼。那人失了忆便彻底消去了眼中的冰冷和防备。
脸上的笑容不觉掺进几分真意的温柔，沈明决问道：“睡不着吗？”
柳卿之轻轻绽开一抹笑，低低应了一声，便靠进了沈明决的怀里。
沈明决微微一愣，抚着他的发丝笑道：“你还记得吗？你的名字叫做柳卿之，是当朝御史，为人清正廉洁，奉公执法，绝不姑息养奸。当年你连夺三元，却在大殿上脱了一身状元袍，说绝不入朝为官。还是皇上亲自上门劝了三四天，你才答应做了御史。幸好皇兄他是个明白人，若是放在别人身上，你现在哪里还有命在？你……我怎么也看不透。”
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这个人的？是从那日状元踏马游街，自己坐在茶楼上正巧与那一身红衣风华绝代之人眸光相触，还是从那日大雪纷飞一身白衣伶仃伫立山头的孤寂背影开始？
沈明决摇头轻笑。连自己也不记得了。
“你叫什么？”柳卿之从他怀里露出半张脸来，桃花眼一眨一眨地问道。
沈明决调笑道：“你这般爱我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吗？呵呵，我叫沈明决，你叫一声‘明决’来听听。”
柳卿之眨了眨眼，声音闷闷地轻喊了一声：“明决。”
沈明决的笑容僵了片刻，又恢复如初，伸手握住那尖细的下颌，将整张清丽绝伦的脸抬至面前，眸光中闪过一抹暗色，他低声道：“卿之，我可以亲亲你吗？”
虽说是在问，但是还没由得柳卿之点头，唇舌便欺了上来。
吻过白皙如玉的脸颊，贴上双唇，舌尖吮吸得发麻，酥痒的感觉一点一点遍布开来。唇舌游移，滑至光洁的脖颈，留下斑斑红点，衣襟被拉开，纷乱的衣衫落到地上，素蓝的纱帐缓缓垂了下来，遮住那张清冷面容上晕开的绯红与一双迷离的桃花眼，掩住那压抑的喘息和低吟。
夜，才真正开始。
“明决……”眼角绽开殷红的桃花，一点一点湿润起来。
有人握住纤细的腰身，动作中低语道：“卿之，若有一日我要杀你，你会如何？”
“嗯……随你……”笑容迷蒙，没人看清眼底的色彩。
“为何？”
“唔……嗯……呵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移。”
一句话，情意难掩，却不知是命数，还是人定。
——这样的你，即便不愿，我又岂能控制得住这沉沦的心？纵使如此，江山与美人，我仍是会选择前者。情爱只是一时，天下方可一世。
次日一早，三人坐在大堂里一同用餐。
柳卿之的温柔单纯似乎只单单展现给沈明决，出了房门，那张面容自然而然地变回了清冷肃杀之色。修和依旧带着斗笠，两人下来时只淡淡扫了一眼。
沈明决温和浅笑，边将手中的馒头撕成一小块一小块，放进柳卿之的粥里，边对修和道：“你打算回去蓬莱吗？”
修和摇摇头：“我随你们去西北，九凡给我了一封信，要我前来帮忙。”
沈明决笑道：“岛上那位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修和闻言微微一笑，道：“他不在岛上，算算日程，明日大概就会追上来了。真是粘人得很。”
“若不是这般人物如何收服得了你？”沈明决笑道，“今晚再歇一晚，明日与他同行吧。千水山庄出了事，九凡一时半会儿是赶不回来了。”
“也好。”修和点头，却察觉一双冰冷的视线，抬头望去，却是柳卿之漠然地看着他。
修和无奈地笑道：“明决啊，你家这位独占欲很强啊。”
沈明决从袖子底下握住柳卿之的手，细细摩挲着，贴上耳边轻语道：“他是我的好友，你可别乱想了。”
柳卿之低声反驳道：“鬼才乱想了！”
面上泛起淡淡的绯红。
沈明决的笑意愈浓，没想到这样性情的柳卿之竟是这般……可爱，呵呵。
这时，驿站外忽然传来喧哗声，有一人粗嗓门高声道：“我们是奉将军命令前来搜寻叛贼的，不会搅了你的生意。”
说着，一队人马闯进了大堂。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