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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2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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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子出事,地阁主亲赴清河处理相关事宜,留地阁三长老地君主持阁内事务。
地君历来谨慎小心,见地阁主将重担交给他,他丝毫不敢大意,亲自搬到地阁坐镇。并勒令地阁几个即将参加比武大会的地阁弟子不准出门,呆在阁中,从早练到晚。
很久不能出门,地弦担心嵇苍和苍弦将屋里弄得一团糟,可也没办法。
终于到了比武大会的那天。
也不知是不是陵兰与嵇苍大战的原因,今年的比武大会远比往年热闹。台下熙熙攘攘,全是人,不过很容易分辨。
天阁的人向来张扬,弟子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华服。水阁美女居多,一个个穿得花团锦簇。地阁弟子照例很简朴,黑压压灰扑扑地坐了一片,只是女孩子的头上都多了几朵花。这还得感谢地君,地君早就对地阁年轻人的装束不满,可地阁主太奸,银库钥匙随身携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地君没钱,只好东凑西凑,给每位女弟子买了一朵花戴。
三位主持及各位长老坐在比武台斜上方的悬空台上,参赛弟子坐在比武台下。嵇苍离地弦不远,在地弦的斜对面,一身银袍,英气勃勃。水素坐在他旁边,身穿孔雀纹银翼纱裙,恍若神仙妃子般耀眼。
见地弦看他,嵇苍调皮地眨眨眼,伸出舌尖调皮地一勾。想起那日的事,羞得地弦脸红心跳,冲他比了比小手指。
“大庭广众,收敛些。”一旁的陵兰没好气地数落道。
地弦惭愧地收起了笑容。
地阁主不在场,主持席上安静了许多,众长老皮笑肉不笑地聊着天。时辰到,比武开始。
前几轮比试后,很快轮到高手比试。和上次一样,地弦的对手又是水素。
互相行过礼,双方拉开了架势。
水素这几年进步颇大,真气提起时,孔雀花纹裙摆上下飞扬。金色的十旋线如同有生命的浮云一样,优雅的地腾起,轻飘飘地浮在她的周围,非常漂亮。只可惜,戾气不足,再华美的招式也没用。和地弦这身经百战的杀手相比,娇滴滴的舞娘当然不是对手。
速战速决吧。
地弦提气抡刀,径直朝水素气流最强处袭去。水素十指一动,金色的十旋线迎上了她的攻击……
几招下来,地弦觉得有些不对劲,水素接招虽然接得很勉强,但她的每一招都被水素稳稳地封住。
就好像,水素知道她的招式一样。不,水素一定知道她的招式。
是谁告诉水素的?地阁以外,只有嵇苍知道她的所有招式,除了嵇苍还能有谁?臭小子!
地弦勃然大怒,提起真气,雀魂化虹,猛地劈去。就算水素知道她的招式也挡不住这招!
水素惊叫一声,滚落比武台。
战完水素,和其他女弟子的大战要简单许多。
最后一个对手是地绮,地弦知道地绮武艺了得,但她还是想认真比一场。两人行礼以后,她提气举刀,杀气在刀锋聚集。
地绮十指一张,铺天盖地的冷风袭来。
地弦猛喝:“破!”几道凌厉的红色刀气从雀魂扑出,撕破了透明若冰的天丝。紧接着,一道刀气再次扑出,横向地绮。
可地绮微微一笑,并没让开。地弦一惊,正想收气,却发现前面的地绮只是一个虚影。脖子上,一抹冰凉寒气刺骨。真正的地绮在她耳边恍惚道:“师妹,认输。”
地弦呼了一口气,收回雀魂:“我认输。”
“真想当着天苍的面宰了你。”地绮轻声说了句,收回天丝。未等地弦细问,她已飞下台,消失在场地大门外。
女第子的比试结束,地弦毫不意外地输给地绮,两人分别获得第一第二。
稀里糊涂地走下台,地弦又想起了招式外泄的事。
陵兰走过来,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地绮师姐三年前就是女弟子第一高手,年岁又和你相当,能得第二证明你已经很努力了。”
她心虚地抬起头:“陵兰,你一会儿要当心。”
陵兰皱了皱眉头:“担心?”
这时,司官大声喊道:“陵兰,天苍上台。”
陵兰没时间弄清楚,走上了台。
地弦焦急地搓起了手。
比试开始,果然,从第一招起,陵兰就被嵇苍压制得死死的。
嵇苍知道她所有招式,要命的是陵兰的招式和她互补,所以陵兰的每一招都被嵇苍封住,完全处于劣势。而嵇苍出的全是狠毒的杀招,丝毫没有留情的余地。嵇苍根本没打算输给陵兰,他想赢。
突然,嵇苍一个甩尾,杀气猛增。
地弦的心脏猛地一跳,据她看来,陵兰根本避不开这一招。
可陵兰轻盈跃起,雪白的安灵旋出几道完美的银光,犹如天空滑过的流星,华丽而绚烂,将嵇苍的杀气尽数化去。
这招式出自凤舞九天。
可能因为之前打得太顺,又没想到陵兰会使出尚未完全练成的凤舞九天,嵇苍一时不备,胳膊胸口分别重了一刀,还有一抹刀气险险地从他的脖子滑过。
依惯例,胜负已分,陵兰收气下落。
不料嵇苍愤愤地一扬手,袖中喷出无数细软银丝。银丝随风即飘,见肉便沾,沾肉便麻。陵兰要躲闪已来不及,他勉强下落,站在台中央,麻木的手几乎已捏不紧扇子。
嵇苍毫不犹豫,举剑便刺。地弦吓得血液凝固,魂都快飞了。
嵇苍不是单纯想赢,嵇苍是想,杀了陵兰!为了杀陵兰,他不惜破坏规定施用毒物。
霎时,时间仿佛被恐惧凝固住,骤然变慢。地弦惊恐地看着嵇苍的剑刺破了陵兰的安灵扇,径直朝陵兰的脖子刺去。
眼见避无可避,陵兰竟然毫不惊慌,眼睛瞥向地弦,眼神柔若春风。唇边浮起了一丝淡然的笑。
他在告别。
混蛋!地弦血冲大脑,定脚运气,雀魂横掠,刀锋划破自己的胳膊,鲜血飞溅。
血祭刀魂!用生命化成内力的招式,伤己伤人。
裹挟着点点鲜血的通红刀气呼啸而去,“铛”的一声,弹开了陵兰喉咙前的剑。
紧接着,地弦飞身上前,使出了一长串血祭刀法。威力巨大,破绽频频,根本没考虑到防御。嵇苍踉踉跄跄地退到台边,一脸震惊看着她,眼里似乎要喷出火来。
见嵇苍退开,地弦也不再攻击。她挡在陵兰面前,刀刃冲向嵇苍,两眼通红,像一只护食的母狮子。
陵兰似乎并不吃惊,他望着地弦,笑得一脸淡然。
现场一片寂静。
许久,天阁主冷笑道:“场下人擅自插手,师弟,你们地阁什么意思?”
地君被问得下不来台,指着地弦骂道:“混帐东西,还不谢罪。”
干扰比武确实是罪过。
地弦瞪了嵇苍一眼,收起刀,转身面向主位低头想告罪。可强行催动血气伤及根本,一开口,她禁不住激烈咳嗽起来。
地君更生气了,吼道:“地弦,你好大胆,快谢罪!”
“没什么谢罪法,”陵兰打断了他的话,“陵兰认输便是,恭喜天苍师弟。”说完,拦腰夹住地弦从台上一跃下。然后拉过地弦的胳膊,点了点止血穴位,又从身上掏出止血散细细地洒在伤口上。
地君气得嘴唇发抖:“你们两个,真被你们师傅惯坏了,你们两个,回去等候发落。”
这时,另一道响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各位师傅,天苍请各位师傅开启三堂会审。”
地弦一惊,抬头朝台上望去。
只见嵇苍撩开衣摆,单脚跪下,拱手道:“各位师傅,弟子与地弦自幼成婚,青梅竹马。但地阁主毁人姻缘,破坏人伦。将我爱妻故意许给他的爱徒,致使我夫妻二人无时无刻不在受辱。请各位师傅开启三堂会审,为弟子夫妻二人主持公道。若师傅们不管,弟子定要与爱妻一起,与地阁主拼个鱼死网破,到时,请师傅们宽恕弟子犯上之罪。”他扭头望向地弦,“初弦,过来。”
战败而胜,还要开启三堂会审?真是贪得无厌,嵇苍有没有为她想过?
地弦一动没动,呆呆地立在原地,犹如置身冰窖一般,浑身冰凉。
见状,嵇苍伸出手,调高了声调:“过来!”
地弦还是没动。
地君轻声一笑:“胡闹,三堂会审岂是你说开就开的?”
嵇苍没理会他的话,依然望着地弦。一字一句道:“秦,初,弦,过,来。”
天阁主愤愤地一拍扶手:“天苍,闹够了没有,退下!”
嵇苍充耳不闻,眼睛死死地盯着地弦,手掌青筋迸出:“过来,秦初弦,过来。”
淡灰色的眸子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阴冷而暴戾,重重地压在地弦身上。
当真如陵兰所说,邪而无道,嵇苍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地弦真想好好揍他一顿,然后再不跟他说话。
可他毕竟是嵇苍啊!嵇家的独苗,爹娘的心头肉。
一咬牙,地弦将手臂从陵兰手中抽出,也不敢仔细看周围人的脸色,低着头走上台,在嵇苍身旁跪下:“地弦与夫君泣求各位师傅做主。”
周围一片哗然。
地阁那边甚至有人骂了起来。
有一道复杂的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地弦知道是谁,内疚地将头越埋越低。
“哈哈哈,”天阁主转怒为喜,“准,初八开堂。比武大赛结果已决出胜负,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