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西厂》龙门怨念

40、38

　　苏行止站在这瓦刺皇宫的花园中，无心赏景，眼睛只望着东南方。他正心烦，耳边却传来一阵女子笑闹声，想是妃嫔宫女公主之类的前来游园，苏行止不欲与她们见面，便转身欲走。不料，一个女子做作的声音响起：“哟，姐妹们，瞧瞧谁在这儿呀！这不是王上的新宠瀚月公子吗？别急着走呀，来，咱们姐妹们好好聊聊。”苏行止自幼生长的皇宫之中，这等妃嫔之间争风吃醋的事见得多了，便是下毒下药、辣手杀人在宫中都是常见的，这种言语攻击如何会看入眼里，他懒得理会，只当听不懂瓦刺话，冷冷一笑，转身便要回去。谁知，他不愿惹事，有人却自已撞上来，脚步声急促，几个华服女人挡在了苏行止的面前，阻住了他的脚步：“哟，面子好大呀，咱们姐妹还留不住你？”服侍苏行止的近侍小诺有些急，忙行礼道：“蓝妃娘娘、玉妃娘娘、杏妃娘娘，这位苏公子听不懂咱们瓦刺话，还请娘娘见谅。”蓝妃嗓音尖刻起来：“他不懂，你翻给他听！一个奴婢还敢管主子们的事，我替你主子教训教训你！”说着抬手便打过去，谁知却被苏行止抬手挡住了，蓝妃一见苏行止动手，尖叫一声：“反了，反了。你居然敢还手！来人，打死他！打死他！”说着跟着的人便一拥而上，直冲苏行止扑了过来。
　　苏行止虽内力受制，但招数未失，这一段将养的手脚也有了些力气。这些个内侍宫女如何是他的对手，不多时都被打倒在地上，响起一片呼痛声。苏行止这时才抬起头看了看三位妃子，眼中寒光闪动，三位妃子见了不由浑身战栗起来，这时苏行止才冷冷道：“一、三位娘娘，你们要争风吃醋找错了对象，我是大明的议和使臣，现在沦为阶下之囚，但不是哈赤的男宠，你们争风吃醋不要争到我头上。二、如果你们想让哈赤宠幸你们，就想办法笼住他，别让他再去找我，如果你们真能做到，我还要多谢呢。三、就凭你们的这些个手段，还不够看。四、今天我不与你们计较，但记住，身为囚犯让我的心情很不好，以后不要再招惹我和我身边的人，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说完便转身走了，小诺赶紧跟上。三位妃子觉得浑身冰冷，不由瘫软在地上。
　　苏行止一路向前，穿过一个角门，却发现桑卓正站在门边，眼中满是凄苦。苏行止便如没有看到一般直向前走去，桑卓却叫了一声：“行止，等一下……”苏行止停下了步子，闭上眼叹了口气：“小诺，到前面等我。”小诺闻言向前去了。苏行止也不回头，只叹息道：“事已至此，你还待怎样？”桑卓没有回答，只向前两步走到苏行止身前，执起他的左手，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套在他的手上，苏行止低头一看，却是雨化田送给自己的那串被哈赤扯断的珠串，他不由一愣，抬头望向桑卓。桑卓仍低着头，执着苏行止的手：“那日……我便去找了回来，我知道它对你很重要。”苏行止看着桑卓，半晌方从喉中发出一声哽咽：“不凡，……”话语中竟似有无限委曲，桑卓心痛不已，一伸手将苏行止揽入了自己怀中，却觉出自己胸前一片洇湿，知是苏行止的眼泪，便更紧紧抱着他，再也不松开。
　　晚上，苏行止用过饭后正在看书，哈赤又走了进来。他进来后看着苏行止，苏行止却仍淡淡的一动不动，看了一会儿，哈赤道：“你今天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苏行止眼睛都未离开书本：“没有。”哈赤有些怒意：“那这是怎么回事？”说着一挥手，外面蓝妃三人走了进来跪到哈赤面前，个个面带泪痕。苏行止用眼扫了一下，复又看书：“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哈赤怒道：“你……”一把抓住苏行止的领子，苏行止终于放下了书，眼直望着哈赤：“怎样？”哈赤僵了一会儿，却又一松手，将他放下。苏行止冷冷看着哈赤：“你是想让我说我打了你爱妃的人，欺负了她们；还是想让我象女人一样，说你爱妃欺负了我，让你替我出头呢？我都敬谢不敏，顺便说一句：让你这些爱妃离我远些，免得哪天我忍不住做了她们！”说罢又拿起了书看起来。哈赤气得喘气声都粗了，瞪了苏行止一阵，一拳打烂了榻旁的小几，终掉头出去，出去前喊道：“将这三个女人给我轰回自己家去！”
　　待哈赤走远了，小诺战惊惊地站到苏行止身边，苏行止轻声道：“是不是你多嘴了？”小诺道：“公子这么好，我是看不惯她们欺负公子……”苏行止喟道：“我若是能让她们欺负了，还怎么当官儿？你这一说，以后我倒不好动手，若动手倒显得似乎是仗了哈赤的势了。”小诺有些不明所以，只能乱点头。苏行止见他的样子，轻笑了笑，继续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