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二十一章 关山阔别总为情（中上） ...
-
龙源楼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可是越热闹，福康安心里就越烦，而不巧的是，那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自己是真的魔怔了？本来就是没见过几面的人，干嘛时时刻刻想着，自己可不是那么有闲心的人。嗯，和慎公主是长得挺好看的，嗯，对就这个原因，自己脑子里才会不是的冒出来，谁不喜欢好看的人，难道还想着歪瓜裂枣么？
这么一想，福康安心里舒服了很多。再看边上，海兰察一副“你没救了”的神情，顿时泄气，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大眼瞪小眼么？”
“是你带我来这里啊！”说罢摇头，看看这小子都成了什么样？不禁道：“说来听听，说不定有解决的办法呢？你这样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说的甚为煽情，几乎让福康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去去去，说的就好像你很担心我一样！”
“我就是很担心你，这多年朋友了？你还不了解？”
福康安没好气道：“我只知道你每次都爱落井下石，有良心一点呢或许还能站在一边看看我的笑话，所以对你要抱着十二万分的防备。”
“你就一点也不顾及我被你伤透的心吗？”
“你越说我越恶心。”
福康安此刻笑了出来，虽然嘴里说很恶心，但有海兰察这么个损友在身边，确实轻松了很多。他敢打赌寻常人一旦发觉他这副面孔，估计惊诧的下巴都能掉到地上。
“海兰察，谢谢你关系我。”怎么样还是理解朋友的好的，只是有些事对谁都开不了口：“但我眼下什么都不想说。”
目前就连打听都不能，身为男子他已经沾了太多的便宜了，不能败坏公主的闺誉。
“是不想说还是不好意思说？”海兰察笑着敲了敲他的肩膀：“每次你露出这种神情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无奈、无奈、无奈，恐怕除了无奈福康安现在是没空估计自己的另一股名为“生气”的情绪，误交损友的下场，他算是彻底了解了，不对、是早就该觉悟了。
“瑶琳，说出来会好一点。不过，我看你现在的样子，虽然烦恼，但遇上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否则你就不会是这个神情了。”
“拜托，”他猛地灌下一大杯酒，无语：“你即使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也不能把什么都知道的这么清楚吧？”
“嗯，你需要的时候，我就会这样。”
仿佛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题，福康安说道：“可我现在不需要。”
“这个你不知道，但是我明白。”
朋友？就是在对方犯糊涂的时候及时出来拉一把的人，古今中外、男女皆同。
福康安长叹一声，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拜在海兰察手里了。
半天，海兰察才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哈哈-------”
“你能不能不要笑。”福康安一边紧张的注意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一边紧张的小声说道：“就这么好笑么？你知道我现在快烦死了么？”
他真是自作自受，早知道当初就该找个单独的雅间，而不是图亮敞就呆在这里，导致了现在让人看笑话的场面，同时也不该让海兰察知道这件事，最最不该的是、一开始就不该找海兰察这个人，他现在后悔的直想撞墙。
“你如果想笑的、可以回去笑个够，然后我们两个就再也不要见面了。你觉得如何？”
福康安恶狠狠地威胁他说，恐怕不用绝交这个好借口他是停不下来的。
“哈哈、啊、好……哈哈哈、等等、等等、哈哈，好了、好了-------”
福康安一手撑在桌子上，一边是哭笑不得的神情，同时心里纳闷，有那么好笑么？这不是挺正常的事情吗？
海兰察几乎等到整个大堂里连带着小二都要把他当成疯子之后才很痛苦的忍住笑意，同时暗自纳罕，怎么自己老早没有发觉这位老朋友是这么的可爱呢！不过有一点海兰察是可以十成十的肯定，就是这么可爱的福康安，绝对会讨那位姑娘喜欢的，不会发生他所想的那位姑娘不喜欢他而形神憔悴。于是嘴角还是带着飞扬的笑意，口吻戏谑的说道：“你放心，我敢肯定你所想的事绝对不会发生。”
什么额娘看中的姑娘心有所属，缔结婚姻会是结仇一类的-------海兰察只能好笑的认为他们单纯的富察将军实在太过于杞人忧天。就是单认为别家姑娘心有所属都是不可能的，若是那位姑娘这般大胆豪爽，有了这等闺名，富察夫人还会有意聘娶？
福康安叹道：“你不懂！”
海兰察想了又想，所性道：“既然如此，你便说不中意，让你额娘回绝了不好？”
福康安还是摇头：“回绝不了！”
难道已经是纳采问名过庚帖了？海兰察纳罕道，居然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急问：“你家给你定下了？”
“没有！”
这话说的有气无力，谁知道她额娘有没有一头热的已经去宫里跟皇后回话了。
海兰察很是奇怪，既然如此只要回了这么亲事不就行了。而且理由现成的，瑶琳又不是以后都留在京城了，怕还是会有出征的时候，稍微把话说委婉一点双方颜面都能保存，瑶琳还可以落个好名声。不过，他这般无精打采的摸样倒是为何？要是不乐意，他可不认为瑶琳只会跟他在这里喝闷酒，而不是去乾皇上面前告状。等等，还有件事不清楚，大选就快到了，怎么这个时候给瑶琳定亲？方才倒没反应过来，若是这时议亲、一定跟宫里说好了撂牌子的，这就说是板上钉钉的事了。那么瑶琳也不可能现在才知道啊？话说，富察家到底是给他定了哪家姑娘，这般神秘？且不说一点风声也没有，瑶琳还不肯透露给他听。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女子的闺誉，但-------这般为那人着想，莫不是他并非不乐意这门婚事？
想来想去，海兰察到底是想不通，只好阻止了正在喝闷酒的福康安，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女子不愿嫁与你？再说，还是你不乐意娶那人？”这里面的弯弯道道可是大了，不管怎么开解，都要把来龙去脉弄清楚不是？
见福康安沉默不语，海兰察总算是猜到一点：“其实你是喜欢那人的对吧？”
福康安默默低下头，觉得脸庞上火烧火燎的，嗓子似乎被枇杷膏赌注一般，怎么就是没力气开口说话，只能很浅的点一点头。
海兰察又想笑出声，鉴于照顾朋友现在的心情，硬生生忍了下去，同时发觉得尽快把这件事解决，否则自己就要憋笑憋出内伤来了。
“咳咳！”
他特意咳了两声，尽力在心里过了一套说辞，希望能劝的自己好友开窍。于是言道：“既然你喜欢那人，这一切不都解决了，你额娘正巧中意那姑娘，两家有意结亲不是好事么？”其实海兰察绝对不认为这是件坏事，总好过到时候指婚随便来个从不认识也不知道善恶好坏的人来吧！宫中指婚可从来都只看家世，人品相貌？那就是天边的浮云啊浮云！摊上个好的还行、若是不好的，那只有自认倒霉，除了对着祖宗坟哭几句家门不幸之外还能如何？就比如说硕王府上那位福晋……一时间海兰察想的有些远了，待见原本说好了不喝酒的福康安一杯一杯接着灌酒，心思终于收了回来，赶紧劝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跟喜欢的人门当户对，两家长辈也准备议亲，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么，八旗里有福康安这般好运的能找出几个来？余下的谁不是两眼一抹黑连娶谁都不知道，简直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嘛！搞得他这个好友都有些嫉妒了！
“我，”福康安回答得很艰难：“我知道她有心仪之人，所以-------”
“心仪之人？你确定？”
这是很难弄清楚的一件事，因为碍于那名女子的闺誉，瑶琳怕是不会大张旗鼓的去打听，到底确有其事还是误会很难准确的了解。但是从这方面来看不也是件好事么？
福康安点头，那人用情之深，他平生未见。那等轰轰烈烈的感情，虽然不合礼数，但能感觉其中真情。所以才顾虑不已，一来他确实喜欢和慎公主，觉得她一定能做个好妻子，但是他看她先前的情感，自问不一定能做到，怕伤到她。可若是想要成全有情人，一来他着实没这个本事，二来他本心也是不愿的，怎么想心里怎么烦闷，绝对接受不了；三来便是觉得福尔康那等人担不起公主真心相对，如今他只要一想到福尔康心上便来气。
海兰察沉吟道：“那这不正是件好事么？省的被人捷足先登，若是让他人议亲去了，你岂不是懊悔，如今这般好机会，怎么的还长吁短叹。”
先不说瑶琳那话到底是真是假，说不得是完全撰记的，况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瑶琳娶了她难道还能想别人不成，天长日久总会好的，这是海兰察的想法。偏生福康安顾虑至深，只想着若是她不情愿，硬是取来伤她心不说，怕还要怨恨自己。既然喜欢那人，有怎愿意看到她对自己生恨，与其强求、不如就这么日后要有机会见面，两人虽谈不上认识，她还是那个乐意给自己解围的善良女子，美好一如往昔，何必搞倒那时的局面。海兰察饶是跟他再好，也还是不懂他的心思，更不懂这个平日看起来没心没肺、仿佛什么事都不值得放在心上的天之骄子的一点点小想法。
“那怎么行，我这般烦扰，就是不乐意看她难过。”
啊？瑶琳这小子还真用心上了。
海兰察半是叹气半是惊诧，居然也能看到他如今这般摸样，那女子到底是何方圣神？若有幸定得见见。但目前他得把瑶琳这块朽木疙瘩给锯开了：“唉，你在这里胡思乱想，什么都是凭空猜测的，既然真的想不开，那不如去问个清楚，省的你在是这副游魂般的死样。”
福康安如今的模样便是他都看不下去了，海兰察发现今天叹的气都能够赶上他一年的了，都是被瑶琳这小子闹得！
直接问人？确实是个好主意，干净利落还简单，但可惜这等建议却未必能做到，反正福康安反应听到的，没好声气道：“我若是能见得到人，还用得着如此这般了么？你怎么尽出些馊主意！”
海兰察心想也是，养在闺中的女子怎么那么容易见？
着眼于这一点，海兰察继续劝道：“便是连见都见不到，你怎么敢空口断言那女子有心仪之人，还海誓山盟不嫁心上人就不能活了？她哪里能见到的几面，怕是你自己关心则乱误会了吧？”
其实他心中也不信有这等事的，反正富察夫人不可能看走眼啊！那是多厉害的一位夫人啊，以前去富察府上的时候偶尔请安，便是隔着帘子，那气势都能让上过战场海兰察在傅恒府上一整天不敢大声说话，而可悲的是他压根不敢呆那么长的时间。他跟瑶琳说过，他额娘似乎很不喜欢自己，也不是那种讨厌，就是时时刻刻的盯着，感觉、对，就跟自己觊觎她家的珍宝一般。他跟瑶琳说过，不过瑶琳似乎认为自己多想了，富察夫人只是严厉了点而已。天知道瑶琳这般骄傲肆意的脾气是怎么被一个严厉到如此的母亲宠溺出来的？而且他没有告诉瑶琳的是，几乎他们那个小圈子里的朋友，往往狐朋狗友一堆去瑶琳府上玩、尤其是过夜的时候，差不多都有这等感觉，如芒在刺好不舒服。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瑶琳老往其他人府上跑，这才感觉舒服了点。
“不，我很清楚！”他略带点伤感的摇头，一边继续给自己灌酒，言道：“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左也不是右也不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以说这种情况最好就是当面问一问，可惜碍于礼数做不到。除非、等等，海兰察为了开解朋友又生一计，出谋划策道：“见不到姑娘本人，可以问问她身边的人，总有你能挨得上边的吧！”小厮啊侍女啊嬷嬷啊，实在不行兄弟也可以，问不出口可以旁敲侧击一番，瑶琳这般聪明，不会听不出来的。
彭！
猛的一声犹如惊雷般，海兰察觉得自己耳内如同塞了好几只蜜蜂一般嗡嗡嗡的乱叫，再看福康安居然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长凳被踢掉了，同时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道：“就这么办？真有你的，我怎么没想到呢！”
完了！
看着周围跟看傻子一般的眼神，海兰察赶紧拉下他，小声道：“你也收敛一点，这里可是大堂，你差点要把我吓死啊！”
“我怎么就忘了这法子呢！海兰察，谢谢你提醒我。”
一边说着抬脚就走，海兰察匆匆付了帐，慌忙跟了上去，就怕他干傻事，现在他宁可看福康安跟傻子似地撞树也不想看他惹祸上身。
“你怎么一惊一乍的，再说，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得，我就那么一说。”
其实这事最好问贴身的丫头，可那也跟个副小姐一般，怎么能见得到？瑶琳今日要么是烦闷消沉，要么就表现的跟个傻子一般。虽知道这边操的心还没有放下，福康安就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神秘兮兮的同他说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计！”
“妙计？”
面对海兰察的糊涂，福康安只是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这时候才知道，青梅竹马还是很有用处的！”
“阿嚏！”
遥远的慈宁宫里，正在翻书的晴儿猛的打了个喷嚏！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第二十一章 关山阔别总为情（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