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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凌晨三点,墨藤还没回来,也许今晚不回来了。想到这儿,心不由隐隐刺痛,店里悄然无声得过度,我偏过头想与冬云说说话,它蜷在软垫上面打盹,我着实不懂和它能有什么话题,与冬云聊天多数时间不是一件轻巧的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漫长的静谧里煎熬。时近四点,店门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墨藤,而是林溪。
      她身穿米色的套装,长发盘了起来,打扮比昨天见面正式些许,她好奇地望了望店内:“墨藤不是今天回国吗?”
      “他今晚有事出去了,难得你过来他却不在。”收起失望,我走到林溪跟前,“等他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另寻空闲的时间再叙旧如何。”
      林溪浅笑:“不用了,我今天专程过来看你的。”
      她从皮包里取出一个约莫二十厘米高的木盒,木盒正面镶有玻璃,能够看见盒内的花形图案。她把木盒递到我手中,我接过来仔细一看,是一幅丝线绣制的黑百合,高山上的花朵低垂着头,感觉有些孤独。我爱不释手地看了好久,连声道谢。
      林溪买了甜点过来,冬云讨厌陌生食物,看也不看这些甜食。起初它尚且老实,呆在我脚边,过了会儿,或许是听我和林溪天南海北的对话听烦了,踱步回到内屋,说是有事叫它。
      谈话突然中断,林溪双手紧握,我这才留意到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手背,让手的颤抖不那么明显:“我今天去看过他了,他和他的妻子都很好,两个孩子也很好。”
      故意省去对方的名字,确是一个铭记终身的词,刻意在话语里抹掉,稍微提及必将心痛难忍。
      我问:“见面会不会特别尴尬?”
      “我和他都已不再年轻,属于那个年龄的冲动早被岁月磨平。”林溪的神情有些暗淡,她拉住我的手,声音多了分低沉:“他已经拥有幸福的家庭,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女,他们将陪伴他终身,比我能给予的多出太多太多。”
      “可是,”我犹豫了,“千辛万苦换来的生命,付出了没有回报,这样放弃真的甘心吗?”
      “情感不能用来等价交换。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往往需要牺牲更多来交换,PURE不也如此?”
      我俩都沉默了,我们需要时间考虑难题,我们有很多事要去回忆,要去忘记。
      过了会儿,林溪问我能不能再看看那瓶红茶花的香熏油。
      我转身取来香熏油,她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细细摩挲着透亮的玻璃瓶:“谁会当真以这种价格买一瓶没有香味的香熏油,买家肯定是一个有钱的傻子。”
      林溪站起来:“此次回来想见的人都见过面了,我也该走了,这座城市的记忆太沉重。”
      “昨天刚回来,又要走?”我问。
      林溪态度肯定,我清楚劝说无用,便转身往内屋走:“上次出门见到一家店里的水晶茶花非常漂亮,我买了一朵回来,你等我。”
      迈入内屋,惊醒了睡在门侧的冬云,它幽怨地瞄了我一眼,又趴下继续休息。我从书桌柜子翻出水晶茶花,捧在手里开心地跑出去,眼前的画面竟是墨藤推门走进店。
      林溪不见了,桌面的香熏油也不见了,我莫名地打了一个冷战:“墨藤,你看见林溪没?”
      “林溪?她刚才出门往东走了。”墨藤径直走上前,仿佛有话要说,我想也不想立刻绕过他身边,拉开门冲了出去。
      林溪的步速不算快,没多远便赶上了,我大声喊她的名字,她迟疑着停下脚步,不准我再往前靠近:“回去吧,别跟着我了。”
      “不行,不说清楚我绝不回去,究竟出了什么事?”我忧心忡忡。
      林溪长长地叹息:“非影,你考虑过没,为什么这瓶香熏油贵至如此。墨藤之所以这样标价,他知道没人会买,价格越高我越不会尴尬。我真的好累,让我一个人清静地离开好吗?”
      我拼命地摇头,话语也变得急切:“茶花的香熏油,我买。我一会儿告诉墨藤,钱从我工资里面扣,若是不够,我向墨藤借,有钱再连本带息还给他。”
      林溪笑着,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她的微笑极度美丽,却苍白到无力:“非影,谢谢你,已经足够了。我很开心,最后一刻,有你陪着我。”
      一滴晶莹的眼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林溪的身体转眼开始溶化,黑夜吞噬了我无助的叫喊。香熏油瓶自她指缝滑落,我来不及思考冲过去接住香熏油瓶,这是林溪存在过的证明。
      右手触碰到小瓶,意料之外的高温倏忽之间烫伤了手心,强烈的痛感沿着手掌直冲手臂,撞击心脏,意识骤然淡去。身体失去了支撑,倾斜着倒向地面,不知是谁的手臂环过我的肩头,熟知的味道弥漫在四周。
      右手里的香熏油瓶立即被人拿走,微凉的物品敷在手心。
      “非影,非影。”
      头很晕,意识飘忽得厉害,隐约听到有人焦急的叫喊,声音的主人好像是墨藤。我艰难地睁开眼,为什么他的脸上会有如此慌乱的表情,处事冷静的墨藤哪儿去了。
      花泪所幸未曾直接落在瓶面,若不然,我早已化为一摊水。我仅仅触碰到腐蚀的身体碰过的瓶子,右手就已难受至极,胳膊动弹不得,心跳变得格外艰辛。敷在手心的冰凉物体不时替换,热了又换成凉的,一点点带走急速攀升的灼热。
      昏昏沉沉撑起眼皮,朦胧的视线里,墨藤尽显疲惫,他守在内屋的床边,见我醒了,伸手探了探我手腕的温度,他眉宇间的担忧减淡了些:“手伤大致处理过了,伤口非常深,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话没说完,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也许怕打扰我休息,也许仅是不想让我听到对话内容。他走到一旁去接电话,几分钟后又返回床边:“我出去办点事,你再睡会儿,药效很大。”

      再次醒来,天已大亮,内屋的门关着,约莫能听到门外客人们欢乐的交谈声。冬云蜷缩在椅子上,它打了个哈欠,一副任务完成的表情。
      我费力地坐起来,右手掌心缠有绷带,手臂使不上劲,心脏分外难受,身体软绵绵的,特别不舒服,仿佛每次呼吸均在抽痛。花泪,花精的眼泪,尽管没有直接触碰,已经差点要了我的命,我难以想象,那些被花泪腐蚀殆尽的花精承受了怎样一种痛苦。那种感受,必是痛不欲生,残忍至极。
      冬云跳下座椅,走向地下室,看守工作结束,它也该休息了。
      离开小床,我来到小型书柜前,取下书柜上的《安徒生童话》,这本书买来后一直放在这儿,期待有一天墨藤能够发现它,读一读第三个故事《海的女儿》。
      奈何墨藤不看童话,也不相信童话,即使看了,王子也不会明白人鱼公主变成泡沫的心情。
      这本书留在这儿已无存在价值,与其让它占地方,不如带回家,免得自己抱有太多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这些年,尽管我们一直在一起,却从未有过约定,他是店长,我是在他店里打工的小店员,我怀疑自己除了端茶倒水的店员身份,对墨藤而言,还能算作什么。

      回家,吃完饭,倚在躺椅休息,无聊之余拿出那本《安徒生童话》翻到《海的女儿》,看见故事的第一页,脑中霎时空白一片,这个玩笑开得太过分了,远超我的承受范围。
      书里夹着几张类似书签的四四方方的密封物品,分门别类放有数组细长的毛发,颜色由浅至深,末端一组红得发黑,极像了一套进化变化的对比资料。
      每组毛发后面均标有详细数据,那是墨藤的笔记。我凑近闻了闻,极浅的血腥味,最后一组与噬花族几乎没有多少差别,前面某些和当时辉镇的味道极为相似。
      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墨藤岂止见过噬花族,他十分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天价的生意,只为保护重要的客人,以未婚夫的身份陪在晴月身边,事事依着她,又事事瞒着我,闭口不谈。
      他的选择终不过是迎娶花域公主,获得长寿,然后为叛党们饲养噬花族发起战争。
      人类生活三年多,许多事不曾改变,那些逃避了的过去,数不尽的难题依旧一成不变地摆在面前。墨藤让我相信他,可他就这样对待我的信任,薄如纸的柔情背后是彻骨的寒冷。
      手机闪烁着来电提示,专属铃声此刻听起来十分刺耳,我平静了一下情绪接通电话。
      墨藤声音很低,电话那端非常安静:“书是不是在你那儿?”
      明明是一个疑问句,偏偏满载肯定语气。很欣慰,他曾翻开这本书,将如此重要的资料夹在这个故事的开头,但即使如此,王子依旧是王子,人鱼公主依旧是人鱼公主,故事的结局不会因此改变。
      我一字一顿地回道:“我这就把东西拿过去。”

      推开沉重的店门,迈入“Nature House”,店里没有客人,仅剩事件知情的几人,气氛格外压抑。
      见我出现,晴月径直走上前,抬手重重的一记耳光:“小偷,墨藤店里怎么会有这么手脚不干净的店员。”
      脸火辣辣的痛,内心的想法分外清晰。我没做错事凭什么被无礼相待,我不愿懦弱,也不愿后退,后退是给对方机会将自己逼至绝境。
      我抬起左手,毫不犹豫地重重地一巴掌打了回去。店内的空气顷刻凝固了,晴月从没考虑过事情的发展竟是这样,她愣了几秒,眼圈一红泪如雨下,缠着墨藤闹别扭。墨藤轻搂她的肩,看着我叹了一口气:“我说了不可以对晴月无礼。”
      我当然明白,墨藤需要高价的生意,赚回大笔的金钱,并非我不可以忍耐晴月,我可以忍,墨藤宣布婚期,我都强忍了下来,但是,噬花族我不能忍,浅穆耗尽生命换来的平稳生活,我无法接受墨藤亲手破坏它。
      凄然一笑,这种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先挨打的人是谁,委屈的人是谁,被安慰的又是谁。单凭眼泪换取同情,我办不到,我不会哭又不能哭,连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有谁能更关心我。
      我取出书,拿出夹在里面的实验数据放在桌面,不理会哭哭啼啼的晴月,皱紧眉头,毫不回避地瞪着墨藤:“书是我的,我必须带走,你要的资料留给你。这件事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吗?”
      “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管。”墨藤脸色难看。
      我笑了:“与我无关?花精死多少也不该影响你的生意?非常遗憾,这事我非管不可。”
      “这事以后再说。”墨藤减缓了语气。
      晴月在花域锦衣玉食没受过委屈,挨了打自然不依不饶,我对此视而不见,变成人类的花精不能落泪,这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非影。”墨藤低声喊道,声音有些无力。
      我稍稍昂起头,笑望他:“非影?这是谁这么窝囊的名字?”
      墨藤的表情微微一滞,就连伏在桌脚的冬云也跳上桌望着我。
      当初离开花域只求寻一处归宿,稳定的生活,万万想不到如今仍旧一无所获,选择墨藤究竟是对是错,我已辨别不清。路至尽头,既无出路,何不另择路再前行。
      我抛开一切留恋,大步走出“Nature House”。

      踏入家门,忽感浑身无力,瘫在沙发不想动,右手掌心痛得难受,心里有些无助,人类的时间那么短暂,迟早一天会走到尽头。
      一夜未眠,天空刚露鱼白,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噬花族的气息,我快步跑到窗边,山林里火光冲天,有人企图破坏封印谷。
      神经霎时绷紧了,强忍住右手的痛楚,一路飞奔向山林。跑到筋疲力尽,视线越发模糊,耳边战争的喧闹越发靠近,这片浅穆为其倾尽所有的土地,依旧战火连绵。
      弥散而开的血腥味,成群的噬花族,双目红光的野兽令人不寒而栗,封印谷外,花域赶来的花将们一批紧接一批倒地而亡。几只化为人形的噬花族徐徐来到浅穆的坟墓,企图寻找突破口,我赶紧上前阻拦,它们不可以靠近那边,不可以打扰浅穆的清梦。
      跑至墓碑前,某样细长的物体急速穿透身体,带来些许痛意。
      我低头一看,一支噬魂箭穿过胸口。噬花族的噬魂箭一箭取十命,若是“Nature House”那一个奇怪的金鱼缸确实有用,九只黑金鱼加上我这条命,不多不少刚刚好。
      身体前倾,墓碑上面的刻字已然模糊,耳边吵杂的声响渐渐远去。没有灵力,却逞能当英雄,这次的代价大得给不起了。想来不禁有些好奇,店内的鱼缸破裂倒地,九只黑金鱼在地板停止跳动,墨藤会是何表情。
      今生缘尽于此,也不求来世再相逢。只希望投胎当一名普通人类,呱呱落地之日,将此生的伤心哭个够。
      倚着墓碑倒在浅穆的坟前,手腕的玉镯重重砸在石面,断成几截。墓前的白百合飘来一阵花香,上次是我欠了浅穆,这次换我为他抵挡灾难。
      意识变淡,回忆却清晰起来。三年前,花域遭遇了一场空前的灾难,数目惊人的噬花族不知何故突击花域。噬花族来势汹汹,横扫花谷。那些尚处睡梦中等待花期的花精,那些相聚一堂庆祝花开的花精,永远沉睡。
      那时,我坚持要与浅穆一起沿着噬花族前进的方向打探消息。
      起初事事顺利,藏身之地由三重结界保护也相对安全,可后来我们出现了意见分歧。诱入陷阱的噬花族已是困兽,我们获胜在即,仅需等待天界的援军到达合力封印它们。如若此生有后悔的机会,哪怕一次,我再不会冲动地跑出结界,是我错了,错得离谱,不但救不了幸存的花精,还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
      一支支长箭穿透花精们的身体,锋利的箭头割破血肉,染红艳丽的丝裙。她们满脸惊恐,步履不稳地朝我走来,绝望地伸出手,断断续续地求助:“救……救我……救救我……”
      我站在空地的中心,前方是成群的噬花族,它们拉紧弓,箭尖全数直指而来。
      我闭上眼,等待生命结束的时刻。早知走到这一步,以前真应该少闯一点祸,不让母亲如此操心,真应该把数不胜数的心愿早些完成,时至今日,剩余的理想都化作尘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想象中成堆的噬魂箭并未袭来,我慢慢睁开眼,眼前的场景令我顷刻崩溃。
      身前,此生最令人心痛的人墙牢牢地保护了我。
      无数长箭穿透银色的盔甲,血顺着箭柄流下,聚集箭尖,一滴滴掉落地面。浅穆艰难地扭过头,微微地笑着,笑容分外柔和,已有多少年,我未曾在他脸上看见如此单纯温柔的微笑。
      我无法思考,仅能从他嘴唇的张合猜测他在说什么,那么温暖的笑容下,话语一定也十分温暖。可惜,我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我拼命地摇头,大声地告诉他,我没事,我很好。
      浅穆欣慰地笑了,遍体鳞伤倒了下去。我伸手想要抓住他,可是他那么沉,我又是这么无力。
      我伏在他身旁,死死抓住他的手,不相信这是真的。眼前的一切仅是一个过分恶劣的玩笑,一会儿浅穆就可以站起来狠狠地教训我,骂我是不合格的花将,糟蹋了“轻雨”这把宝剑。
      我近乎发疯地坚信浅穆会醒来,可他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再也没有。我的弟弟浅穆,守护在王身旁的花将,我一次也没当众表扬过他,却早已认定他是花域最优秀的花将。
      用力拔掉浅穆一身的噬魂箭,这些丑陋的装扮不应该出现在他身上,他是花域最帅的花将,是我最引以为荣的弟弟。扯过衣袖,仔细地擦去他面部的尘土和血迹,艰难地扶着他站起来。
      老天的惩罚何曾心慈手软,哪有重新来过的机会,错了必将承受失败。该死去的人明明是我,擅做主张的人明明是我,而浅穆选择了救我,代替我成为噬花族的箭靶。
      望去前方的噬花族,我笑了,不知为何而笑,不再颤抖的手紧紧握住“轻雨”,夺目的光芒自剑刃溢出,我轻声耳语:“浅穆,姐姐这就送你回去,我们一起回家。”
      四周声响嘈杂异常,天界的援军赶来了,噬花族陷入重围。
      我看不清,我的眼前唯有一片血色,我半背半拖着停止呼吸的浅穆,手握沐血的“轻雨”在血海里厮杀。满身伤痕筋疲力尽,我的动作始终机械地重复着,停不下来。
      噬花族被封印了,兴许是上天怜悯,给予了我一把金色的钥匙,守护封印谷。
      耳边无止境的杀戮逐渐远去,远至再也听不见,浑浑噩噩里时间匆匆而过,可能几百年,也可能短暂的一瞬。
      清醒时,身边不见花谷遍撒鲜血的杀戮,不见成群倒下的花将,取而代之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淡蓝底色白色暗花的被褥,离床不远的矮桌,盛水的玻璃花瓶插有几枝粉白相间的香水百合。阳光自打开的落地玻璃窗照进屋,风吹动浅蓝色的窗帘,将香水百合的花香送至床边。
      我慢慢走到落地玻璃窗旁,外面有一个小花园,种植有常见的观叶观花植物,花园一侧是水池,池中有假山。住宅的主人此刻正挽着袖子为盆景修枝,他抬头时发现我站在窗边,笑了笑:“你终于醒了。”
      “你是谁?这是哪儿?”我疑惑。
      “我叫墨藤,这里是我家。”对方笑着回答。
      鬼使神差地背着浅穆走出花域,彷徨于山林,被墨藤救回。可,和此人不应相遇,从那时起,一切就已迈向了错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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