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传》羽毛扇

3、拜师

　　有了齐老板留下的银子，蓝叶就不用再往山里跑了，一时之间反倒闲了下来。她现在每天在院子里读读书写写字打打拳，日子过得倒是惬意的很。当蓝叶把那一箱子书看完时，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
　　此时刚刚入秋，天高气爽，正是出门的最佳时机。蓝叶包袱里带着两件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再把几个碎银换成了铜板装在身上各处，最后往脸上抹了两道灰，这便出发了。她现在不过一个小孩子，若是不这样做上一番准备，待出了门去，说不准会不会有什么人来打她注意。这样装扮一下或许还能骗得一些人的同情，会帮帮她也说不定。
　　最后一次从那小小的狗洞钻出时，蓝叶还有心细细品味了一下，想着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看着大乾四大世家之一的蓝家，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七年的地方，蓝叶淡淡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多做停留。她只是转过身，迈开大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新的人生起点，走向了未知的世界。
　　北方的雪总是下得豪爽，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不是淅淅沥沥的绵长，却多了说一不二的潇洒。此时没有朔风呼啸，天上暗淡的云安安静静地把雪花往下撒，不知不觉竟把深深的绿色染成了梨花。剩下那些干枯的树干，也急不可耐的托着一抹抹白色，绽放出与往日不同的光彩。大地银装素裹，往日鲜亮的颜色变得淡然，却透着一股清丽，和一种带着苍茫的倜傥。
　　钟灵城的红瓦如今铺满了厚厚的雪花，大街两旁摊贩的棚子被雪压弯了支杆，摇摇欲坠，却又在柔韧中显现出了坚强。街上没什么行人，叫卖声也似乎被这场大雪覆盖住没有了音响。看看天色，小贩们决定早些回家，喝碗热腾腾的汤面，若有闲心，还能在家里煮两口兑了水的酒，看着窗外的素白做个下酒菜。
　　远处走来一个小小的白影，慢慢地，稳稳地，一步一步踩得扎实。待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个小孩子，脸冻得通红，身上的粗布短衣被装点成了白色，头上身上沾满了软软的雪，绵绵的，像极了孩子们吃的棉花糖。
　　这自然便是蓝叶了。曾经出门旅游不是坐飞机就是坐火车，像这样只靠双脚或者雇辆马车出行实在是新鲜得很，因此她的样子虽然憔悴些，一双眸子却清亮澄澈，满满的都是兴奋之色。她一路上走走停停，遇到城镇，就到客栈茶馆里坐一坐，听听客人们的闲谈。有时候免不了露宿荒野，身上放些驱避蛇虫的药草，以天为盖地为床，倒也别有一番滋味。如此这般，从蓝家出发来到这里，便已是深冬时节了。
　　蓝叶看看空荡荡的大街，想着大冬天的也看不出钟灵城哪里毓秀了，便随便找了家客栈住了进去。她身上的钱已经不多了，虽然一路上靠着自己小孩子的卖相，跟成年人的眼力，装可怜找了不少好心人家坑蒙拐骗，蹭吃蹭喝，但是这般没有目的地的四处乱转，钱袋也渐渐空了下来，搞不好很快就要化身乞丐沿路讨饭吃了。叹了口气，蓝叶心道，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会有办法的，便没心没肺地仰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蓝叶走出房门，和好心的掌柜打了个招呼，又要两个馒头，一杯白开水，就这么慢慢的吃起来。
　　正吃着，便见一位老头领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老人的头发斑白，胡子长长的，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是慈祥，而那小姑娘大概和蓝叶差不多大，白白嫩嫩，机灵可爱，像极了摊子上卖的瓷娃娃。二人挑了蓝叶旁边边的一张桌子坐下，小二哥连忙上去招呼。蓝叶瞧着这一老一小有趣得很，便多看了他们几眼。
　　那个小姑娘这时候见了她，冲她甜甜的笑了笑，便转头问那老者，“师父，外面的雪还挺大的，咱们在这住两天吧。”
　　老人摸摸她的头，“嫌累了？那就歇两天，等雪停了咱们再回山上。”
　　小姑娘立刻高兴地说：“谢谢师父！”
　　这边的蓝叶一听，差点没蹦起来，心道，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她抬头仔细的看了看那老者，发现他气质平和，温和内敛，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范。蓝叶以前看了那么多电视小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想着那老人估计也是一位高人，便拿定主意要赌一赌，过了这村，搞不好就没有这店了。
　　她赶紧把馒头塞进嘴里，就着水咽下去，平复一下呼吸，就起身来到老者桌前，深深一拜道，“老前辈，晚辈名唤蓝叶，方才见前辈气度不凡，便心生仰慕，不知前辈可否愿意收晚辈为徒？”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知该如何措辞，便这么直白的问了，想来这老人也不会计较。
　　老人看她一个小孩子，却学着大人的模样说话，心觉有趣，便问，“你的父母亲人呢？”
　　蓝叶闻言脸色一暗，缓缓摇了摇头。她这一招实在是屡试不爽，总能骗得别人的同情之心。她又没说话，自然算不得说谎，别人怎么想，便是别人的事情了。那老人家见状果然也叹口气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身世便这般坎坷，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他身边的小女孩显然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家伙，她拽着老人的衣袖，求道，“师父啊，您看她多可怜呀，就收下她吧！”
　　这老人似乎对小女孩异常疼爱，连忙应道，“好好，师父收她就是了。”
　　小女孩一听，赶紧蹦到蓝叶身边，伸手拍拍她，“小师妹，快拜师呀！”
　　蓝叶心中一喜，连忙跪下拜了师。老人挥挥袖子，笑道，“不用那么多俗礼，坐下吃饭，咱们在这住几天，等雪停了就回雪山。絮儿，好好照顾你小师妹。”
　　“是，师父～”小姑娘笑得甜甜的，冲蓝叶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