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风生之记忆复活计》某种忧郁

2、001终点站1

　　银白色的大巴汽车里挂着一台20英寸左右的液晶电视，电视里人物微弱的说话声仿佛是在播放一部用表情沟通的爱情电影。
　　汽车平缓的行驶在高速路上，像一颗孤独的流星在预定的轨道运行。黑夜笼罩了窗外的一切，看不清车外的任何东西，只剩下车灯照在前方淡黄色的灯影，指引着司机驾驶着这辆超长的大巴。
　　车内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只剩下汽车引擎“嗡嗡”的声音。大多数的乘客依靠着座位熟睡，只剩下几个途中睡过醒来的人，正认真的盯着头顶上的电视。
　　实际上正播着一部精彩的外国悬疑电影，不过在这样的环境下，倒像是一部骇人的恐怖片。观众一不留神就会被带进可怕的场景，受害者离奇的死亡，侦探莫名的失踪，警察猝然的失忆。
　　人只有在一定的环境里，才会被特定的事物吸引。就像在寂静的黑夜里听着忧伤的老歌，猝然产生莫名的伤感，伤感驱使着你流下莫名的泪水。抑或是在难以睡眠的深夜，一点点唤醒曾经的过往，带着你回到昔时的某种空间，那个空间里充斥着你最难忘却的经历。
　　“爸爸，快到站了吗？”一个小女孩稚嫩的声音从车子的中心传出，像是产生一道巨大的火花刺向车厢的两侧，很快惊扰了入迷于电影情节的乘客，同时吵醒几个只是浅睡眠的人。
　　小女孩身旁的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透过电视散发的黯淡光芒，能大致的看到他摘下眼镜，用手揉了揉双眼，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才不慌不忙告诉身旁的女孩，“还要一个多小时，已经到了郊区。”
　　“啊，还有一个小时啊。”七八岁的小女孩嘟嘟嘴，有些不高兴。许久的车程早就让她忍受不住耐心的等待。
　　“乖，很快就会到站，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男子在一旁温柔的哄着撒娇的女儿。
　　终点站，到上海的终点站就快到了，可人生的终点站在哪里？
　　望了望漆黑一团的窗外，空空无一物，一切莫不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被小女孩的期待打破了平静，一时陷入矛盾的心绪中，心脏如同形成两股不同的力量。左边是已然模糊的思念，右边是不知深浅的希望。当左边的砝码越来越重之时，右边的希望变得飘渺起来，仿佛要一跃而飞破窗而去。
　　从衣服内侧兜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美丽的少女，虽然只是一张半身照，可那迷人的笑容片刻不离的对着我。
　　久久凝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仿佛瞳孔中突现一条奇妙的通道。但我呆呆站在洞口，茫然的望着那无限深渊的记忆，却迟疑不前。
　　我曾问照片中的女子，人生终点站在哪儿？
　　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人生的终点站就是死亡，人死的那刻，终点站就应该到了吧。
　　可我一直认为把死与终点站放在一起很不合适，终点站是我们所期待的地方，可死亡并不是我们所期待。所以我认为，人生的终点站是漂泊的人生不再游荡，彷徨的心灵得到安定。而要找到终点站，就要找寻到与你相伴一生的爱人，两人幸福美满的生活下去，拥有一个温馨甜蜜的家庭，一切和和美美。那便是我大概，也许（原谅我的大概、也许，实在想不起具体时间）十八岁对人生终点站的定义。
　　几年后，她在电话里问我，你的终点站找到了吗？
　　“还没，”我对着电话那头说，同时反问她，“你呢？”
　　“我也没有，我不是好好活着吗？想让我离开？”她在电话那头偷笑。
　　其实，我是想问她是否找到幸福，可她还是固执以死亡为终点站。
　　“怎么会？要是你离开，我可怎么办？”
　　“你的意思是真的在乎我，不想让我离开，是真的吗？”其实，她相信我说的所有话，哪怕是我骗她，她也愿意相信。
　　“当然，我可不愿意让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