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七》蜂蜜柚子茶

22、交易

　　继柳小七之后，另一个退场的是暮远。
　　正喝着苏肆斟的莫愁，忽然就有些疲倦和困意。暮远半眯着斜了陆无痕一眼，喃喃道：“怎么又是这一招……你……”
　　陆无痕好似有些诧异，对着趴在案边的暮远满腹委屈哭笑不得道：“这回真的不是我啊，好友。”
　　苏肆满面春风贼兮兮的凑上来：“我带他去休息。”又挥手招了小仆来帮忙。
　　陆无痕用手中的空酒杯敲了敲苏肆的脑袋：“别太乱来，这个人你不要招惹为妙。”
　　苏肆摸摸头胡乱应了就乐滋滋的带暮远上楼去。
　　“良辰美景，果然不该虚度啊。”陆无痕望着苏家兄弟不知什么时候空了的坐垫无限感慨，“我这把老骨头还是去会周公好了。”

　　明月如霜，清风如水。

　　苏肆重新出现的时候换了身简洁的男装。笑着对嬉闹的众人道：“ 那一身宝珠太沉了。”
　　刘槿不知苏肆的毛病，起初仍有些适应不良。见其他人似乎都是一脸熟悉了然的样子，不禁感叹苏肆交友之广，也暗暗留心起这位小七的表姐来。虽然那孩子很不满的纠正说自己才是兄长。
　　苏肆其人确实容易吸引众人的目光，也擅长活络交谈的气氛。颇为老练的言行举止间时常透露些孩童的纯真，且不论这纯有几分真假，到底也让周围的人不得不喜欢他。看苏肆活力充沛的样子，又想起方才小七一脸迷糊的上楼休息，那张不停打着哈欠的小脸实在可爱。只是，看到舞姬牵着他的画面又隐隐的不甚畅快。说到底，自己还是太在意小七了。刘槿颇有些无奈的想。

　　宴会将尽，众人各自散去的时候，苏肆单独约了刘槿一会。
　　开门见山道：“殿下，我们做笔买卖可好？”
　　刘槿挑了眉不动声色：“哦？”
　　苏肆见他不为所动，又道：“不是什么大买卖，或者也算个小游戏。殿下绝对不会亏的。”仔细瞅了刘槿一眼，补充道：“小道消息，情报交易。殿下可有兴趣？”
　　刘槿心里好奇仍低眉略做沉思状：“你既称我殿下，想必知晓不少事情。不过，你要从我这问什么，又拿什么与我交易呢？”
　　苏肆明白他这一说显然是已动心了，暗自为自己的优良表现臭美了一番。答道：“我想问的是暮先生。”
　　刘槿诧异的看了眼前微笑的少女一眼。这个答案显然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果然是女儿心思海底针——摸不清。
　　“至于交换的情报嘛……”苏肆又是神秘一笑，逐字念道：“柳、小、七。”
　　听到交换条件的时候，刘槿心里如眼前烛火般的闪过一瞬摇晃。惊叹于苏肆异于常人的敏锐，不得不再一次认真打量起苏肆来：对面之人在说完之后一直把握十足似的端坐着，就等着一个标准回答作为完美的落幕。
　　刘槿顺手挑了灯心，笑道：“真有自信。我若不答应岂不辜负了你这胸有成竹的模样。”
　　苏肆顽皮的咧嘴扮了个鬼脸：“殿下如此爱护我这等布衣小民，将来必是仁君贤主。”
　　刘槿教训道：“仁君贤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肆连声应道：“是，是，是。”反正目的达成，也不在乎别的了。

　　于是，在明月的朗润清辉下，一场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黑暗交易，开始了。

　　刘槿大度的表示让苏肆先问。
　　苏肆也不客气推让：“他的名和字。”
　　“单名远，字温卿。他的生辰。”
　　“延兴十年四月初七戌时。他平时喜好。”
　　“书画。他最爱何物。”
　　“奇淫技巧的小玩物，有一阵子热衷茶艺。他喜欢鲜浓口味还是清淡口味。”
　　“……清淡。他……除了桂花糖，还喜欢什么。”
　　……

　　就在苏肆刘槿三千问中，两人分别出卖了自己的亲友与恩师。
　　皇子与小民秉烛夜话促膝长谈度过了对彼此来说收获丰富的一夜。

　　后来，刘槿忍不住问苏肆：“你何以笃定用小七做筹码，我便答应？”
　　苏肆咯咯笑道：“殿下呀殿下，小七一来，你朝我们这席看了十八次，贺兰落座后，你更多看了小七十五次。其他人没发现，我的眼力可是一等一的好哦。”
　　刘槿失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那时双眼放光直盯着我家先生，怎么还有空注意别的？”
　　“呵呵，我天纵奇才。”苏肆打个哈欠，往边上软榻一靠。
　　“的确是身负异秉的高人。”刘槿叹口气，“你这天才既见到先生带着朱雀灵符，也该晓得他是神庙的人，又何必自寻烦恼。”
　　苏肆闷声道：“我乐意。”
　　一阵沉默，刘槿自嘲道：“算了，我也好不到哪去。”