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第二初恋》深似羽

14、第十四章

　　悠仁和横泽的脸在梦中交替出现，悠仁用悲切而哀伤的眼神看着自己，举着锋利的刀向自己手腕割去，“不……不要……”神谷向悠仁跑去要阻止他，而横泽却冷冷地看着他，转过身朝另一个方向缓缓离去，见横泽离去，神谷又停了下来，伸出手无力地说，“横泽……别走……”
　　贵，你不管我了吗？悠仁忧伤地问道，血不断地从手腕上的伤口涌出，地上已是一片血红。
　　“不……悠仁……”我怎么会不管你……
　　可是……横泽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啊……他快消失在我视线里了啊……
　　“横泽……”
　　神谷在痛苦的挣扎中醒了过来，身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着，头也好痛，昏昏沉沉的，似乎又发烧了，喉咙也疼得连吞下口水也困难。
　　眼睛对准焦距后，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身上已经上过药，并且做了包扎。
　　“你终于醒了。”旁边传来伊藤的声音。
　　“健次……”抚了抚额头，“是你送我回来的？”
　　“嗯。”伊藤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复杂，“森川打电话叫我来的。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一夜，森川他……下手太狠了……”他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起来，昨天他赶到枫林时，神谷已躺在地上，冰冷的雨无情地打在他浑身是伤的身体上，脸色苍白得连一丝血色都没有，衣服已经没有一块完整的，神谷的情况已惨得触目惊心，他甚至怀疑他是否还活着。
　　神谷无所谓地笑笑，“他对我其实还是有一丝恻隐之心的，不然也不会打电话让你来救我。”
　　对于神谷无所谓的态度感到火大，伊藤吼道：“你明知道他就是要你活着，活着受尽折磨！”
　　他真的受不了了！要知道自己是多么想念以前三个人还是朋友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和谐，三个人在一起无话不谈，一起追求理想，互相信赖，互相鼓励，直到那个叫安齐悠仁出现的那一天，一切都不一样了……现在他们之间，充满仇恨，报复，虚假，还有背叛。从某个方面来讲，他是讨厌悠仁的。
　　是他破坏了一切，就算他已不在人世，也深深地影响着他这两个挚友，森川因为他变得跟个恶魔一样，被仇恨蒙了双眼，而贵则变成了自虐狂，不受到伤害就无法救赎他心中深沉的悔恨，他甚至让他们连睡觉都要被他纠缠！自己也被牵连进去，每天都要背负着沉重的罪恶感活着，还掉进一个叫森川智也的牢笼之中无法逃开！
　　虚弱地笑笑，神谷握住他颤抖的手，轻声道：“我只有你一个亲近的人了。”他深爱的横泽昨天已经被自己气走了。
　　“贵……”闻言伊藤心中的罪恶感已翻江倒海。泪腺酸涩得发痛。
　　“哭什么呢？”抬手抹去伊藤眼角的泪，“不要难过，我已经让那么多人难过了，我不想再让人为我难过。”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你知道我最怕美人流泪了。”
　　“你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伊藤骂道，转而问道，“横泽呢？”
　　“被我气走了。”神谷轻松地说道。
　　“叫我怎么说你……”
　　由于行动不方便，伊藤为了照顾神谷便请了几天假。由于体质差，神谷的身体恢复得很慢，再加上没有了横泽的怀抱，神谷的神经衰弱变本加厉，需要借助安眠药才能好好入睡，但也不能睡得很安稳。
　　而这几天横泽也没有再来过。他常常站在家的阳台上，希望路的另一端会出现那个人的身影，可人来人往中，就是没有他。直到该上班的前一夜，神谷心中那微弱的希望已彻底熄灭。神谷无比唾弃这样矛盾的自己，却无法解开这个矛盾。
　　……………………………………………………………………………………
　　横泽停好车，走进公司。一路上都有人给他打招呼，叫他横泽代理部长。不知为什么，他听到别人这么叫他觉得刺耳得很，代理终究都只是个代理，正牌的部长来了过后自己还是原来的营业组长。而今天就是这个日子。
　　通过这两周，横泽发现营业部长这个位置真不是一般人能坐的，因为营业部关系到公司的收入，形象，声誉等等，因此其他很多部门提交的企划预案报表都要通过营业部，然后再提交给高层，除此之外，还要跟自己负责的作家漫画家还有客户联系，调查市场情况等等，要是工作没有效率的话，就算不吃不睡也处理不完，他这才知道以前神谷要处理的事情远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多，也证明了神谷那卓越的能力。要不是神谷以前有让自己处理一些部长该干的事，也许自己不会像现在这样能将部里所有的事处理得有条不紊，高层也不会如此肯定自己的能力。
　　那天神谷跟自己说他只有替代品这个价值，着实让人生气！但他更气那张没有几句真话的嘴！
　　这个人太知道怎么惹怒自己了！
　　捏了捏兜里那天没有还给神谷的门钥匙，他这几天忍着没有去找他，也没有给他打电话，就是想心情平静一下，好好想清楚一些事，这些事情想不明白的话，他心中的烦恼根本就无法解决。
　　看了看表，都过了上班时间，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难道身体还没好？自己离开那天他明明已经都好很多了，完全可以自己处理全部的事情，不然他也不会轻易离开。而且这几天伊藤健次似乎也请假了，难道是跟神谷在一起？
　　心里不安的感觉像是猫在抓。
　　还是打个电话给他吧。
　　刚准备打电话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是横泽吗？我是井坂。”
　　“井坂董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是。”
　　横泽来到井坂的办公室后，发现神谷竟然也在里面，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一下。不可否认，这几天他对神谷已称得上是朝思暮想，虽然只有短短几天没有看到他，却长好像几年一样。他似乎又瘦了，脸色也不太好，他这几天过得很不好吗？他朝自己展开一个迷人的微笑，他的笑依然让人怦然心动，却也让他心痛。别人看不出来，但他却知道，神谷要摆出这样天衣无缝的笑，是花了多少力气。
　　横泽恭敬地给他们问了好，井坂点点头，让他坐在神谷的旁边。
　　“横泽，神谷不在的这两个礼拜里，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要感谢董事看得起我，能给我这个机会锻炼自己。”横泽平静地说道，心里想着果然井坂叫他来是说这件事的。
　　井坂呵呵笑了两声，道：“横泽变谦虚了嘛。你这两个礼拜干得很不错，得到了董事会的一致认可。”转而又看向神谷，“你以后可以轻松得多了。”
　　井坂话中的意味已经很明显，虽然表面还是冷静沉着的样子。但内心却暗暗有些激动起来。
　　神谷看看横泽，大大叹息一口，“培养他可是花了我很多力气啊。”
　　这个人不说点好听的就不会说话了吗？横泽睨了他一眼，咬牙道：“那真是谢谢你的培养了。”
　　井坂半托着腮看着气氛诡异的两个人，他曾经听过一些关于他们两人的传闻，有些人说他们关系很恶劣，基本上意见不和，还有人说他们关系很好，有时候会在神谷的办公室里独处，不知道在商量些什么事。
　　真是很神奇的两个人呢……
　　“好，现在我就宣布董事会的决定。从今天开始，横泽你就正式担任营业部长一职，而神谷则为营业部总监，横泽对整个营业部负责，管理营业部所有团队，所有营业部还有其他部门提交的企划全部都要通过你。而神谷现在起则负责为丸川调研和考察市场，策划公司的定期和不定期的营业企划和发展方案以及各种企划的实施，为公司做定期的营销总结，以及每月每位营业员的绩效考核的评定，培训营业员，展会的策划等等。横泽要从旁辅助好神谷的工作。”
　　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步就踏登上了部长的位置，这突如其来的喜讯竟让他一下子有些适应不过来。
　　井坂站起来，伸出手，“横泽，以后营业部就要靠你跟神谷两个人了。”
　　横泽也站起来，伸出手与井坂握了握，“我会好好干的。”
　　神谷也站起身来与井坂握了手。
　　井坂看着横泽说道：“其实丸川本来没设有营业总监这个职位的，刚才交代的事情本来全部都该是营业部长做。但考虑到神谷的身体不能再承受那么多的工作量，所以给他安排了这个职位，以后你跟神谷要共同努力，为丸川带来更多的利润。”
　　“是。”横泽说道。心里却想着看来神谷的身体现在很不乐观，自己没照顾他的那几天估计他又出了什么事。
　　而神谷在旁笑道：“其实我的工作横泽可以完全胜任的，不过还是要感谢董事会的提拔。”
　　横泽闻言转过头看着他，以前以为神谷只是器重自己，没想到他竟如此肯定自己。
　　拍了拍神谷的肩，井坂一本正经道：“神谷，丸川需要你。“
　　点了点头，“那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就去工作了。”
　　“好。”
　　两人出了办公室后，往营业部走去。
　　一路上横泽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话也不跟他说一句。看来他还在对那天那件事生气吧。不过这样也好，他不想让自己再抱有任何希望。
　　为了打破沉默，神谷对横泽微笑道：“恭喜你，横泽。”
　　横泽睨了他一眼，淡淡道：“部长这个位置迟早是我的。只是比我计划的早了一点罢了。”
　　嗤笑一声，“还真是自大啊。要是换了以前的我，对于想坐我位置的人，我一定会用各种手段逼他离开公司。”
　　“所以，你意思是说这个位置是你让给我的？”横泽冷冷反问道。
　　神谷嘴角一弯，“我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冷笑一声，将手插进裤袋，“就算是以前的你，要和我开战的话也不一定会赢。何况是现在，在我眼中你的战斗力已经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神谷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说我。”
　　“真是好表情。”横泽挑眉，嘴角勾起一笑，看神谷不一样的表情真是有趣。
　　哼了一声，神谷加快脚步，却因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横泽察觉到他的异状，抓住他的手腕，皱眉道：“你怎么了？”
　　冷着脸抽回手，跟他说话果然是错的。
　　“没什么。”
　　“你这样子还叫没什么？”横泽眉头深皱。自从跟这个家伙接触过后，他的肺活量比以前强了很多倍。
　　神谷抬起眼睛看着他，淡淡道，“横泽，除了工作之外，不要跟我说其他多余的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看着他高挑而清瘦的背影，横泽气愤地咬了咬牙。
　　下午的时候营业部开了一个会，高层宣布了营业部部分人员职位的调整情况。下了班后，营业部的人决定给升迁的人开一个庆祝会，其他部门关系好的也参加了。
　　很多人都跑来给神谷和横泽敬酒，神谷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喝太多酒，但他却没有拒绝，横泽实在看不下去便出面帮他挡下来。
　　“横泽很厉害嘛，还可以帮神谷总监喝。你现在职位比我高了，今天要不把你灌醉，我是不会甘心的！”高野拿着酒杯走了过来，他已经喝得有点微醉，脚步不是很稳。不知道是谁脚伸得太长，高野没看见被绊了一下，眼看就要摔倒，横泽见状马上站起扶住他，皱眉道：“酒量差就不要喝那么多。”
　　看到这一幕的神谷顿时如被雷击了一般，横泽到现在还那么紧张高野。心痛的感觉席卷而来，连身上的伤口也开始火辣辣地痛了起来，喉头上涌起一股想呕的感觉。他借去洗手间逃离开现场，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扶住墙，神谷苦笑，他既希望横泽爱上自己，又不要他靠近自己，这样的自己真是可笑至极！
　　刚才看到神谷去洗手间，本来横泽也想跟进去看看，却被同事们缠得脱不开身。他看向洗手间的方向，神谷去了20分钟都还没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趁空去到洗手间，在里面找了一圈，发现神谷已经不在了。
　　于是便打了手机给他，手机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来。
　　“横泽，什么事？”
　　“你去哪了？”
　　“我不太舒服，先打车回去了。”
　　神谷说不太舒服就代表已经很不舒服，“我一会儿过来照顾你。”
　　“不用了。”那边很干脆地拒绝掉，“健次会陪我。你们玩好。”神谷说完便挂了电话。
　　忍住想摔手机的冲动，横泽咬了咬牙，幽深的眼眸透出黑夜般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