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误》焉予

5、前路漫漫

　　夜已深沉。清浅借着月色独自一人来到紫珣宫内，贴心的几个宫人早已晓得主子要离宫的消息。采薇走上前来行了蹲礼，便道：“小姐，万岁爷不知答应了否？”
　　“准了，趁着月色还好，收拾收拾我们这就出宫罢。”
　　采薇会意道：“是。奴婢已打点好小姐的衣物和金银。”
　　“咱们这次出去是要去查尹苍的死因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行囊一定要从轻从简才可。”
　　“是。奴婢准备的都是必须的，没有一件是累赘。”
　　清浅道：“不过采薇打点的必是最妥帖的。给我把采芷、采蓝、采蒲都叫来。”
　　待到四名贴身丫鬟都到齐，清浅方开口道：“你们都知道，我这次出门是为了什么。不是什么好去处，也没什么好心绪。一切以便捷为好，但求轻车简从。”
　　丫鬟们似乎还未会意，清浅顿了顿，又继续道：“小时候师父教授我和尹苍武学的时候，采薇和采芷也都略略学了些。虽没什么过人的武功，但也比旁人手脚利落些。此次出门，采薇和采芷就随我一道吧。”
　　采蒲是个急性子，听见没自己的名儿，忙问道：“小姐，那我和采蓝呢？”
　　“采蒲你和采蓝一起留在紫珣宫吧，对外都说我病了，也总得有人装装样子啊。你们几个都是我最信赖的人，不把这些事交给你们，我不放心。”
　　采蓝道：“小姐也带上我们吧，多几个人伺候也能让万岁爷更放心些，奴婢几个不与小姐在一处，始终是不安心的。”
　　清浅拉住采蓝和采蒲的手道：“此次出门事态如何还说不准，一个不小心，情势就是极为凶险的。带的人多了反而太不方便，更何况若我身处雍国有什么难处，还要飞鸽传书回宫呢，没几个心腹在宫里怎么行？我知你们都是为我好，我会保重自身的。你们要管好宫人，切莫让外人知晓了我的去处。”
　　采蓝和采蒲还欲待说什么，清浅已转身进了内室。清浅略略地拾掇了几件衣物，心想采薇都已收拾停当，又草草地放下。这偌大的紫珣宫，到处都是她和尹苍曾经玩耍嬉闹的身影，如今人已不在，处处却充斥着一个人的悲凉。
　　清浅与采薇、采芷二人着男装，扮成少爷与书童的模样，便轻步来到宫门口。此刻已是子时三刻，宫门早已下钥。宫门的守卫将三人拦住，大声喝道：“来者何人！鬼鬼祟祟。竟敢半夜私自出宫！”
　　采芷见来人对公主呼呼喝喝，甚为不礼，作势便要上前教训。清浅伸手拦住她道：“不可太过张扬，出示令牌即可。”
　　采芷将公主令牌拿给那守卫，那守卫看了看，见清浅做一身男子打扮，眼中透出怀疑的神色。夜色太暗，他看了看清浅又看了看采薇采芷，便意欲上前看个明白。清浅是极反感这种打量的神色的，毕竟是女儿家，怎禁得住一个男子这样无礼的注视，且贵为一国公主，何曾被人这样怀疑过，她不由得露出一丝怒意。
　　采薇是个心思玲珑剔透的人儿，一个眼神就已明白了主子生气了。上前指着那无礼守卫大喝道：“这是如假包换的紫珣公主，用不用请了万岁爷来验证验证啊？你再睁大你那双狗眼盯着公主看，我便派人剜了去！”
　　那人仿佛被采薇严厉的辞色吓到了，一时间竟没说出话来。采芷见清浅生气了，便对那守卫道：“公主从小就有喜爱出宫游玩的习惯，来来去去从你们这宫门出已有多少回了。如今为了行事方便而做了一身男子打扮，你们就不认识了？你们这些奴才，到底是认衣服还是认人？公主千金之躯，岂容你无礼！”
　　这时从旁边走来了一个太监打扮的人，看了看是清浅，立刻就对着那守卫脸上一巴掌。他对那守卫道：“这是紫珣公主！你有几个脑袋，敢对公主无礼！还不跪下来向公主请罪！”
　　那守卫听得那太监如此说，估计是没想到真的是公主，吓得立刻跪了下来，颤抖道：“奴才不知是紫珣公主驾到，对公主无礼，请公主责罚！”
　　此时清浅的怒气已消了一半，想想也不必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就这么罢了吧。清浅遂对那守卫道：“算了，你起来罢。今日之事，莫要与外人道。”
　　那太监忙携侍卫跪谢。待到清浅和采薇采芷出了宫门，天已有些蒙蒙亮。主仆三人，便往雍国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