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16、惜别海燕（下）

　　东方终于坐稳当了，她左边是浮竹，右边是露琪亚。东方小心的把食盒放好，打开盖子，从里面一样一样把东西拿出来。一碗山药粥，一碗银耳粥，一小碟切好的梨块儿，一壶茶，一个茶杯，两个小汤勺，一个碗盖。看的露琪亚是目瞪口呆，“你！这是你带来的？”
　　东方先把山药粥放到浮竹面前，随意的说，“哪能，带来的不就凉了吗。刚才去厨房做的。”一转头，又对浮竹说，“一会儿要喝酒，先吃点东西，省的伤胃，虽然您胃没有宿疾，但脾胃乃人之根本，况且空腹喝酒吸收很快，也会间接刺激肺部。”东方接着把银耳粥盖上，“这个饭后喝，也就一口，润肺除燥，今天人多气杂，难免有心火上炎。茶壶里是解酒茶，一会饮酒后喝的。”凡看见的都汗颜了，照顾人能到这份上，这也太强了吧。
　　坐在浮竹另一边的海燕也看见了，“东方，当初把队长交给你还真是对了。”
　　“无它，唯熟练尔。”
　　“丫头，别做死神了，就专职照顾我们队长吧。”
　　“行呀，只要你们管吃管住，我这一辈子不就有着落了。”
　　“这个，得问队长是不是打算养你一辈子。”海燕开始打趣东方。
　　不得不说，有时候东方真的很迟钝，还就真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浮竹。
　　浮竹尴尬的放下已经空了的粥碗，但眼中却有些思绪不明。
　　“我很好养的，”东方推销自己。
　　“除了懒点儿，笨点儿。”露琪亚也忍不住打趣道。
　　东方不由垂泪状，“我的自尊心。”
　　“你有那玩意嘛？”
　　哧，海燕刚喝到嘴里的酒喷了。手抖着指着露琪亚，“是你跟她学坏了，还是她把你带坏了？”
　　东方不干了，拿着筷子去敲海燕的手指，“那不都一样，你们欺负我。”
　　刚忙完一圈，偷空回到桌前的青木三人恰好听到这句话。“那可不行，东方是又懒又笨，可也不能成为被人欺负的理由。”
　　呵，这回连浮竹也笑了。
　　正闹着呢，有人提议要主持人出个节目，青木倒也大方，“我没来得及准备，给每一桌添酒，赔礼。”说着，拿起一个托盘，放好十三壶酒，瞬间人影消失，又十几次出现，给每个桌上放了一壶。青木的瞬步在五回生里要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在场的就是队长级别的，也露出赞赏的目光。要知道青木还不过是个没毕业的学生。
　　“安西，你呢？”学生中不知谁喊了一句。
　　“好，看天色，也该掌灯了。”说着安西舍弃咏唱，双手五指齐伸，破道三十一赤火炮，十个小火团疾出，点亮早悬于宴会场各处的蜡烛，连续十次，点亮百只蜡烛。安西的鬼道是出神入化的，这么精确的控制，就是队长级别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的。
　　竹内则是和另一个五回生表演剑道和白打。
　　一时间宴会气氛被推向高潮，自己桌子的喝得差不多了，大家纷纷离席去其他桌上敬酒。东方也被青木拉着意思了一圈，当然没去蓝染那桌儿。
　　东方回到自己桌位上，觉得有点饿了，就不管不顾的低头吃起来。一会儿，露琪亚回来了，看见东方只顾着吃笑着对浮竹说，“是，又懒，又笨，又馋。”
　　浮竹但笑不语，他的身份，是不用离席敬酒的。
　　东方也吃得差不多了，就放下筷子，“民以食为天，那怎么能叫馋？休养生息，养精蓄锐那怎么能叫懒？笨么，我笨么？”
　　“白打，剑道，鬼道，瞬步你会哪个？”
　　“我，我会别的。”
　　“你会什么？青木她们都有节目，你要不也出个节目，那就不算你笨。”
　　“是呀，如梦也该表演个节目。”刚好敬酒回来的海燕夫妇也跟着附和。
　　东方抬头，看见海燕和都笑意盈盈的站在桌前，海燕的爽朗，都的温柔，怎么看怎么是一对幸福夫妻，不愿同年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日死。东方心下感触，马上实习就结束了，看来有可能跟那件事错过去了，志波海燕，我尽力了。
　　“好。”东方出人意料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海燕队长陪我一起行么。”
　　志波海燕一阵尴尬，虽然他说过可以叫他海燕队长，可这当着浮竹的面呢，“行啊，如梦要表演什么呢？”
　　“唱首歌吧，我在现世会的一首歌，要说该您唱给我们听，我就算是替您唱的吧。”说着示意海燕夫妇坐下，凑到海燕耳边轻声哼了几个调子，“就是这个，您跟着哼唱就行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君此去几时来，来时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扶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悠扬婉转的歌声由东方这桌传开，渐渐地竟传遍全场，场上的嘈杂声逐渐小了下去，只剩轻柔的女声夹杂着低沉的男音在场上流转。蓦地女声消失，东方端起酒杯对志波海燕缓声道，“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而后一饮而尽。志波海燕也停止了哼唱，举起酒杯饮尽。
　　“丫头，其实你还有一年就毕业了，到时来我们十三番队吧，我们还能见面啊。”
　　东方心说，恐怕是不能了。“海燕前辈，其实我知道我并不适合做死神，今日一别恐怕后会无期。”
　　志波海燕本就是个爽朗热情的人，虽然跟东方接触不多，但露琪亚总在他耳边谈起，知道这个女孩子心思细腻，总是有些孑然一身，而且自己也总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听闻此语不由心下怅然，伸手解下自己颈上的一个饰物递给东方，“如梦，不做死神的话就拿这个去找我妹妹吧，她会很好的照顾你的。”
　　东方接过饰物，发现是一个志波家家纹崩裂的堕天涡潮形状的链坠。攥着尚有余温的链坠，东方内心深处最平静的一角被触动了，不是这个世界的东方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以往东方与周围的人再好也是互动的，而她于志波海燕也就是比陌生人强点，志波海燕却两次三番的施以援手，怪不得他去以后，浮竹长期不选副队长，露琪亚更是在心上留下了一抹难以逝去的痛。志波海燕，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的事我管定了，哪怕是惊动尸魂界，对上蓝染亦在所不惜。
　　东方把饰物放还海燕手中，在他诧异的目光下缓缓转过身去，这还是到这个世界以来东方第一次主动地毫无防备的把自己的后背露给别人。东方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颈部，志波海燕再傻也看明白了，虽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小心的帮东方把饰物带到脖颈之上。
　　“谢谢。海燕大人，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我再敬您一杯。”东方又一杯饮尽。
　　“好。”海燕也一饮而尽。
　　东方放下酒杯，看见在海燕身旁的都神色不大自然，知道她误会了，于是，又端起酒杯，“都大人，海燕大人，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杯我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说完又是一杯入口。
　　都是个温柔的人，见东方如此也就释然，与丈夫一同饮下一杯。
　　喝多了，东方晃着有些发晕的脑袋，正想溜到一边歇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赞叹声，“真不错呢，小如梦竟有如此才华呢。”
　　市丸银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东方身后。东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真是阴魂不散。
　　“啊咧，”市丸银直接无视了东方的眼神，“如梦刚才去敬酒可是没去我们五番队那桌呢，该罚呦。”
　　“我实在喝不了了，市丸副队长您大人大量吧。”东方心想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跟你喝不如跟猪喝。
　　“也罢，小如梦不喝酒就算了，这个主，我做了，不过罚还是要罚的，既然如梦有如此才华，我就替我们蓝染队长讨要一首诗吧，这总行了吧？”
　　给蓝染的诗？那只有那首一将功成万骨枯，可我要把那首送给蓝染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东方低头不语，市丸银故意说，“啊咧啊，看来我是没有面子，还是回去换蓝染队长亲自来吧。”
　　毛？不要！“岱宗夫如何?齐鲁青未了。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好诗。”市丸银也没多纠缠，陪酒一杯转身离去，耳边却飘过一缕若有似无的声音，“你的背影并不好看，可是却有个人一直在追随着它。”市丸银猛地回头却看见东方依然伏案酣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