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310、从头来过

　　华灯初上，这一夜的月亮很圆。
　　东方觉得自己在飞。腰身被手臂牢牢圈住，温暖的怀抱中，紧贴在恋人胸前的耳畔，传来坚定有力的心跳声。不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哪里都无所谓，她愿意随君到天涯海角。
　　瞬步中的朽木白哉，低头注视着怀里的娇小女孩儿，夜风中，她显得如此的单薄。出来的时候，忘记带上披风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一心只想将她带离所有人的视线。她的美好，他一个人看到足矣，不需要其他人来赞赏。
　　有些热，东方将脑袋探出怀抱，一阵冷风拂面，不由打个冷战。
　　“冷。”朽木白哉抬手把小脑壳按回去。
　　可是我的耳朵热的快熟了！东方不依的再次抬起头，冷还不好办？灵压波动，梦境悄无声息地形成，没有借助斩魂刀形成的空间不会很大，但罩住两个人还是富富有余的。
　　“如梦。”感觉到东方灵压释出，猜测到女孩儿做了什么，想让她不要妄为，又怕夜晚寒冷，自己再怎么也难以护得周全。迟疑之际，发现丫头一切情况良好，朽木白哉不再坚持。
　　没有了冷风，虽然仍旧耳根燥热，瞬步中漂浮的感觉还是让东方逐渐陷入迷蒙，直到周身被温热围绕，也没完全清醒。
　　灯下水中，白发红唇。闭眼躺在温泉里的东方，像是婴孩儿一般纯净无暇。朽木白哉担心女孩儿受到风寒，回到家宅的第一件事就是带她来到温泉。
　　睡得迷迷糊糊地人儿是啥也不管了，家主大人一阵忙碌之后，当女孩儿苍白冰冷的肌肤，微微泛起粉红色时，放松下来的朽木白哉不由看得痴了。
　　“唔，晕。”东方想翻身，只觉得头轻飘飘的。
　　“哦。”回过神来，白哉大人扯过浴袍，裹好女孩儿，抱着回寝室。
　　弯腰把东方安置在床榻上的朽木白哉刚要起身，被两只纤瘦的手臂伸出，揽住颈项，动作不由停顿下来。
　　迷蒙中的东方，觉察让她感到温暖的气息将要远离，下意识的伸臂揽住。一会儿，好像不对劲儿，胳膊总架着不舒服啊。
　　勉强睁开双眼，对焦之后发现，深邃的黑眸尽在咫尺，如星子般闪烁。
　　“白哉，我”渴了还没说出口，红唇被封，一片温润。没有加敬语的称呼，绵软轻柔略带低哑，在它面前，自制力这种东西显得非常脆弱。
　　唔，今天的水怎么与往日不同呀？湿润依旧，口感不对，最主要的是它不但不解渴，反而让全身都燥热起来。
　　蓦然，唇边温润撤离。东方目光再次对焦，这次在她眼前的是，布着一层薄汗，缓慢上下滑动的喉结。抬起头，女孩儿好奇的用她那小牙，在上面咬了一口。之后，事情就失控了。
　　迷茫的女孩儿还没来得及清醒又转入另一个混沌。原始的欲望令身体脱离意志的束缚，每一个灵子都灼热起来。不安分的双手有意又无意的抚摸着。宽厚的双肩，结实的手臂，精壮的腰身，无一处赘肉。紧绷而有弹性的肌肤，来自指尖的触感令人满意，令人悸动。
　　一向淡漠的东方沉迷在其中不能自拔，直到——啊，疼！所有的混沌迷茫瞬间远去，神智回笼。
　　天，这是怎么个状况？那双一向用冰冷遮盖着温柔的黑眸，为什么此刻只剩下火焰在其中跳动？像蛇一样攀附在对方身躯上的手臂，是自己的么？最重要的是，身体内部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是怎么回事？
　　酒后乱性！没吃过猪肉，见过，听说过无数次猪跑的女孩儿，眨眼间就做出了准确的判断。
　　好吧，提前洞房花烛也没什么，主要是，真的很疼啊！发达的泪腺，又在唯一可以流泪的人面前，那结果，不言而喻。
　　微凉，略咸的泪珠在舌尖渗入。我在做什么？白哉大人的神智也部分回笼。她，她还未成年啊，就是五年婚姻之约，也只是想把她栓在身边，没打算立刻吃掉。怎么说，也得等到丫头成年礼之后呀。
　　懊悔不已的家主大人刚想临阵后撤，还在流泪的女孩儿双眉挑起，不光是手臂，连带双腿都纠缠上来。毫不拖泥带水的张嘴，在她相中的耳垂儿上烙下两排牙印。
　　于是，理智瞬间让位于本能，后悔什么的，有空再说吧。除了夹杂着欢愉的疼痛，东方最后的念头就是——我才不要受二遍罪，一次解决吧。

　　放眼望去，大片的樱花树看不到边际，翠绿的枝叶，沾有清晨的露珠，闪闪发亮。满树烂漫的樱花，透出了一股甜美的气息。从远处看，如云似霞般炫目，不时引来一只只彩蝶绕花盘旋，花掩蝶蝶恋花，两种景物融为一体，时常迷得依依抱着胳膊趴在树枝上暗暗陶醉。
　　这是哪里？朽木白哉环顾四周，他不记得来过这样一个地方。
　　“您来啦，白哉大人。”一个温和的声音从林中传出。
　　朽木白哉浑身一震，呆呆的注视着那树后走出的人影，“绯真！”
　　“桌案已经摆好，请您随我来。”绯真露出一抹柔和的微笑。
　　“这是哪里？你是谁？”朽木白哉不为所动。
　　绯真眼中掠过一抹忧伤，“这是您的心中世界，我是绯真呀。”
　　朽木白哉周身的冰寒缓和下来，他的意志力坚强，不会被随意的三言两语所蒙蔽，对方的坦诚，让他解除了部分警备。
　　“你一直都在这里？”朽木白哉迟疑不绝。
　　“是，蒙您厚爱，我一直都在这里。”绯真也不催促朽木白哉跟她走。
　　“那为什么一直避而不见？”几十年的时间，思念不绝，这样的会面却是第一次。
　　“绯真无福消受您的情意，不敢时时见面，令您难以放下。”绯真眼中忧伤更甚。
　　是她。朽木白哉再无话可问，十分了解绯真性情的他，终于确认眼前的，就是那魂牵梦萦了很久的逝去之人。
　　“白哉大人。”绯真缓缓走近，将脸颊贴在爱人胸前。“对不起，请您过来是我任性，只是有一件事情必须是您首肯才行。”
　　说着，绯真抬起头，目光看向朽木白哉身后，“离开您之后，这是我的唯一栖身之所，原本已经决定再不打扰您的，只是，最近这里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需要您做出决定才行。”
　　深吸一口气，朽木白哉问道，“什么事情？”
　　举起一只胳膊，指指，“您看。”
　　朽木白哉回头，那是怎样的一幅情景啊。樱花林的某一处，逐渐的变得混沌不清，又逐渐的变得清晰。变换过的空间景色不再是樱花盛开得树林，而是一片有溪水流过的薄荷地。
　　在一尺来高的翠绿色的薄荷叶中，徜徉的是一个纤瘦的身影，因为是背对着这个方向，看不清面目，但是她那一头飘飞在风中的晶白长发，是那样的醒目。
　　“原本这里只有我一个人，自从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之后，这里变得极其不稳定。”绯真满脸担忧地说，“我曾经找机会跟她谈过，希望她能一起努力维持这里的平衡，可是她却说，这里只能有一个人存在，让我们顺其自然。”
　　“如梦。”饶是朽木白哉一向决断干脆，这会儿也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我跟她说这样下去这里会崩溃的，”绯真言语间十分焦灼，“她却说，过去的可以不忘记但不能不放下，不破不立！”
　　“是她会说的话。”朽木白哉低低声音。
　　“可这里是您的心底世界，我消失掉没有什么，您的心神会受到很大的波及呀。”绯真抓住朽木白哉的手掌惶恐的说。
　　“那么绯真，你说怎么办呢？”看着眼前的人，朽木白哉除了满腔的柔情和相思，还多了浓浓的愧疚。
　　“关闭心底世界。”绯真露出少有的强势，大概是为了爱人的安危，激起了她全部的勇气。
　　“你要我忘记从前？”朽木白哉意外的说。
　　“是，暂时关闭一段时间心底世界，会让从前的一切全部消失，今后，您可以从头来过。”绯真无比坚定的说。
　　朽木白哉没有立刻回答，一时间沉寂笼罩住二人。不知过去多久，远处的背影转过身来，烟淡的面庞露出一个宁静安详的笑容。
　　“不，顺其自然吧。”朽木白哉认真的看进曾经爱人的双眼，“你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对不起，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