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145、初露心扉

　　长长的走廊，好像那天自己在梦中的情景啊！东方慢慢走着，奇怪的是她一点也不害怕。
　　也就走了几步，东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停下身形。抬头，不远处的身影，给了所有疑问一个答案。
　　走过去，把手放到他的掌中，东方心里踏实又兴奋。想到如梦轩一定会为她点着的灯火，妞觉得此刻有点刺激，好像背着家长偷偷出来幽会一般。
　　于是，东方抽风的说，“嗨，帅哥，我们私奔吧。”
　　结果东方泪奔了。她紧紧巴着朽木白哉，脸埋在他胸前哪也不敢看，因为他们这是在中央图书馆房顶，中央图书馆可足足有六层呢，而且每一层比别的建筑物要高许多。周围乌漆麽黑的，真不知道她巴着的这位怎么能看清楚落脚的地方。
　　东方悲催的想着，姐妹们，以后跟男人开玩笑千万不能找太较真的，找男人私奔也不能找会瞬步的呀，呀，呀！
　　“去哪儿？”清冷的声音听起来悦耳温暖。
　　大爷，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么？东方心里吐槽，嘴上可不敢。
　　“暖和点的地方就行。”东方瑟缩着，虽然被人紧紧抱着，但这地方还是有点冷，因为它就不是人呆的地方啊。
　　“好。”
　　眨眼，他们来到一间屋子里。一开始东方根本没看出来是哪里，她早分不清东西南北了。直到她看见那个生着柴火的壁炉，才明白这是在图书馆阅览室呢，因为这个壁炉是她独此一家的设计哦。
　　坐在壁炉前的地板上，东方惬意的眯起眼睛，靠着朽木白哉有点昏昏欲睡。
　　“明天你不要去二番队行么？”
　　“那怎么行？虽然明天主角不是我，但我可是第一女配啊，戏份重着呢。”
　　“去了你能做什么？”
　　“态度啊，我去就是表明态度。”
　　“就是这样？”
　　“就是这样。”
　　“不像。”
　　“您！”东方只敢磨磨牙，“那是我的下属，怎么说我也得列席不是？”
　　“哼，不许你动手。”
　　“不会，您也知道我懒着呢。”
　　“只是露个面。”
　　“嗯，知道，知道，我的戏份演完了立刻退场，剩下的～”
　　“有我。”
　　“好，有您。”当然，剩不下可不能怪我，后半句东方又私藏了。
　　说着话，东方渴了，于是起身去隔间沏茶。不一会儿，她端着茶从隔间出来，当然是两杯。
　　一杯递给朽木白哉，一杯自己小口喝着，不是东方有多斯文，因为茶水比较热。
　　东方本来就不爱热闹，朽木白哉更是话少，一时间阅览室壁炉前火光闪烁，人影浮动，静谧异常。
　　不过东方不喜欢喧闹并不等于她不爱胡思乱想，这一安静下来，又暂时没有瞌睡，妞小脑袋里开始自顾自的天马行空。
　　先是想了想明天自己要演的戏份，又想到万一南输了怎么办，接着想最近她的事情怎么一件接着一件的不消停呢？最后想到该回去了，如梦轩的的灯一定还为她点着呢。嗯哼，有人等着自己回家的感觉真好。
　　抬头想跟朽木白哉说要回如梦轩，却发现朽木大人也正盯着她，不知多长时间了。见东方看过去，并不回避，目光一闪，眉梢微挑，身子微微后仰靠在一旁的沙发扶手上。双腿一伸直，一弯曲，左臂拄在沙发垫子上，右臂搭在弯曲的膝头。
　　东方从没见过这样不是正襟危坐的朽木白哉，她突然明白，在这里的人所说的神的世界，为什么总有为美人不顾江山的帝王，这个秀色真是太诱人了。
　　您在勾引我！东方愤愤的吐槽，当然她只是比了口型，而且是用前世的语言，今晚上她已经抽过一次风，要面前这主儿跟她私奔，现在是不应期，不会再抽第二次。
　　“是么？”
　　可这是怎么回事呀？怎么一眨眼她已经靠在朽木大人膝头，而且被非常笃定的质问？
　　“什么，是么？”东方想往后躲，可后背抵着朽木白哉的腿弯根本没办法移动一丝一毫。
　　“你现在没吃东西。”朽木白哉答非所问。
　　咦？话题怎么转移了？东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悲催的发觉这个话题更叫人心跳加速。本来以她的迟钝，不应该这么快反应过来的，可她就是想到了，别问她为什么，兴许她就一直惦记着呢。
　　朽木白哉没再说话，但东方就是知道他等着她的答复呢。
　　沉默一会儿，东方有点生气，心说这事有您这么问的吗？我不跟您幽会了，我要回雨乾堂！不，是如梦轩。
　　东方扭身，是四肢着地爬走，奇怪的是她没有受到阻拦，下意识的回头，刚好看到黑眸中来不及掩饰的失望和孤寂。
　　心头一震，东方脑海中出现的是壁龛绯真的照片前孑然一身的背影。嗯哼，心里一紧，有些憋闷。想想，又爬回去，在距朽木白哉一臂远的距离处，猫一样直身坐好。
　　“对不起，我害怕。”东方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毫不隐晦的说出心中的畏惧。
　　“为什么？”清冷的声音此时格外的空寂。
　　因为我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是魂魄。可是这个最根本的理由却不能告诉任何人。
　　“我不喜欢早上起得太早除非我不想睡了，不喜欢打扫房间除非我想干，不喜欢收拾碗筷除非影响用餐，不喜欢任何花草除非它能吃，不喜欢辛辣，不喜欢散步，不喜欢茶道，不喜欢书法，这些没有除非。我喜欢心情不好的时候一个人呆着，心情好的时候也一个人呆着，我喜欢经常吃点甜食但不是每一刻。”东方略略停顿一下，“总之，我不喜欢规矩束缚太多，起码在我自己的地方我能拥有最大限度的自由和自主权。”
　　说完东方根本不敢抬头看朽木白哉的脸色，她是自私的，她只想要他的温柔，却不想付出代价。
　　“你没回答为什么害怕。”朽木白哉的声音不似刚才那么空寂了。
　　东方愕然抬头，她说得还不清楚么？他们差别太大，根本无法相容。所以她才会一有机会就想得过且过，只是希望得到他的珍视，却从没想过要长相厮守。很矛盾，又很无奈。
　　“那些还不够么？”东方不太习惯的皱起眉头。
　　“那些是理由么？”
　　“那些不是理由么？”
　　“你的喜好而已。”
　　“可对您来说会很困扰。”东方不自觉的说出真正的担心。
　　“这个不用你操心。”朽木白哉声音冷淡。
　　不用我操心？东方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不用我操心？难道我不希望对自己喜欢的人造成困扰也不对么？要不就是我误会您的意思，您只是希望我没事的时候跟别人吻着玩儿？”
　　理直气壮地质问完，东方才发现自己说溜嘴，再看看朽木白哉神色未变的样子，妞委屈极了，凭什么自己就紧张激动地不得了，他却像个旁观者啊。
　　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蓄积。没出息，东方咬牙切齿的暗暗咒骂着自己，努力地想把眼泪逼退。
　　东方正跟自己的眼泪做殊死搏斗呢，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拥入那个她渴望又觉得不可及的温暖的怀抱。
　　有什么在颌下轻抚，东方下意识的猫一样抬起头，希望轻抚的轨迹更长一些，可下一秒，红唇被覆。
　　温热湿润，酥麻颤栗，心中有蓄积压抑了许久的东西，冲破某种障碍奔流出来。东方终于明白，她害怕完全不是自己认为的那样，一开始，怕的是自己一厢情愿，而后来，则是怕不能伴君一世。她始终没弄明白，到底这个世界是她的归宿，还是，她不过是这个世界的过客。
　　不同于前两次的惊鸿一瞥，相触的唇瓣温柔的厮磨着，小心谨慎的几乎令人心疼。东方的全副身心除了渴望更多，没有任何其他的思绪。原来不知何时，还未相遇时的怜惜，早已化作了缕缕柔情融入血脉。
　　不自觉的伸出双臂，虽然有一只还是瘸的，但并不影响她紧紧抱住眼前的这个男人。
　　此刻的安心和对将来的不确定，冲突的令人绝望，更让东方只想抓住眼前这一刻的时光。
　　许久唇上的柔软微离。
　　“不许哭。”
　　明显不耐烦的语气，令东方哽住，努力睁大朦胧的双眼，好让泪水能多蓄积一些而不至于留下，那个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闭上眼睛。”有些无奈的语气，比之刚才缓和许多。
　　“会流下来。”东方怯怯的说。
　　“没关系。”清冷的声音已经从未有过的温和。
　　“您不让。”东方忍不住控诉。
　　看来跟东方说话，就算她看上去很可怜，也有被气死的可能，因此朽木白哉舍弃了语言的沟通途径。低头，当唇瓣碰到眼睫毛时，那双含泪控诉的黑眸终于抖动着合上。微咸的泪水顺着面颊缓缓流下，却没有能滴落尘埃。
　　就像突然关上了阀门，东方再没有眼泪溢出。
　　静静的相拥而坐，不同于往次的是东方的双臂一直也紧紧揽着这个男人的身躯，用从没有过的心境，感受着这一刻的温暖。
　　“为什么是我？”狗血，俗套，经典，总之东方现在是明白了，为何不论是现实还是故事，这句台词早早晚晚会以不同形式表达或诠释出来，因为它最直接，最坦白，最简单。
　　一片沉静，久到东方忍不住仰面看去，朽木白哉才不吝赐教两个字，“时间。”
　　嗯？东方就是再敏锐聪明心思灵透也难以弄明白这里的意思，这也太精简了。
　　“时间？什么时间？和您相处的时间并不比其他任何人的长啊。”
　　朽木白哉开始三缄其口，东方不干，挣扎着又想爬爬走。但再次‘越狱’以失败告终，好在朽木白哉终于给出解释。
　　“每次见面你都从不在意分离的时间，最长的一次是三十五年。”
　　听完这话，东方先是一愣，接着脑子里开始过年历。当全人工智能的大脑给出分析结果时，妞先是惊呆，随即是愤愤不平，最后一丝调侃的笑意爬上嘴角。
　　“除了我还有谁？”
　　“没有。”
　　“您就没想过我是故意的？”
　　“没有能故意三十五年的。”
　　“所以，您觉得没有面子？从没那个母的，雌性在您面前能避之不及的扭头就走，而且如有可能永不回头？”
　　朽木白哉不自然的扭头。
　　“那是她们缺根筋！我第一次跟您见面，就无缘无故被人打个半死，我脑子进水了才去第二次。第二次跟您见面，您用灵压欺压我一溜够，我有毛病才不躲远点。第三次在宴会上，人多乱哄哄的不算，第四次您去灵术学院，那是观察嫌疑犯去了，我凭什么让您审啊？第五次那是露琪亚死磨活缠我没办法。第六次，先是露琪亚她就赖上我了，后来是您点名要人，安西把我骗去的。以后就再也脱不开啦。”
　　双臂微微收紧，“你有意见？”
　　“哦，不敢。”
　　“哼，第一次是你在刀魂殿的时候。”
　　“呵呵，那个呀～”东方有点心悸，她故意没说那次，因为就那次她稍稍占了上风，怕说出来朽木大人恼羞成怒。
　　停一会儿，看朽木白哉没继续翻旧账，东方才又说，“也就是说，您觉得没面子才注意到我，现在行了吧，面子里子全有了，我可以走了吧？”东方心里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很不平恒，虽然人家有这个资本，但她就是不爽。
　　“休想。”
　　“好，不想，直到您厌烦。”东方有点累了，又开始偷懒，她悄悄收回双臂，舒舒服服的窝在朽木大人怀里。
　　“不会的。”朽木白哉也略略调整一下姿势，好让懒丫头靠得更舒服一些。
　　“可是我有条件。”东方得寸进尺。
　　“说。”朽木白哉说话时东方明显感到他身子一僵。
　　“如果您想反悔必须亲自告知，我不想有误会。”
　　“不会。”朽木白哉的声音有点冻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不在了，您不许留着我的任何物品和画像，并且尽快的忘记我。”东方还是害怕自己不能一世停留在这里，不光是她心底的秘密，还有魇未说出口的秘密。她实在不舍让这个男人再一次只能对着相片思念。
　　话一说出口，东方就感到揽着自己的双臂猛地收紧，像要把她的人揉进身体一般。
　　“不会。”朽木白哉声音没有刚才那么冷，听上去平静无澜，可身体却在轻颤。
　　东方的心一下子揪紧，几乎不忍再说，可她必须说。
　　“您必须答应，不然我会让您长痛不如短痛。”说完东方都叹息了，明明是初次敞开心扉想要执子之手，明明是舍不得对方伤心，却偏偏要拿出狠绝如狼的性情，这不论在哪个世界都是罕见稀有的吧？
　　又沉静许久。
　　“好。”
　　没有任何抑扬顿挫的回答令东方心痛如绞，她现在就有些后悔了，她不该从一开始就觊觎这个男人的温柔，不该在能避开的时候犹豫不决，不该如此轻率的对他敞开心扉，总之她就不该招惹他。
　　对不起，居然带给你如此的困扰。东方坐直身子，轻闭双目，摸索着吻上朽木白哉的嘴角。其实她也不确定能否对这个男人全心而待，但是她知道，这一世如果不是他，也绝不会是别人。
　　唇瓣触及之处，冰冷咸湿。东方立刻僵了身子，想要退开睁眼看看，可被扶住后脑的手掌按住动弹不得。
　　微微张开双唇，任由他拿去主动权，东方放任自己伴君起舞，直到昏沉的睡去。好吧，是晕过去的成分居多。妞今天又有点体力透支，而且情绪也起伏过大，所以她实在支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