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407、没回过神

　　书房的门敞开着，庭院中青青翠竹被风吹过呜呜作响，竹影婆娑，映上窗格。这一幅清幽之境全部落入条案后的人的眼中，令繁杂的思绪缓解了许多。
　　“大舅舅，为什么不让我跟着母亲一起过去？那个人还去了呢。”吉时平时是个小大人，而在母亲与大舅舅面前他总是会表现出孩童的本性。
　　“你母亲不喜欢离别，我答应过她，走的时候不送，回来一定会接。”浮竹正色答道，没有因为吉时年幼而敷衍了事。
　　“但是，那个人跟着去了呀。”吉时仍旧不肯放弃。
　　“因为他是你母亲选择的人。”看一眼小家伙儿，浮竹没有去纠正吉时对生父的称呼，看来白哉要得到孩子的认可还得一段时间啊。
　　“那为什么母亲不选我们？难道我们不如那个人么？”吉时不解的问。
　　“我们是你母亲的家人，不存在被选择与否的情形。”浮竹耐心的解释。
　　“那被母亲选中的人比我们还重要么？”吉时追问不舍。
　　“不，没人能替代家人的位置，只不过能陪伴一生的是被选择的人罢了。”浮竹思忖着说。
　　“为什么是这样？家人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为什么最重要的人不能陪伴一生？”小孩子的为什么总会让大人头疼。
　　“因为哪怕是母子，你们也有各自的生活。就像你母亲去会诊，而你将要去番队实习。”浮竹轻巧的，以四两拨千斤的话，回答了这个深含哲理，极不易跟小孩子说清楚的话题。
　　吉时似乎是明白了，又似乎是还有很多疑问，只是一时不知如何问起。
　　“是谁？”浮竹抬眼，目光犀利的注视着院中一处。来者灵压隐匿的十分高明，要不是被空间波动示警，他居然没有发现。
　　朽木家当代家主亲卫队长寒，无奈的解除隐身状态走到书房门口，低头垂首，“见过浮竹大人。”其实，以对方的身份地位，他是应该行跪拜礼的，但是他们这些人，自从成为亲卫以来，眼中只有一个能让他们为之屈膝的大人。
　　嗯？浮竹十四郎皱起眉头，寒的身份他多少猜出来些，只不过他的目光越过寒，停留在另一处。于是，在寒惊讶，震惊的眼神中，原先他藏身处不足五米的范围内，先后走出两道人影。
　　要说十几米外让人发觉，也就罢了，近在咫尺的两个人，他竟然全然无觉，寒内心颓然而冰冷。他的战斗力兴许比不上队长级别，但是隐匿，追踪能力绝对不亚于后者。这就要求他必须拥有极其敏锐的感知。而这两个人要是提前隐藏在这里还好说，如果是一路跟踪自己而来，那么他们的能力就太可怕了。
　　“乌叔叔，梦叔叔，你们怎么来了？”看到后出现的两个人，吉时的脸上扬起欣喜地笑容。
　　乌是一个身材不算是魁梧的男性，皮肤呈现出一种惨白的颜色，面颊上有隐隐的暗纹，但不十分清楚，如果不是从某一个角度看，还以为是光线在面部一般的折射。黑色的短碎发下，墨绿色的眼睛如一双深邃的空洞，总给人以黑色的错觉。给人的感觉，像雕塑一般没有人气，但又不觉得厚重，到像是虚无的本不该存在生灵。
　　梦呢，与乌几乎截然相反。修长健美的身材，优雅自然的举止，妖娆魅惑的凤目，整体看上去俊美而不失阳刚。
　　浮竹眉头皱得更紧了，梦他清楚，在冻结空间，丫头的这个刀魂似乎成为了普通的魂魄，与正常拥有灵力的整一样生活着，刚才的空间波动预警肯定是他发出来的。而这个乌，是三十年前丫头带到自己面前的，说是一个认识的朋友。
　　从此，便看到丫头的影子中偶尔会多了一重轮廓。一开始，丫头显然也不太适应，几次想把乌赶走，但很快，生性懒散的女孩儿不再做无用功。那多出的轮廓对懒妞也不再有任何的影响。他就那么安静的呆在那，似乎没有任何危险，但谁要是多看两眼，总是会感到心悸。除此之外，这个乌最奇怪的一个举动是，日光下眯着眼，一只手按在胸前，一动不动站许久。
　　唉，丫头身上总有数不清的谜团，一个谜团解开后，还会有无数的谜团冒出来。
　　“我是跟着乌回来的，乌么大概是跟着他回来的。”梦大大方方的走进书房，在条案旁坐下。
　　对于梦来说，吉时是主人的孩子，身上流着主人的血液，自然有一种亲近感。最令他不解的是浮竹十四郎这个主人的兄长，竟然也让他有一种亲近感，甚至这么多年以来，为空间番队做义工，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个人。
　　他对这个人的话有一种不自主的服从欲望。当初组建空间番队，南开口让他帮忙，其实他是想拒绝的，而这个人一句，‘方便的话请协助我们’，才让他勉强点头。从此，这么多年以来，他一边为东方南做白工，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梦不知道的是，当初浮竹通过魇的考验，曾得到一块魇刀本体的碎片。这块碎片被魇以无上的神通，与灵魂相融合，让浮竹得到了部分操纵空间的能力。碎片尽管十分的微小，却足以令梦有所感应，并且对其产生无形的威压。说句不好听的，在梦不知道的情况下，他被魇卖掉了。卖给一个，魇认为更有脑子，更了解这个世界，更能保护主人的原住民了。
　　“家主大人亲卫队长寒。”寒不得不表明身份，在场的哪一个他都惹不起，不能惹。这要是误会了，自身的安危没什么，给家主添乱才是罪不可恕的。
　　四寂无声，显然所有人都等着下文呢，你干嘛来了？
　　“哦，只是回来看看。”寒额头冷汗，再危机的时刻，都没现在煎熬。家主只是让他跟着京乐两个人，以那两位的实力，要是一路跟踪，难免暴露。知道他们要来这里，也明白家主的担忧，寒才在接近浮竹家宅时，绕过前面的人，提前进来隐藏。
　　已经很小心地没离得太近，却还是被发觉，这纯属意外的情况下，完全没想好说辞。让对面这些人误会家主监视他们，可是大大的不妙。
　　看看？浮竹十四郎有些莫名其妙，这可不像是白哉做的事，多无聊啊。扭头盯着乌，希望能有意外收获。
　　“看看他看什么。”不负众望的乌，面瘫着居然解释了一句。结果，大家更糊涂了。
　　这笔糊涂账，终于在家仆通报京乐春水，松本乱菊前来拜访的时候，给出了答案。
　　浮竹也是心思灵透之人，一听到这个通报，瞬那间明白寒与乌是回来干什么的了。想必小妹和白哉已然与春水他们打过照面，知道他们要来家里拜访。
　　“带客人去西荷厅。”浮竹吩咐家仆把人带到家族专门接待贵宾的客厅。
　　“吉时，春水老师来了，你去不去拜见？”浮竹温和地问自己的外甥。京乐春水这几年因为看中几个学生的资质，没少去真央学院执教，吉时也上过他的课，算是有浅显的师生情份。
　　“会不会有麻烦？”吉时人小鬼大，虽然母亲与瀞灵庭之间的事情看得不够通透，但也感觉到一定非同小可。
　　浮竹笑了，这个时候的外甥，简直跟他的母亲一模一样，凡事先考虑的是有没有麻烦。
　　“没关系的，些许麻烦，你小姨夫能应付，毕竟是瀞灵庭贵族之首，这点底蕴还是有的。”说完，浮竹的嘴角翘得更厉害了。呵呵，自己的骨肉，白哉应该能护得住吧。再不济，还有自己这个舅舅和他那个懒则懒已，但绝对不会眼看着自个儿子吃亏的娘亲。
　　“您！”吉时哪里听不出来，大舅舅在调侃他呢。哼，都跟母亲学坏了，大舅舅从前根本不这样。既然如此，我干嘛委屈自己，给您们找点麻烦吧，省的没事做拿我消遣。
　　“那就去吧，京乐老师和松本前辈来了，我不能失了礼数。”吉时眼含狡黠的说完，扭头，盯着院中一处颤动不已的树枝又加了一句，“小姨夫的亲卫队长，实力怎么这么差！”
　　扑通！一个人影从树上掉了下来，正是早已回话完毕退下，并习惯性地隐藏起来的寒。
　　刚才听到浮竹调侃吉时，寒便差点掉下树。就那一大一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样，甫一见到，自己差点怀疑见到了过去的大人，不是血脉相承才怪。小姨夫？敢情家主大人这两天一直享受的就是这种称呼，于是默哀加抖动。现在听到吉时这种话，他一直努力稳住的身形，终于坚持不住的坠落到地面。且半天，都没回过神，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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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