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如梦》伊儿毛头

131、欲哭有泪

　　当时她十分不解，问过爷爷，爷爷却说，她不能理解是正常的，这个她得用一生的时间慢慢体会。魇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曾跟他抱怨过，这分明是两个不同的极端么，怎么能同时做到呢？
　　“魇，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就真的没有办法么？”
　　魇怜惜的看着神色迷茫痛苦的东方，“有一个办法。”
　　“什么？”
　　“归真！”
　　“归真？不，那会耗尽生命。”
　　“对，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代价的，你心底有羁绊，就由你付出代价。羁绊不足，就由本人付出代价。没有羁绊就不能使用我们那些特殊的能力。”
　　“为什么会这样？”东方还从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有这样的限制。
　　“主人，你还不明白么？你的能力不是用来救人的。”
　　“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你真想知道？”
　　“我，不，我不想知道。”东方又一次畏缩了，她知道魇有一个秘密，那个秘密能让她的生活彻底颠覆，她懒，她不想知道，也许有一天，她不得不知道，但得过且过吧，拖一天算一天。
　　从内心世界出来，东方刚好听见兄妹俩的对话。
　　“哥哥，以后不要再带人给我看病了，以前那个老爷爷不是说了吗，我这病只能静养啊。”
　　“可是，你难道不想出去跑跳？”
　　“我想啊，但是雅子大概没有这个福气。”
　　“我有办法。”东方睁开眼睛，慢慢坐起来。
　　“真的？”雅子双眼中透出渴望。
　　“求大人成全。”飞干脆跪伏在地。
　　“但是这个办法有代价。”东方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澜。
　　“无论什么代价，我愿意承受。”飞回答的毫不迟疑。
　　“生命。”
　　“行。”
　　“不行。”
　　“本人的。”
　　“不行。”
　　“行。”
　　“雅子，你不能～。”
　　“哥哥，其实不论怎样，我也许都活不了多久，而且，我不想看着哥哥你这样。”雅子神色痛苦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飞。
　　“男儿膝下有黄金。”东方喃喃着，“你起来吧，不要让你妹妹看到你这样。”
　　飞看看妹妹，顺从的站起来，“大人～。”
　　东方摇头，“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没有什么是不用付出代价的，我只有一句话，生命是可贵的，但快乐却不是付出生命就能得到的。”
　　“哥哥。”雅子满怀期望的看着飞。
　　“雅子。”飞过来伸手抱住妹妹。
　　“哥哥，其实雅子真的好想解脱，要不是怕哥哥会伤心，雅子早就坚持不到今天了，现在有机会实现梦想，求哥哥成全我。”
　　“雅子。”飞声音哽咽，但东方知道他同意了。
　　东方站起身，“飞，你到外面去吧，守着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我们。”
　　飞明显的犹豫着，挣扎着，可一看见妹妹祈求的眼神就不由让步了。
　　等飞出了屋门，东方才对雅子说，“我下面做的事情希望你能保密，包括你哥哥不要告诉任何人，可以么？”
　　雅子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东方，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
　　“你以什么作保呢？”
　　雅子想想，“我以我哥哥妹妹的名义。”
　　话虽然有些绕口，但东方听明白了，这恐怕是这个女孩能想到的最有效地保证，哥哥是她最重要的人吧？哥哥的妹妹绝不能食言。
　　“好。”一个好字出口，东方始解了斩魂刀。
　　苏醒吧，梦魇。入梦！
　　雅子惊奇地看着蓝天白云的梦境，“噢，这是什么地方？”
　　“梦境，一个独立的空间，我的特殊能力，只有在这里，我才能办到对你们的承诺。”
　　“那要我怎么做？”
　　“不必，你什么也不用做，我会把你所有的生命能量都释放出来，这样你将拥有健康，但只有三天。换句话说，你这三天时间是预支来的，它所耗费的是你余下的生命。”
　　“嗯，我知道了。”雅子这一刻显得倒很平静。
　　“我再问一遍，你愿意这样么？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不，我不后悔。”
　　“呵呵，好。”东方平淡的笑笑。随即伸左手虚握，梦刀出现在手中。微微一紧刀柄，灵压随心而动，梦刀化作无数光点，手一挥，光点飞舞在雅子周围。
　　“破碎的梦境，泣血的灵魂，祝你好梦，归真！”言灵出口，梦境消散。
　　雅子还是躺在内堂的床上，还是那么瘦小，但是双颊病态的红晕不见了，换上健康的粉嫩。
　　雅子从床上下来，先是用力的呼吸，然后原地转圈，直到一旁看着的东方头都晕了才停下来。
　　“我真的健康起来了，谢谢，谢谢你东方大人。”
　　“叫我如梦吧。”东方也受到感染含笑说，“雅子，你现在跟健康人一样了，第一件想干的事情是什么呢？”
　　“侍奉哥哥沐浴！”雅子心无城府的说出想法。
　　东方刚好想坐下歇会儿，一听这种豪言壮语差点没坐地上去。好容易扶着桌子没摔倒，定定神，东方才想起来这个民族的风俗，家里的女人一般都会在沐浴时为男性成员擦洗身体。
　　“那个，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东方心说我还是赶紧走吧。
　　“我的时间只有三天？”可她还没走出内堂呢，雅子又怯生生的问了个问题。
　　“嗯，只有三天。”东方硬下心肠说着。
　　“那，到时候会很痛么？”
　　东方愣了一下，才发现雅子问的是一个幼稚而又令人心酸的问题，“死么？不疼，一开始会有点难受，但很快就轻松了。”东方回忆着自己那次濒死的感受，心的温度好像冷的要结冰。
　　“那就好，这样雅子就可以跟哥哥待到最后，而不用自己躲起来。”
　　“躲起来？”东方这回真是没明白，但当她看到雅子纯净的目光时，突然恍然，雅子是怕哥哥见到自己痛苦而难过呀。
　　东方走出内堂，飞就在院中守候。看见东方出来，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露出欣喜。
　　“雅子，你康复了？”
　　“是呀，哥哥，你看我可以跑过去而不会晕倒。”
　　东方看着兄妹两个紧紧相拥，心中是五味陈杂。她悄悄地走出小院，想着让那兄妹俩好好相聚这弥足珍贵的几天吧。却全没注意，一双感激又含有深思的眼睛一直目送她离开。
　　东方漫无目的的走着，瞬步被人带来的，她哪可能认识回去的道路？而且，她现在实在想一个人静静。
　　走着走着，她来到一片树林。这有点像当初她和松本遇到虚的地方，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时过境迁，在尸魂界她已经度过百年多的岁月。
　　随意的找块石头坐下，摸摸胸口，心里闷得慌，也许哭一哭能缓解？东方把头埋到臂弯里，慢慢回想着雅子说话的情形，她以为这就能哭出来，但是她错了，除了心里更闷，她一滴眼泪也没有。
　　东方苦笑着，原以为在小院中是自己强忍着才没哭，现在看来不是，是她忘记了如何流泪。但是算了，好在她忘记的是哭不是笑。
　　东方晃晃头，站起身，她得想办法回去，不然队长担心不说，南回去后看她不见了，还不得翻天？
　　可就在她低头想从石头上下来时，一阵眩晕，整个人都做了自由落体。东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心里奇怪的并不害怕，好像一切都无所谓似的。
　　身体悬空的时间好像长了一些？不对呀，她没发现自己在这儿有超人的本事，可以不遵从那个什么地心引力呀？
　　睁眼，队长羽织，银白风花纱，嗯，不敢再往上看。
　　“你怎么样？”清冷的声音此刻听入耳中却显得无比温暖。
　　“我没事。”东方低头，态度良好地回答。
　　“为什么来这儿？”声音的温度有所下降。
　　“哦，我就是随便走走。”东方的声音乖乖的。
　　“你就是这么静养的么？”声音的温度再次下降。
　　“与您无关。”东方脱口而出，无限后悔。
　　东方感觉揽着自己身体的双臂蓦地收紧，尤其是抓在胳膊上的手指。嘶，疼，很久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了，耐受力已经下降到零。
　　措不及防的，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一起造反。不用回想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眼泪似是不受控制的无声溢出。
　　放空思想，放下矜持，东方把头埋入那个令她疼的男人的怀抱哭了个昏天暗地。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一直以来挤都挤不出来的眼泪，跟决堤一样一次流个痛快。
　　东方自己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因为最后她睡着了，在那个她清醒的时候，不敢肖想的怀抱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