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岁诺》枯存枯落

5、伤也能深入骨髓

　　天气意外的转暖，广场上又栽种上了迎春花，出门晒太阳的人极多。
　　听到敲门声的姚浅淅从床上爬起来，揉揉头发嘟囔道：“扰人清梦的家伙。”
　　门由里到外而开，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就感觉到一个天蓝色的身影碰撞了她一下，钻进了屋内。
　　“喂！”警觉地转身一看，是个小孩！
　　只见小孩快速地打开她的卧室门，折腾片刻后一脸欢愉地跑出来：“爷爷！找到了！找到了！”
　　而当事人却在努力石化中——
　　小孩倒是天真可爱活泼好动有眼无珠地避开浅淅，屁颠屁颠儿地跑到那个“爷爷”面前。
　　“你——你——你不是姚浅淅吗？”那个“爷爷”牵住小孩的手，不禁对眼前的女孩有些面熟。乍然一想，原来是她。
　　同样是一个初春，孙子孟熙把这个人带到他面前；同样是一个初春，这个人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让他来不及转告孟熙的话；同样是一个初春，只不过是因为风筝挂在了她家阳台上，自己前来拾取……
　　如果早几天，或许孙子与她还有机会。
　　可惜时候尚晚。
　　姚浅淅从呆滞中反应过来，呐呐地叫上了一声“孟爷爷”。
　　偏偏她认识的人中姓孟的不多，偏偏就是那个人的爷爷。
　　孟爷爷有些淘，有时候也会很古板，说话很直，一说话胡须的运动弧度也就相当大。几年不见，变化倒不大，依旧可爱。
　　“哼！”哪知孟爷爷朝浅淅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拉着小孩走掉。
　　浅淅立刻揉揉眼睛，确定这个人是孟爷爷。要知道，认错人是很不好意思的。
　　可没错…应该没错啊！再揉揉眼睛，嗯——背影似乎不太像了，或许是认错了吧？要不然别人这么生气干嘛？浅淅嘟囔着转身欲关门——不对啊！那，那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所以——
　　她警觉地抬起头，正看见孟老爷子对上她。
　　“姚浅淅，我们家孟熙怎么招你惹你哪！”
　　“亏我看着你俩长大，觉得你很我们孟熙在一起不错。没想到这副德行！”
　　“他是回来治病的你知不知道！”
　　“你是不是和你弟弟从小穷怕了？我们家孟熙有前途的时候就一天到晚腻在一起，这下好了，孟熙穷了，你就立马走人，去钓个钻石王老五？”
　　“你怎么这么不知廉耻！”
　　“你手机号多少？”
　　孟老爷子一口气说了许多，唯有最后一句浅淅有所反应：“我——我手机前几个月丢了，还没买……”
　　孟老爷子唏嘘：“这么不重视孟熙送的东西？他一听你手机没了可就买了一个送你，没想到算算没几天就丢了，是不是没你现在这个情人送的又好又贵啊？”
　　“您…您在说什么呢？”
　　“自己清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太让我失望了！”
　　清晨，再也没心情聒聒噪噪。她有一点恍惚，孟爷爷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想记住，却就深深印在了心底。
　　那个手机，朦朦胧胧回想着，追溯到他们这些月第一次见面，或许也就是那次，那个口袋，那个早在垃圾回收厂的口袋，这样说来，孟爷爷说的没错。
　　……
　　！！！！！！
　　孟熙穷了？！他不是在澳大利亚发展的很好吗？如鱼得水，前途无量？
　　！！！！！！
　　治病？不会——不会他的胃…
　　一下子整个人失去了中心，无力地靠在门上，走廊间早没了身影。
　　总感觉，有一个地方在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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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oss，有人要见你。”
　　偌大的办公室，打着空调，几个盆栽，康檀坐在办公椅上疯狂地批着资料。一听有人找，便又开始疯狂回忆今天有预约的人。
　　“林总？”或者是张记者？游总？
　　秘书有些暧昧地笑笑道：“是位小姐。”
　　“魏小姐？不见。”
　　秘书石化——“是位，小姐，女士。”
　　“是魏小姐……你…真是的，我现在很忙，”康檀依旧忙碌，“我今天的预约里没女士，不见。”
　　“您会后悔的。”
　　孟熙恼火地停下手中的事，走去角落冲了杯速溶咖啡，瞪住秘书：“Miss 刘，我交给你的策划案你…”
　　“Boss！”秘书的脸突然间90°转变，脸部有些扭曲，“……是姚…”
　　还在“是”？康檀顿时间怒气烟消云散，微微一笑。
　　这一笑似乎比打入无间地狱还有震魄力，秘书立马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心想改天这位大Boss知道是谁后可别又——“微微一笑”。
　　被康檀头一次“拒绝”的姚浅淅当然只有心灰意冷的回到自己的部门，刚进办公室便发现自己的座位上有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你好。”她有丝不妙。
　　这个正在拼命“办公”的是一个微胖的先生，见头顶有人打招呼，放下自己的盒饭，嘴角掉下一粒米，疑惑地抬头望向浅淅。
　　“你是……”
　　“你是来招聘的吗？唔——向右拐再一直向前走，尽头右边那间房间，排着很长的队呢，快去把，要不然连午饭都吃不到了。”倒是很友好的指路呢？
　　“你是……”
　　“嗯？什么意思？你找我吗？”这下这位先生总算没把眼睛放在盒饭上了。
　　“嗯，这个位置，是你的吗？”
　　“你在说什么呀？我不认识你，是我的怎样？不是怎样？你找我干嘛？”
　　“……”
　　“没话说了？哼，别打扰我吃饭。”
　　“对，我找你，我问你是谁？你怎么坐在这里？这是我的位置！我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2年了。你懂了吗？”
　　她混在这个公司本来就很有议论了，装装温柔回避回避议论扮扮可怜不怎么生气就以为自己只会“咩”？不要告诉她她被辞了！
　　“哦，原来就是你呀！”胖男人恍然大悟，“你原来的同事都吃饭去了，Miss艳说让我天天在这儿坐着，你来就告诉你你被炒了……”
　　原本紧锁的怒眉渐渐放开，满眼的不敢相信。心扑通地跳着，后退几步，感到世界在转动，晕眩，全身都痛。她持住仅存的理智，想靠一个地方，未料怎么也找不到。呼吸紧促，心跳的好快，自己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那位先生倒是被吓得不清：“小姐，小姐！你不至于吧？你别弄的这么严重似的，我付不起责任啊！”
　　手足无措，只好去找正在负责招聘的几个同事，这下子招聘的被招聘的全都赶了过来，只见浅淅嘴唇略白，瘫坐到地上。
　　“这不是姚浅淅吗？她怎么了？”
　　“唉，知道被炒了呗，受不住打击。”
　　“怎么办啊？”
　　认得她的同事商量过后还是把她送到了公司26楼——总裁办公室。
　　“为什么不直接送医院啊？看来挺严重的？”其中一位有丝不解，边扶着不清醒的浅淅边问道其他女同事。
　　“你傻呀，垫付医药费不说，如果在出点什么什么事，谁负责？”
　　“…哦。”
　　这次也把秘书、保安都给吓到了。
　　“你们送这儿来干什么，附近没有医院吗？”
　　“她嘴里嘟囔着要见总裁…”此话一出，其他同事都怔了一下，然后附和。
　　怎么说总裁秘书也是千挑万选，极万千秘书精华于一身，还看不透这点把戏？
　　“你把她交给我，你们下去吧。”
　　“我们亲自送到总裁那儿吧。”
　　秘书唏嘘。“总裁是你们想见就见得吗，还不快下去，我叫保安了！”
　　这句话效果不错，一等到电梯几个人就溜走了。
　　Miss刘松一口气，叫来保安：“把姚小姐扶到总裁的办公室去。”
　　“对了，你身上有糖吗？”
　　办公室里没有人，康檀去开会了。
　　保安有些年轻，是新雇的，把兜翻遍了，也没有糖，只好扶着浅淅，将她放在了沙发上。
　　只见保安有些疑虑：“刘秘书，总裁知道了不好吧？她会不会是装病想见总裁啊？”
　　“她？不会。”她又不想多说，自己还有很多事呢，“我们出去吧，你在门外看着，有动静叫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